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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旱逢甘露,‘麦茬红薯’徐徐插

2020-06-10  本文已影响0人  星云_fighting

南方的天,也许靠近海边,每个月总是雷打不动地下那么几场雨,有的时候甚至一天都要下好几场雨,才算罢休,仿佛腥咸的海风,不搭配点雨丝,就说不过去那般。

可是,中原故乡,如今虽然不完全靠天吃饭了,但雨水的稀缺,依然深深地牵动着诸多父老乡亲的心,特别是类似当下,种麦茬红薯、麦茬苞谷、麦茬芝麻等的这种关键时候。

近来,每次与家父通电话,总会听到他对于那一亩三分地的各种牵挂。不是说麦子的收成如何如何,就是种的花生,那刚拱出沙土的花生幼苗被旱的如何如何。电话里,总是听到他话语里那种似乎有力用不上的焦急感。

父亲,向来不愿意张口求乡亲帮忙的,不管是他年轻的时候,还是他现在这把年纪。

如今,不清楚是从哪里刮来了乌云,才让干旱了大半个月的故乡,迎来了一场久违的甘露。

家父不敢闲住,趁着朦朦胧胧的细雨,立马找来旋耕机,不大会功夫,就在收割完的麦田里弄出一条条红薯垄。

其他的乡亲也纷纷地请来旋耕机,在机器配合下,一边从手里播下苞谷种或者芝麻种,一边乐呵呵地朝着天嚷嚷。

“老天爷,可下吧!下个痛快啊!这下能落个透墒雨,秋天准能再赚个千儿两千的!”

雨逐渐地下大,乡亲们纷纷地从地里往回跑。一颗颗晶莹的珍珠,轻轻地吻在路边的野草上,如果你静下心,甚至可以听到雨水敲打在远处一片片瓜叶上的莎莎声。

辽阔的土地上,刹那间变得冷冷清清,似乎只有那寂寞的雨和孤独的叶子在浅吟低唱;也似乎只有路边的野草和雨珠,还在坦然地享受着情与爱的温存。

不过,它们很快就有了新的伙伴,因为父亲的反其道而行。父亲似乎早有准备似的,一只手撑起一把红绿相间色的雨伞,另一只手胳膊上挎着一箩筐半尺来长的红薯秧苗。

那些避雨的乡亲们,看到后,无不夸张地笑着。

“可真勤快啊!这好不容易下雨了也不歇歇啊!干嫩恶(卖力)!”

“哈哈,啥勤快不勤快,瞎忙呗,反正早晚都是咱的活,该挨打早点脱裤子呗!插上了心里就不应急啦!”父亲一边咧开嘴大笑,一边大声说着话往刚旋好的麦茬地走去。

箩筐里那一条条红薯秧,油光水滑的,就像那青春年少姑娘脑后乌黑油亮的发辫,让人不禁多看几眼;那麦茬地旋好后,一条条红薯垄软的就像一块块海绵垫那般,只不过没有海绵的弹性就是啦;那平日及一块块大小不同的坷垃块,已经被机器粉碎,就连那金黄色的麦茬子,也已经被碾碎,混合在细小的土壤里,作为天然肥料。

作为庄稼老把式的父亲,站在其中一条红薯垄边上,一点点地往前挪动。他左手撑着雨伞,右手从箩筐里抓起一把又一把红薯秧苗,一根根地散开在红薯垄上,直到把箩筐里的秧苗全部散净。

回过头,跨在红薯垄上,一条腿半屈地蹲下来。他一边在笼上用手扒一个小洞,一边把红薯秧插进去并封好土,通过眼睛的余光和种红薯的经验,在每一个适当株距上都反复如此,一点点往前移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雨越来越大,脚下的土壤亦愈发地湿软,好在没剩多少秧苗了。他干脆就脱了拖鞋, 光着脚丫子快速地往前插着红薯秧苗,如同跟老天爷抢时间似的。

短暂的一阵急雨过后,又回归到不紧不慢的节奏里,好在地里的红薯秧苗也已经插完了。

那双拖鞋被父亲放入箩筐,就光着脚丫来到地头的路上。路边那温存着情和爱的野草,在风里左右摆动,不知道是为它们自己的甜蜜而高兴还是为父亲这种朴实精神而激动地摇头;乱七八糟地堆着各类干枯的杂草和碎石烂瓦的路面,已经有了五七个浅浅的略显浑浊的水坑,也似乎是专门为父亲准备的天然洗脚池。

父亲把那双粘着黄土的脚丫子,不慌不忙低放入小水坑里,来来回回地搓动,直到把脚底的泥土洗的没有了感觉。

箩筐里的拖鞋,再次穿上,挎着空空的箩筐,撑着雨伞,独自向家走去,留给这特别的雨季,一个朴实高大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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