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青春

碎片(一)

2018-09-02  本文已影响7人  不必叫我阿清

1、落日

图片来自互联网

我站在窗前根本看不见日落,可是我能够确然地感知到太阳完全落下去的时刻。那时刻薄暮褪散,细密的浅淡的黑色均匀地覆盖上来。我想,这是我与落日的默契,像从某种宿命里培养出来的一种体恤。我懂它,而它的悲悯与忧伤敷在我的心上。

于是这样的时刻,我常常在心底感受到一阵凉,而这种凉无关于俗世的烦扰与惆怅。

2、

图来自《尘世的梦浮桥》

小林一茶俳文集《俺的春天》里记女儿早夭一事:

她遂于六月二十一日与花同谢。母亲抱着死儿的面庞,荷荷的大哭,这也是当然了。虽然明知道到了此刻逝水不归,落花不再返枝,但无论怎么达观,终于难以断念的,这正是恩爱的羁绊,句云:露水的世,虽然是露水的世,虽然是如此。

突然想到先生的一句诗:不知原谅什么,诚觉世事尽可原谅。

悲哀至深处,不过摇一摇头,与命,可较什么劲呢?

心里有种不知来处的难过,窗外的风凉凉地吹进来,过往的车辆发出低低的轰鸣。

《尘世的梦浮桥》中读到苏枕书试译的一茶发句集《七番日记》里的一些句子,也很喜欢:

谁家莲花吹散,黄昏茶泡饭。

晴天的早晨,哔哔剥剥的炭火,很高兴啊。

门前的雁啊,徒劳啼着,也是没有米。

极平常不过的生活,多么可爱的一茶。

露水的世,虽然是露水的世,虽然是如此。轻盈的怅然与悲哀,很适合秋天啊。

3、睡眠

本想在假期的时候好好调整作息,事实却是“犹至楚而北行也”,常常到了早晨四五点钟,天光已亮,才合书搁笔躺下,太阳穴胀痛,无限疲惫。(我承认,打游戏至半夜的情况也时有发生,妈妈对我打游戏的行为深恶痛绝,但我有时技痒难耐,只好躲着打……)。

梁实秋先生在《雅舍小品》里写《睡》:“心有恐惧,心有挂碍,心有忮求,倒下去只好辗转反侧,人尚未死而已先不能瞑目。”至人方才无梦、梦想消灭才能寝寤恒一,大概只有无欲无求心思简单的人才不易失眠。

我仔细反思我的不眠,它并非那种生理性的失眠,纯粹是心理上的不想睡。

叶灵凤先生的《读书随笔》中有一篇《书斋趣味》,写道:“在这冬季的深夜,放下了窗帘,封了炉火,在沉静的灯光下,靠在椅子上翻着白天买来的新书的心情,我是在寂寞的人生旅途上为自己搜寻着新的伴侣。”

陆游写“溪柴火软蛮毡暖,我与狸奴不出门”。

我的“夜不能寐”大抵也是这种出于舒适的考量。

夜沉沉如有墨染,四野寂静,开一盏光色温和的小灯,坐于书桌前或者斜倚枕上,熨帖地翻书听歌或只是放空,在夜里抖落白日里落在心上的尘埃。

孤独,却高高在上,仿佛化身人生这场闹剧的观众,在悲欢之外,静待结局到来。

熬夜的后果之一,皮肤一向很好的我额头开始冒痘,以前也长过一两颗,但基本睡一觉就下去了,这次……我看它们有久住不走的态势,心中略微着急,毕竟出了家门还得“以色侍人”,笑。于是买了杏仁酸准备刷酸救急,和痘痘相比,皮肤暗沉毛孔变大都不算紧要了。后果之二是,熬夜熬坏了肠胃,饮食上稍不注意肠胃就革命,于是家中开始常备奥美拉唑。

无论如何,充足的睡眠总是必要的。不过,我总是屋内饮酒,门外劝水,笑。

知好歹明是非但永远不走正途。

4、

友人说: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一个人对你而言,时间才是验证标准,了解一个人,理解一个人,接纳一个人都要有时间。充分了解他的优点缺点,所谓理解就是抉择和权衡。他非玉非材,无需浪费时间证明。

前些日子翻《老师的提包》,川上弘美写“也许我至今还没有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大人”。小学的时候,我非常像个大人。但是到了初中、高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反而越来越不像大人了。当时间更进一步地逝去,我便完全成了一个孩子气的人。也许我生性就是无法与时间友好相处。”

读到“也许我生性就是无法与时间友好相处”,不禁笑出声来,如果我是这样的,为什么写这句话的人不是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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