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往事》(下)
30.糜烂
我打了她的电话,没想到她立马接了。
“你是不是觉得两个人都是我”
“我可没这么说”听起来相当不屑。
要是她在我面前,我一定把她打得满脸桃花开。
“你有证据吗?”
“不用证据,我知道就是你”
“你知道?没有任何根据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只得罪过你一个人”
我竟然笑了一声。
“你是确定是我,还是怀疑是我?”
“我确定”
“那要是不是我呢?”
“一定是你,没有别人,对了,我刚刚看来,我和他在一起的事我是跟你说过”
“哦,多亏了还有聊天记录,
不然什么话都是我说的了”
不知她是否挺懂了我的讥讽,语气变得急促:
“可是我只告诉了四个人啊”
“哪四个人?”
不知她的网络社交添加了犬马声色多少人,单那迫不及待把他俩的照片发到网络上都不知会吸引多少人,这么一个人的智商可不敢恭维。
“我,他,苏芳,你”
我听这名字耳熟,随口说了句:“她是一中十三班的吧?”
“唉?你怎么知道?”
“我是十四班的!”我吼了出来。
“不是,她比你小一级”
看来是被震住了,语气卑亢多了,是不能对这贱人和气说话。
照她说的这种关联,我隐约觉得我的猜想是准确的,看完电影的那天晚上她像变了个人似的,可能是和这个叫苏芳的人去了某家饭店,我听到了木质楼梯的脚步声、小孩的声音、男人们划拳的喊声,很可能那个王马寅当天也在场,难怪她不让我去接她。
“你说那个董方晓也是我伪装的吗?”
“我觉得邱天月,哦,邵天月也是”
“不错啊,说说你的推理是什么?”
“邵天月,这名字像你的风格······”
“你是说这人不是真人,是我虚构的”
“那董方晓联系了他,没联系我”
“说什么了,说出来听听”
我也很想听听是什么能毁了她。
“他说······”
她吞吞吐吐,像是难以启齿。
“他说······”
“说什么了!你说话呀!”
“他说……我和他一起的一个男的······那个……”
那一刹那,突然觉得这个和我说话的女人好可怕,她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过去,又被多少人以此当把柄攥在手里,又和多少人有过交集过节?
她只有底气不足时才会用这种语气,照着时间推算就是十六七,难不成这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子······
太可怕了,真是太可怕了,我以后绝不会把“昭君偏遇毛延寿,杨帝难留张丽华”反复地叽叽歪歪,还好散伙了,这真是因祸得福啊。
我们两个同时沉默了起来,只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
“你说话呀?喂?”
她先开口,打破了沉寂。
“哦”
我回过神来。
“你看啊,要是以前有人敢这么折腾你,我绝对把他们找出来暴打一顿,既然你走了,不管发生什么都和我没关系”
“那好,跟你没关系,我挂了啊”
“等等等等,别急,我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她不做声,要听我说下去。
“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是谁?”
“哪天晚上?”
“分手那天”
“一个人······”
“谁?”
“一个人”
不用说也明白是谁,那晚她看到我站在门口等她却不理,回家一趟才招呼我进了内院,也就是说有人送她回得家。
“我问你,我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备胎?”
这话完全不用多问,可我还是要问个明白。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话”
“不是······”她语气很微弱。
“真的吗?”
“假的!这样你心里就舒服了吧!”
她扯开嗓子,又岔开话题,说:
“你知道吗?我把我们分手的事情告诉我姐姐和我弟弟了,我说我只是和前男友抱在一起睡了一觉而已,你就嫌弃我,她们说没想到你是那种人,这本来就是很正常的事,你恐怕是个变态……”
而已?不管她再怎么偷换概念,再怎么败坏我,交出去的身体是怎么也索要不回来的,这一点无可厚非,嘿,真是当了婊子还要给自己立牌坊……
“哦,我说呢,你那姐姐后来对我那么冷淡,原来是这样,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是什么变态,我只是三观比较正”
“你的意思是我和我姐姐三观不正吗?”
她为什么总要问我一些可笑的问题,一个压根儿说不上三观是哪三处景观的人何谈得三观?
“正不正你心里不清楚吗?我说过,要怎么活是自己的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那个记性,关于你的事我说过什么吗?嫌弃过你吗?你和我三观不合分开是应该的”
“你说什么呢······”
我特意逐字强调:“你和我三观不合,分开是应该的”
很明显,从她一个月以来的网络动态来看,她很钟情他,就像我钟情于她一样,我希望他会像她对我一样对她,让我内心得到平衡,看样子也是灯尽油枯,时日无多矣。
原因很简单,如果那人真诚待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女友的私密问题公开谈,要不脑子有问题,要不就是借口点着导火线。
“既然那个董方晓的事情查不出来,我就去查邵悦,你等着吧”
气愤难平,毫无胃口。在食堂买了一杯黑米粥,谢天谢地查到了邵天月2012年会考的成绩单,而且就是和王马寅那小儿同级,至少证明这人不是我虚构的。
看她发来一句:“不用查了,我不想知道”,便删除了我,一时间怒火中烧,竟连电话也打不通,就以信息发送给她看。
她倒是打了过来。
“怎么样,你还觉得是我虚构的吗?”
“天下同名同姓的人那么多······”
“天呐,你终于说出来了,你终于知道还有人起这种名字”难得她的猪脑子能说出这种稍微带点智商的话。
“我不想知道了,你也不用再查了,我知道是谁”
“谁?”
“那个人自己知道”
我从她身上得出一条重要的人生经验,足以让我受益终身,那就是不要和女人争辩,尤其是这种脑子里一穷二白的女人。
“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问问那董方晓说了什么”
我并非真要王马寅的联系方式,只是胡搅蛮缠一番,既让她体会一下被逼的发狂的感觉,又无形中撼动她那愚蠢的认知----若那人真的是我假冒的,我必定知王马寅的联系方式,我又何须多此一举,况且我的真实目的是继续刺激她以前有多个性伴侣的隐私来获得快感。
对这种智商有限的人来说,应该能起到作用。
“没有,没有联系方式了”
“没有联系方式你一口咬定就是我干的!”
“我没说是你呀!”她似乎相
当害怕,而不是单纯的制止,生怕我泄露了她压不住的秘密。
“给我,我要一查到底,你要是不给,我就人肉搜索自己问他!”
“你快把我逼疯了!”
没错,我就是要把你逼疯,让你也试试精神折磨和惶恐的滋味,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是你把我逼疯了才对,你知道吗你!”
“你是不是要跟他说我以前的这个那个把我好好羞辱一顿你就解气!”
那个传说中的校草都已经知道了,还用我多说什么吗?这场人身攻击绝对不是没有目的没有意义,既然是所谓的校草,那八成就是情感纠纷,况且两人同样都是声名远扬的角色。
她说过什么成语来着?哦,对了!光-明-磊-落,哎,你不是光明磊落吗?原来你也怕被他知道你那激情燃烧的岁月?那不戏都没得唱了?
“喂喂喂,姑娘姑娘,冷静点,冷静点”
我们两同时对话,各说各的,就像在演奏交响乐。
但我更多的感觉是解恨、兴奋和等着看她崩溃的好戏。
《高职往事》(下)32.诅咒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个纠缠我好几年的人,又遇上个你,我怎么净遇上些奇葩、变态!”
本来我觉得有点过头,听她这么一说接着讥讽她。
“你到今天还不知道原因吗?你就没想过你自己也是个奇葩吗?”
她好像愣住了,在她看来我是个另类,在我看来她也是另类。
“好!我也是变态!”
“我可没这么说啊”
话虽如此,心里乐的不可开交,真痛快啊!
“算我求你了!你以后别再打扰我的生活好吗!”
“是你在打扰我的生活!一个多月了你没事找事硬说我在暗算你!”
“那我现在给你道歉!我错了!能不能别再打扰我!”
她突然带着哭腔,像是躲在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我真听不得她哭,这一哭我心完全软了,不由自主地道着不该道的歉:
“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啊,我错了,我不查了,千万别哭啊······”
“一个联系我前男友!一个联系我现男友,你们是不是想看到我死了才开心!”
要不是这里两件事在逻辑上没有错误,我真认为她心理有问题,有被害妄想的倾向。
“你不用再装了!我知道你是嫉妒我们两个人,才联系我前男友想拆散我们!”
“天呐!说话可要凭良心啊!你知不知道我多想杀了那个王八蛋!我让你不要再去找他是怕你又和那种废物在一起,我怎么可能会悄悄联系他让你们复合!一个多月没联系,你今天硬说这两个人都是我,我哪有这么卑鄙!”
我分不清自己是在装哭,还是压抑了太久情感爆发而真哭。
“好啦······不是你······”
她也像是知道自己错了,我干脆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个痛快,也不顾身后一对坐在石桌旁的情侣和篮球场里的人的注意。
“你说我是变态,我哪里变态?强奸、非礼、嫖妓我干过哪一样?啊?我多想找到一个懂我的人好好对她,好不容易你出现了,连一周没到你就离开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你要离开我?你走了还要跟我说想和什么人在一起,他在考研究生!
你告诉我干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说这话的时候有多难受?我觉得自己真没用,你才会选择一个比我强的人”
“你不要这么想嘛,我······”
“我高中不好好念书,我现在知道错了!我也要考上大学,让你知道他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身后的情侣递来卫生纸,我也顾不上道谢,擦干了鼻涕,可止不住眼泪。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我问。
“我也不知道”
男友超过两位数的她说出这话也稀松平常。
“应该没问题,你们两个又离得近,可以常看看,你们两个这么投缘,好好发展,说不定以后还会结婚呢”
说这些违心的话只为了打消她的怀疑,这么对我的一个人,我怎会去祝福她,只会在心里诅咒她。
“我还没想过结婚的事,你太为我想得多了······”
那是因为你蠢,说什么信什么。
“你说你要考各种证,很好啊,就该这样,你看吧,你和他在一起之后积极多了”
“和他没关系,我自己早就想考了”
每到四月,图书馆会挤满医学院的毕业生,准备护士资格考试,只有那时才可以报考,而那些什么营养师证,基本就是交了报名费就可以拿到,只是她把这些事对外行来说热血化了。
我觉得那短暂的谈话她的声音让我很怀念,就像我们刚认识那会儿。
“也难怪我不知道,毕竟我们在一起太短了,才四天”
我所说的话,以及我在做的事,哪怕能让她产生哪怕一丝后悔,就能安抚我的心。
“从开学以后我很久都没去网吧了······周末都在图书馆看书”
“太好了!”
这句话真是发自内心的欣慰,要是她早就这样就好了,也不知道和我有没有丝毫关联。
但我不知道她还能撑对久,也许就像当年她对苏博弈声称自己要考上一中,到头来一场空那样。
“你考上长江大学了还要读研究生吗?”
“嗯”
“那我怎么办?”
我以为我听错了。
“嗯?你说什么?”
“那我以后怎么办?”
我没听错吧?这个跟我豪言壮语说未来靠自己的女人竟也会惶恐?她是不是有点后悔了?是不是?也多亏了她的离开,才让我受到刺激而觉醒。
说句笑话:希望你去红灯区坐台。
“你听我说,你去找一个靠得住的男人吧,你毕竟是个女子”
她那时的话语,就像以前对我撒娇时的乖巧,小声且又温柔,我也想过让她付出背叛我的代价,只因为每每想起那些幽会亲吻,以及她那句“和自己爱的人一起摆摊也甘愿”话,我就打消了报复的念头,或许我没打算真的去报复她,想想她也挺傻的,不知受过多少次伤,哪怕她是自作自受。
我懂她的害怕,我也懂她希望的自由和幸福,只是种种差别与经历让我们难以走在一起,两个人生际遇不同的人无法进入对方的世界。
夜里饥谨,翻来覆去睡不着,简直是挨到了天亮。骂自己太窝囊,受这个底子不清的女人的气,等查出来就该说永别了。
下载好黑客软件尚在破解时,刚巧还在生成邵天月社交网站里的照片,数量还比较大。
她先发来照片,说是网络空间是对访客开放的,我赶紧查看,里面有连续四年的动态、生活照、证件照、毕业照,最直接的证明就是里面还有她的纸质档案!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个离不开网络,离不开智能手机的娘们儿大脑也变得智能化,证据摆在眼皮底下竟懒得去查证,还凭着那蠢笨的直觉断定是我!
嘿,这样的昏蛋也想学侦探案子……
不出所料,一丘之貉就是一丘之貉,她前男友脑子不够用,她脑子更是缺弦。
“怎么样,你还认为是我吗?”
“嗯,不是你”
“难道我从三四年前就虚构出一个人准备三四年后暗算你?你是不是该······”
话未说完,她便插话,我只是想等她说句“对不起”
“照片里有个男的我认识,暑假在广场里他要过我的电话号码”
“你给他了?”
“给了”
我想也是,她不愧是智能化时代的人。
“记住,以后不要随便给陌生人自己的联系方式”
“你说那人心理是有多阴暗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还用问吗,互联网人身攻击是小女人报复别人的惯用手段,除了情感纠纷还能有什么别的原因。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已经证明不是我了,你是不是该……”
话刚说完,我们之间最后一次通话在电量耗尽中而结束了。
我坐在窗台的沙发上,呆呆出神,头疼地厉害。一直等,等着她能回应一句抱歉,然而是渺无音讯。
我早该明白,一个滥情的女人不会钟情于一人,而她的薄情更不会因自己野蛮的行为而内疚。
于是删除了她所有的联系方式,果然如苏博弈所说,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各活各的,互不干扰,后会无期。
当时还是没忍住查了王马寅的底细,湖北第二师范英语系大四学生,查看他的相册时设置了一个问题:“我最喜欢的品牌”
我碰运气地输入了“耐克”
果然打开了,我还以为所谓的“校草”会是什么英俊少年,原来不过是个挺着大肚腩,满身名牌的富二代。
之前说过,老家的女人从不以面庞五官来定论英俊,而是发型和穿着,这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叫“校草”
如我所料,几天后那两人不欢而散,而哪个女人重新过上了白天网吧、晚上酒吧的快乐生活,再后来,就不知道了。
在电影《李小龙传》中,叶问对徒弟说:“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恶魔,它会在憎恨、恐惧、愤怒等欲望达到顶峰时出现,若是被心魔占据,百年人生就是一场悲剧,若能战胜它,哪怕只生活一天也是胜利”
战胜心魔,是一段很长的路。
《高职往事》(下)32.包袱
在学习前,我像往常一样先是静坐,回想那难过的事情,不觉流泪决堤,我意识到不能靠这种方式来策动自己了,联系了学校心理协会的张老师,把刚翻开的书本收好,去了心理协会。
谈话中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说出口,但说完觉得自己好多了,老师总是劝慰我哭吧,哭出来,可我真哭不出来,我怎么能像个软蛋一样哭个没完没了。
“当你十年后有了妻儿,你再回想自己年轻时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这样是有多傻,考上大学并不是攀比,不是说你要特意考给谁看,不是她,也不是那个男的,是为你自己有个更好的将来,把这包袱放下,轻松地去学习”
“老师,我很怕结婚的”
“现在你只是年轻,以后的事情哪说得上来,人生很漫长”
老师说的果然句句在理,直到现在我才正视自己,我所有的目标,都是单纯地为实现而实现。
“如果她再联系你你会回应吗?”
“她不会再联系我,这我知道”
“万一有呢?”
“我绝不会回应”
“那就好”
“以后你要是再遇到和前男友发生过肌肤之亲的女孩,你还会接受吗?”
“您说得是发生过性关系吗?”
老师本想含蓄地问这个问题,没想到我我说的更直白。
“啊,啊……是吧”
“不会,撞见一个都已经够让人难受,我不想再撞见第二个”
《高职往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