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彼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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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一个慢悠悠、懒洋洋的下午，又是一节让人听得昏昏欲睡的大学专业课。窗外，明媚的春阳，受惊而起的小鸟，无人去嗅的野花。窗内，一个滔滔不绝的老师，一群“埋头苦干”的学生，一个冰冷沉闷的教室。一切显得那么正常，正常地让人觉得有些烦闷。

    我打开手机里的歌单，把音乐塞进耳朵，把烦躁不安挡在耳外。切到周杰伦的《回到过去》，朦胧睡去……

    一支参杂怒气的粉笔头把我惊醒，我揉眼、抬头、定神，环顾四周，桌子上摆着高高的书，黑板上写着满满的数学题，瞪着我的班主任和同学们同情的目光，还有墙上挂着高考倒计时的牌子。我愣了一下，短暂的茫然和不知所措之后是发自内心的幸福感。同桌一脸坏笑地说“刚才怎么推你都不醒啊，怎么回事啊！”我没有说话，只是浅浅地一笑。反倒是让他不安，他问我今天怎么回事。我又看了一眼四周，斑驳破旧的绿色墙壁，弥漫着疲惫的空气，窗外静静沐浴阳光的篮球场。我说:“没什么，只是梦到了很简单的幸福，就像放风筝的孩子在日色渐隐的傍晚收回心爱的风筝回家。”同桌白了我一眼，抬头继续听讲。老师在台上唾沫飞溅、滔滔不绝，讲着一些我现在看来很陌生的东西。

   我翻动起桌上厚厚的一摞书，历史必修三下面是一本歌词本，本子上贴满周杰伦的相片。现在看着里面那些认真、陌生的笔迹，竟有些许感动。恐怕度过那个熬人的暑假之后，加起来都没写这么认真这么多的字了吧。以后的我为什么会把它丢掉呢，难道是因为害怕就像此刻的自责？另一摞书第二本是韩寒的《长安乱》，那时的我已经把它从头到尾看了三遍。第一遍我记得是一天就看完了，看完第一遍我觉得我要找一个像喜乐那样的姑娘，尽管一直都没有找到。那时候一本书一天就可以看完，大学的我，看完一本书竟要将近半个月。同桌看我捧着《长安乱》，如梦惊醒，说：“暑假的时候《后会无期》上映，一起去看吧！”我点点头，尽管已经看了四遍，知道了江河和浩汉的生活里遍布谎言，可是却有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去转身。沉默了一阵，我说:“你相信我们可能是活在梦里吗？比如说此刻的我是从以后的梦里来的。”他愣了一下，说:“可能吧，那都不重要吧，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此时此刻才最重要吧。就像你即使知道明天的你会中彩票，你也不可能跳过今天去到明天吧。”我愕然，轻轻拍了他的肩膀，缄默不语。或许是说的我无言以对吧，不就是这样的吗？

   一阵清脆熟悉的铃声准时地响起，睡眼惺忪的同学就像触电一样醒来，但是铃声在这时候并不等于下课。班主任拍了一下桌子，弹起的粉笔灰在阳光的照射下被渡成金色飞舞，“再讲两分钟，把这道题讲完，高考比的就是争分夺秒，说不定少了这两分钟就少了一分，高考一分压死几万人呐，同学们……”然后班主任就在上课前两分钟走出教室。

   一阵刺耳的下课铃，就像桌子脚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的声音一样让人厌烦。我被同学推醒，我起身揉揉眼睛，摘下耳机。老师早已夹起书本第一个走出教室，教室里一晃仅剩我们两人，冷冰冰的，就像沉闷的老冰箱。我说“你觉得我们会活在梦里吗？比如此刻的我是从过去做梦而来。”同学笑着说:“煞笔，吃饭去吧。”“嗯，走吧。”我快步走出一个冰箱，却又踏进一个更大的冰箱。

   猛然想起那句“此时此刻才最重要”，嗯，是这样。

   梦里的少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