【悬念短篇小说】魔都艳遇
简介：夜色与孤独侵袭，沉沦成魔。每一句都有结局。
1、魔都之魔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魔都，以前我从没有奢望从这个富庶的大城市中获得任何惊喜，当然也不期待有什么艳遇。
这个城市之所以被称作“魔都”，可能是由于它具有世界其它城市所没有的“魔性”，而产生这种“魔性”的根源，据说是这个城市有“多个不同性质的空间”共存，甚至是真的有“魔”。“不同性质的空间”相互渗透、相互冲突，结果这个城市有种种奇特的现象，有种种奇特的人，最终这些就用“魔都”一词来笼统地概括了。
我在魔都的一家大公司工作，今年24岁，虽然我的年纪尚轻，但这两年在魔都的历练让我积累了很多的生活经验，我不会像同龄人那样单纯、爱幻想。
就在这里工作的两年，我就已经从身边人物的风云中领悟到这句话是对的： 生活本身就是一出戏，无论你的角色是否精彩，都只是一场短暂的演出。这种悲观的意识笼罩着我，所以我也不指望什么幸运眷顾，生活中随时都会有不顺心的事情出现，尤其是人与人之间巨大的差距。
我觉得那些长久生活在这些古老而又繁华的大城市中的人，应该不会有这种感觉，他们忙着奢靡和攀比，追求财富和利益，忙着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人。
下班后，回家的路上，我经常在魔都街头独自漫步。街道两边的店牌设计吸引目光去研究，各种牌子的小汽车装载着各种膨胀的欲望。没有音乐咆哮，大概城市管理很严格，或者那样的引客方式太乡土。只有进入酒吧，才会有可以把人震上天的音响。
魔都是一个以夜生活为主的城市，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夜生活。魔都的消费是以热闹著称的，每个人都积极地展现阔绰，扮演着富人应有的样子，他们都有自己的圈子，街上的行人就像是一出戏的各种角色，他们正在为自己的夜生活积极地奔波着。
匆匆的行人总是在身边一闪而过，每个人的脸庞都隐约模糊，想看却看不清，这总是让我这种单身更加感觉孤单。
也许只有我这个他们眼中的乡下人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我突然觉得自己与这个城市很不相称，在其他人的眼中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慢行，看上去就显得孤独，我也觉得自己很可怜，心里又沉又凉，但同时又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感到自豪。
走在人群中，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奇特的探索者，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一定可以寻找到一个属于我的经历，这种自我欣赏的陶醉是在这里才体会到的，所以我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去寻找。
今晚，我先经过了魔都那条最拥挤的街道，我看到一栋栋庞大严谨的银行大楼，紧挨着的还有一座造型奇特的中世纪风格的小教堂。再走两步，又是一座商业大楼，装修设计灯光溢彩、几何构造很讲究规则，看起来简洁又高尚。我饶有兴趣地观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这条街的尽头，于是我走上台阶，转向另一条路，回我住的那个街区。
在我脚下的这条路又是另一种风格，貌似是一条古老的街道，路两边斑驳的石阶围着一座座低矮的小楼，木窗木门，虽有新油漆的色彩，却还保留着古老的雕刻。整条街阻止了外界的喧嚣和浮华，正在诉说着他们的沧桑和独有的神奇。
天色已黑，路上的行人也很稀少，在这条路的尽头，我在暮色中隐约看见一座大教堂，而路边的指示牌上还说明教堂后面有一片令人肃穆的公墓。
我停在那里回望街道，然后突然在流动的空气中闻到一种类似水果香水的香气，这时我才意识到现在自己是这条路上唯一的行人，这并没有让我感到孤独，反而觉得很兴奋，仿佛这条路和整个世界都是我的。
当我正在慢慢享受这一切的时候，在路的那一端有一个倩影向我走来。她越走越近，看得出她的着装很朴素，手上拎着一个暗红色的皮包。她走路的姿势很端正，就像是一个模特，她精神的走路姿态透露出一种让人信任的品位。
我还看不清她的容貌，因为天色太黑，只是想象她一定很美。她越走越近，我却越来越觉得神秘，她就像这深邃包容的夜色一般，让我猜不透又很神往。
我不由得转身继续走路，又把头转向一边，装作在走自己的路，然而就在她越过我的那一瞬间，我还是不由自主地看了她的脸一眼。
就只是那一眼，我的目光就被她美丽的脸庞吸引了。我就像在做梦，看到了梦中的仙女，我的目光追随着她移动，我也随着她继续迈步往前走，几秒种后我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她转头对我笑，笑得很甜却有些勉强，我的脑子有点懵，猜不透这个情形。她的笑不是那种讨好和功利的笑，而是一种浅浅藏着礼貌的笑。
她侧转过来，站在我的面前。那一刻开始，她就牵动着我所有的情绪，伤感、孤单、潇洒、迷惑。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是她的声音。她说：“不好意思，我知道自己有些冒昧，但这样的夜晚真得很舒适，让人难以浪费，也许......也许你也是一个人，和我一样有点孤单。”虽然这些句子让我惊诧，但她说话的样子柔美温和，我一时无法理解她的意思。
我只好用微笑回答她。她好像受到了鼓舞，不再那么紧张了，但她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一丝羞涩：“也许我们可以一起散散步，然后去吃点东西。”
这时我终于冷静下来，因为到了要选择的时候。我看着她的脸庞，不忍辜负她的感受，于是说：“好的，我也觉得今晚很美，刚刚我在那边的街上看到有很多不错的餐馆，我们可以去试试。”
她笑着回答：“不用客气，我家就在附近。不如在院子里坐坐，一起喝一杯。”
于是我们并肩走在这条黑茫茫的路上。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毕方。”
“我叫玉胜。”
为了找到合适的话题，我们开始聊着陌生人第一次认识时候问的那些寻常问题。她问我来这里工作多久了，是否还适应。我说魔都很纷乱，形形色色的人，以及千奇百怪的故事。
她转而问我：“魔都的称呼其实有源可溯，可是你知道什么是魔吗？”
我还真没有仔细想过什么是魔。于是问她，她有什么见解。
她在夜色里，在我身边，开始慢慢给我讲述，她说：“魔，即梵语“魔罗”的简称，道分阴阳，有佛就有魔。对于宗教界和修炼界而言，魔是指存在于另外空间破坏人的正信、控制和影响人的思想，使人弃善从恶的邪灵。
对常人来说，任何人都既有佛性，也有魔性。佛性是善的、理性的、平和的，魔性是恶的、非理性的、冲动的、狂暴的。佛性扩充和代替了全部的人性，就是佛。而魔性膨胀并全部代替了人性，就是魔。因此人既可成佛，也可成魔。”
“原来如此，这话很妙，人既可成佛，也可成魔。可是我们怎么区分呢？”我觉得她讲得很深厚，又很清楚，顿觉魔的概念在脑中清晰了，听得入神了。
“神佛为了度化众生，总是启发、引导人的佛性、正念、善心，而约束、控制人的魔性、邪念、贪欲，使之心性不断升华，脱离人间苦难，升入天堂，也成为神佛。
但是，魔正相反，魔起初总是以一种美好的的面孔出现，想方设法引诱、放纵、加强人的魔性，使之无休止和无限度地沉沦罪恶，使之也成为魔，与魔为伍，永堕地狱。”
2、与魔为伍
耳边听着她喃喃地讲述着深具妙义的学识，微风吹过，温柔地把她的素色披肩吹起，她那半透明白皙的肌肤露出一些，闪着柔润的光泽。我偷眼看她，侧影中看到她那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露出一道优美的曲线，赏心悦目。
她突然回头望我一眼，我惊了一下，才知自己看了她很久。她笑着低下头，也没再继续讲下去。
我定了定神，突然一座大房子就出现在我眼前。我只记得刚才见过附近有个大教堂，却没发现有这么一座大房子。她指指房子说：“看，我家到了。”说着从包里掏出一把黑色的大钥匙，去开院子大门。
我看到她那白嫩的手圆润柔软，指甲上那砖红色的指甲油，很有复古幽静的味道。
很快从房子里走出一个穿着围裙的女工，为我们打开房前的灯，站立门口等待我们进房间。我跟着她走在细石铺成的小路上，我们穿过房子，到了后院的一片草坪，一个有喷泉的游泳池在中间。
游泳池的池边摆着桌椅，池水融入了灯光，更显得明亮柔和，我们坐在池边开始交谈。
我24岁，有了一些工作经历，有了一些对人的理解，至少我觉得自己很擅长去倾听一些我所不知道的东西，尝试去理解、包容，我认为那就是一种学习。我也愿意与女人聊天，和我的感觉差异很大，所以我愿意聊下去，我们很轻松地就找到了感兴趣的话题。
我们聊得很开心，这时女工端来两杯加冰的葡萄酒，她端起酒杯向我致意，我看着酒杯中红宝石一般的酒，笑着与她轻轻碰杯。这葡萄酒不仅色泽上乘，而且味道清爽甘冽，令人心暖，甚至有些灼热。
她轻声问我：“还想听我讲讲什么？”我此时没有了想法，只能说：“什么都想听。”
“那我讲讲《山海经》，你读过吗？”
我喝着酒摇摇头。在美酒的影响下，我想听眼前这位美丽的女子讲述一切美好的的和不美好的事情，只要是她讲的，我都愿意听。我渐渐相信了在这样一座魔性的陌生城市，真的会有些奇遇。
“《山海经》是一部奇书，在先秦古籍中独具特色。它记录了大量远古神话，比如女娲补天、精卫填海。他还记载了很多地理、动物、植物、矿石、民族等信息。他是中国古代典籍中记录神话最多的著作，也是远古地理知识方面的百科全书。而对矿物的记录，更是世界上最早的。”
“那么你要给我讲个神话吗？”
“你知道吗，那里面就提到了“长留山”，第二章西山经里面的，说是天神白帝少昊居住在这里。”
“那是真的吗？”
“哈哈，不知道。书里面记载了大约40个邦国，550座山、300条水道、100多为位历史人物、400余种怪兽。很多学者认为地理之外的知识很多是没有真实性的，不过现在也有人坚称，书里面不少奇人异兽并非空穴来风，而是实有所本。”
她一边流利地说着，一边起身走向水池边坐下，用脚尖轻轻地划水。“我的名字，毕方，其实就来源于山海经里面记录的一种鸟，传说这种鸟不吃五谷，吞食火焰。”
“我也相信，有些是真的。”
“而你的名字，玉胜，也不是没有来历，那是一种古代的首饰。”
“我......都不知道。今生为人，遇到了你。”
“很多行走在人间的人其实早已成魔，被魔性掌控。”
“是的，你说得对。”
她抬头戏谑地问我：“那你说，我是什么魔？”
她的眼神若即若离地盯着我，她的嘴唇半启，像是等待我遭遇尴尬。我隐约觉得这就仿佛是情人之间的花前月下，我该严肃地回绝这种逗趣呢，还是该顺水推舟地进一步熟络呢？
我提醒自己必须要理智，因为我不相信浪漫、不相信奇遇。我沉在自己孤独的世界已经很久了，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无法预料，这种无法抉择的困惑让我有些犹豫不决。
于是我羞涩地慌张起来，起身想要告辞。她立即站起身，收起轻快的表情，转而用忧伤的表情面对我。几秒种后，我就打消了想要离开的念头。
她礼貌地对我说：“晚餐已经准备好了，如果你没有急事，可不可以多留一会儿？也许你还想聊聊更多有趣的奇闻，毕竟我们也只是相识了才一个小时。”
“太感谢了，我真的饿了。不如我们继续讨论你是什么魔这个难题吧？”我陪着她走进餐厅。晚餐太丰富了，不仅有鲜虾、牛排、烤鸡腿、八宝饭、炖汤、烤饼、点心、水果，还有配餐酒。
“老实说，我不了解你，但你有那些无聊的有钱人没有的气质，比如冷静、内敛、自我反省，甚至独有的冷漠。刚刚在回家路上，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能感觉到你是一个有内心思想的男人，也是一个......敢于追求未知的坦荡的人，所以我才愿意和你说话。”
“独有的冷漠，是什么？”我开始品尝桌上的美食，看起来就很有胃口，食物总是让人更加温暖、有活力。
“我说不出原因，这只是女人的直觉，但我愿意相信这种直觉。你对那些俗世的奢靡不屑一顾，对那些事物的漠视，是你独有的内心法则。但你对将要探索的未知，却热情高涨。我说的对吗？”
看着她那略带敬意的眼神，我的谦虚能力已经在九霄云外。虽然我不相信浪漫，但这一次，我无法掌控地想要永远沉浸在这夜色和相知中，想要她永远在身边为我讲述有趣的故事。
也许今天的邂逅正是我多年来一直藏在心里的梦想，即使我对这个城市，不，也许对这个世界充满戒心，但如果此时我离开，我肯定会遗憾半辈子。
我的内心在微微颤动，我的手指揉搓着筷子。这个美丽的女孩身上有和我同样的气质吸引着我，特别是一种独特的风韵，她仿佛有种魔力，让我毫无理由地信任她。
生活总会在大大小小的悲伤中夹杂着大大小小的的奇迹。也许生活想让我相信一次奇迹真实存在，我愿意赌一把。
我们酒足饭饱之后就并肩坐在房檐下的沙发上。
黑色的夜幕解脱了白日的压抑，天地间如此辽阔，又如此安静，不知什么时候她已倾靠在我的胳膊上，我们就这样相互依偎着，她不让我说话，生怕打扰了这种奇妙的感觉。
过了一会儿，她站起身来，牵着我的手，带我向房子里走去。走过大厅色彩浓烈的地毯，我们四目相对，我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不是害怕，是紧张，更是兴奋。
在这样一个孤独包裹着热情的夜晚，我有些陶醉，在晕晕迷迷中和她走上楼梯，走进她的卧室。她的房间充满了水果花香，处处整洁雅致。
床头上挂着她的照片，照片里的她穿着薄薄的纱衣，如同美丽天使，头上有两只小鹿角，耳朵挂着很大的山海装饰，背后仿佛有双翅膀，下半身被纱衣盖住，仔细看纱衣，才发现上面绣着大山、森林，以及身形和她很相似的人物。
我转过头想谈谈这个画，哪知她离我很近，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有节奏性地喷在我的脖颈。她的身材几乎若隐若现，因为她在我看照片时已经脱去了外衣。
这个夜晚的一切都太美妙了，没有哪个孤独的灵魂能够在此时抑制住自己渴望浪漫的心，我想应该也没有理由去抑制。
我立即抱起她轻盈的身体，既温柔又甜蜜，她那婀娜的曲线紧贴着我，她的手慢慢地解开我衬衫上的纽扣。我们赤裸地相拥倒在床上，这时我才意识到结局原来可以这么美，这么奇妙。
我的嘴唇压在她柔软的双唇上，吻着......吻着，突然我停了下来，我觉得有些不对劲。我环顾房间，睁大眼睛仔细搜寻，竖起耳朵仔细辨别。有那么一刻，我觉得这个房间在飘荡，仿佛不似在人间。
我看到她正仰卧在我的身边，端庄又灵动娇俏，正是我梦想中的标准，她正温柔地等待我。
终于我知道我哪里出错了，我太心急，没有注意到房间里面的几处灯光都在慢慢地变暗，仿佛是有层薄纱遮盖，柔和的光线让我褪去尴尬，感受愈加甜美的气氛。
我正想要问问她，又犹豫会破坏情绪。她看到我盯着灯光，好像明白了我的心思，在我耳边低语道：“亲爱的，乖乖地不要动，我来告诉你。”
她双手交叉轻轻晃动，头抬起，望着灯光缓缓伸出手，她的赤裸后背突然披上了一层纱衣，额头上冒出两只兽角，接着手掌心中散漫出一团黑色的浓雾，在灯光下投出了巨大的阴影。黑色的浓雾慢慢裹上了灯光的光线，她白皙圆润的手挥动着，黑雾终于掩盖了每一缕光线。
就在最后一丝光线消失前，她回过头对我甜蜜微笑了一下，接着我就只能透过窗外洒进来的月光隐约地看到她奇特的身姿，然后听到她说：“我是什么魔......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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