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1.11/一个老上海女人的故事（4）

在三村住时，对门的邻居姓高，是个警察，山东人。
他老婆有个亲戚问，有个男孩要不要抱养，于是就抱过来了。
出生才一个星期，喂牛奶，洗尿布，这些都成了我的活儿。

我比弟弟大十岁。
从此，十岁的我要去买菜，生炉子，洗衣服，煮饭洗碗，还要带小弟弟。

还有一个老奶奶，老奶奶是小脚，做不了事。
我要替她洗裹脚布，替她剪指甲。

吃水用水都是用两只铅桶挑回来，那时一个村就一个水站。
每天要倒马桶，刷马桶。

最要命的是，我上学时，弟弟总要跟着我。

曾经送过弟弟上幼儿园，可是弟弟不合群，不和别的小朋友玩，在幼儿园里总是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喊：
“阿dia（爸），阿ma（妈），阿jia(姐）……”
幼儿园也不敢让他待下去，就退园呆家里了。

学校怎么会允许带小孩上学呢，我只好叫邻居家的王增玉把他拉着，我赶快往学校跑。
王增玉不念书，在家带弟弟妹妹。

就这样，我裁缝没学成，书也没念好。

后来全家又搬到四村。
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时候总是搬家。

四村离学校很远，和同学一起放学，人家到家都吃上饭了，我还没有到家。

我到家没有现成的饭吃，要自己做饭。

那时是计划经济，粮食都是定量发放。
我是每月25斤，弟弟是13斤，每顿煮饭时都要用小秤称，用小盆蒸。

不够吃，就买点冬瓜茄子什么的，或者晚上放学后去排队买点烂糊面条吃，算晚饭。

饭蒸好了上桌，弟弟总哭闹着要我大份的，不要他自己小份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