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娃娃（五）

有热心人七手八脚把老李头和小伙子都拉上岸，急救车刚好到了，医生赶紧来给老李头做急救，有位年轻的小护士要拿毛巾给小伙子擦擦水，小伙子看到姑娘白净的脸庞和纤细的手指，脸“腾”一下红了，扯过毛巾自己胡乱擦擦，就要去穿衣服，护士姑娘从热心人手里接过他的衣服，瞪他：“先别穿，裹着毯子，你现在需要保暖！”小伙子讷讷地披了张保温毯，又偷眼看看姑娘，嘿嘿笑几声。阿福在一边围观，觉得这位大哥哥突然不厉害了，还有点……傻。

这时老李头的家人也赶到了，老伴和儿子扑上来一通呼唤，没唤醒，眼巴巴望着医生，像望着救命稻草一样。医生手上不停，还在做复苏动作，护士上来拦住家人：“正在抢救，请不要打扰医生，救人的小伙子在那边，你们去谢谢人家吧。”

在哪边呢？很明显嘛，披着毯子顶着毛巾的那个就是。老李头的老伴又扑向小伙子，握住他的手穷摇，感谢的话说个没完，老李头的儿子掏出一沓钱往他手里塞，他赶紧把手缩回来：“别啊，这是我应该做的，我是个敬茶，人民敬茶为人民嘛，收钱就是犯错误了。”看对方还要说什么，他连忙打断：“李大爷好像醒了，你们快去看看。”成功支走家属，他蹭到小护士身边，低着头小声说：“那什么，衣服还我呗，我该去上班了。”小护士抿嘴一笑，衣服还给他：“曹敬官，看好了，少什么东西我可不赔～”他一愣，伸手摸摸兜，手机，证件，咦，证件本里多了个什么？掏出来一看，一张便签：市一院，张欢，还有一串数字，是个手机号。他又惊又喜，抬头再看时，小护士已经抬着老李头的担架一起上了救护车，正关门呢，见他看过来，比了个电话联系的手势，一笑，关好门，救护车鸣叫着开走了。

现场的人逐渐散去，小伙子回味完那一笑，原地跳了两下，做了个投篮的动作，也离开上班去了。阿福全程围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觉得这个很厉害的大哥哥突然变傻之后又突然变得很开心。开心就好，阿福翻着跟头在湖面上游戏，一会儿踩踩荷叶梗，一会儿单方面撩拨撩拨小鱼，也挺高兴，可它感觉自己好像有点……累？应该是这个感觉，不想动。它还从来没有觉得累过呢，累了要怎么办呢？阿福努力思考，应该要“休息”，就是坐在那里不要动，就像那个让自己叫他“师父”的老头一样。

阿福被太阳光晒得懒洋洋的，躺在一朵半开的秋芙蓉上，拿毛茸茸又纹理清晰的白色花瓣当做褥子，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掉下去了！它一激灵，半空浮起来，清醒了：“发生了什么？我怎么啦？” 又逐渐回想起来：“我有点累，学'师父'坐着不动，飘在花上面，太阳热乎乎的，里面好像也有月亮里面那种小光球……我没想吃，是球球自己跑到我肚子里的！后来，我……睡着了？现在已经快傍晚了呀！”

今天体验了好多种没有体验过的事情，获得了很多新鲜感受，阿福兴奋极了，它想找“师父”说一说，“师父”懂得可多了。早早地来到昨天那根路灯底下，等了半天老头也没来，阿福无聊起来，就去玩路灯，想看看能不能把发光的灯泡拿在手里，结果还是摸不着实物。它一低头，正好见老头换了身衣服，慢吞吞踱过来，想飞快窜到老头眼前，吓他一跳，结果刚到老头三尺之外，老头右手一挥，它就定在原地了。阿福大叫：“师父师父，动不了啦！”老头哈哈大笑：“徒弟徒弟，是你动不了啦！”又一挥手，解开了束缚。

“小徒弟呀，今天都做什么啦？”“跳着玩儿，推人，睡觉！”老头无奈，这说的都是啥呀。只好又伸出食指点在阿福眉心，片刻之后一挑眉：“呦呵，行啊，你今天做了一件功德，还学会吸收太阳精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