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

图片来自伯爵与萧邦

他醒了。

灰白色暗淡的房顶。窗外是白晃晃的日光。

他呆呆地睁着眼睛，瞳孔中是迷失的不安。

他因何而迷失，又为何而不安？

没有人知道。

冰凉的水从水管中流出，镜子中是一张颓废的脸。

毫无生气且扭曲的眼睛和五官。这让他忽然想起高中时他的语文老师曾经说过的一个字。

怪。

他捧起一捧水打在脸上，手掌很用力的在皮肤上摩擦。

镜子中，依旧是一张颓废而扭曲的脸。

没有关系。

他在心里对自己说。

总该有点希望的。他会从这一天开始重新做人，将过去的一切彻底埋葬。

他会成为一个懂得容忍和克制的人，他会成为一个干净的人。

他紧接着拧开喷头洗了一个澡。

他收拾了自己的屋子，扫地，叠衣服，扔掉桌子上的生活垃圾，擦桌子，摞书。折腾了一番后，他站在门口看着屋里，就像是看着一个极简主义的房间。

他满意地走进厨房。

打碎蛋壳，他小心把鸡蛋打进锅里。

油已经热了。

劈劈啪啪的声音，好像烈火燃烧木柴的声音。

木柴的痛苦哀嚎。

人类被残杀时大概也会发出这样的声音吧。

但我们还要做饭，所以顾不到木柴的感受了。再说，用木柴作为燃料燃烧起烈火，天经地义。

一大滴油溅了起来，刚好落到他的手上。

他疼的手一哆嗦，松开了铲子。

他想起以前的烫伤，心中恐惧顿生，赶紧关掉天然气炉，放弃了煎蛋。

他走进客厅，墙上的电子钟表红色冷灯光显示着不断流逝的时间。

他忽然很累。

不是困，是很累。

他赶紧回到床上，躺下来，但是，总觉得少些什么。他还什么都没有做，难道这一天就这样白白过去？可想来想去他也实在想不出能做什么事情，出去？去哪？图书大厦吗？他在心里暗自否定。突然一股落寞感袭上心头。他好想听人说说话，无论是谁，好想听人，跟他说说话……

手机里传来常看的知名主机游戏博主的声音，他把声音调大，满意地闭上了眼。

忽然，一刹那，仿佛意识到了什么，仿佛一件事情忽然发生。

他再次睁开眼。

灰白色暗淡的屋顶，窗外是白晃晃的日光。

他呆呆地睁着眼睛，瞳孔中是迷失的不安。

原来刚刚，他还在梦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