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
每个角落都会有幸福,或浓烈,或恬淡。
角落沙贝市场楼梯转角,一个五十岁的亚姨,一个年约三十七,八的女子;一个修鞋卖点烟丝,一个补衣偶尔带着孩子;两个人相依相伴,风雨不改,四季坚守,二十年了。
我们每每提及青葱岁月,多会为之眼睛发亮,神采飞扬;我们偶尔聊起艰难岁月,总会有人反驳——时代不同了;你说现今社会轻薄浮躁,他会说社会快速发展,你不奔跑就会落伍!大家都瞄着明天,争先恐后,得到的,是华宅豪车山珍名酒;遗下的,是恬淡安然,默默坚守!
移居此地八年,每次路过,她俩总是低头手作,寡言淡笑。
“亚姨,鞋踭穿线几钱?”
“三蚊”
登山鞋“踏”在她的大腿上,亚姨粗糙的老手在飞针引线。坐等闲暇,我不忘与她拉拉家常。原来亚姨女儿也是在沙贝出租屋出生的,正是她的坚守,靠手作的微薄收入供养女儿长大。现在大学快毕业了,但她依然在坚守,无怨无尤。生活的苦累仅浮现于浅浅皱纹,而从不曾流于言表。
“靓女,这里缝补一下”
“嗯,等等”
这个补衣服的女子,虽然活多的时候也会“挑肥拣瘦”,但总不失淳朴厚道勤快的本质。她跟亚姨一上一下,脚尖顶着屁股,就在这几个平方的楼梯转角坚守二十年!除了亚姨和流水般的客人外,陪伴她的只有手机里不断播放着的歌。曾经有段时间,一只摇篮里躺着个白白胖胖的男娃,他象知晓母亲的辛劳,一直很乖,眼仔骨碌骨碌的,甚得人怜爱!有的客人主动帮她喂奶换尿布,有的则爱不释手抱着逗玩,珍爱如己出一样开心。
每个客人都很熟络,有的放下衣服交待几声便走,从不问价钱。
“补好了,二蚊啦”
手工老到,价钱公道。
我拎着穿好线的鞋,缝补好的衣服走在熙熙攘攘的马路上,头顶地铁机车在轰隆。那边楼梯拐角的衣车声,飞针引线的沙沙声,老烟丝的辣香味,都淹没在这滚滚的人流里……
唯独那份恬淡坚守,在默默的楼梯转角里,在飞针走线间,在衣车的轮动中,在出租屋清茶淡饭的笑声中,一直地延续着,淡淡地迎送着春夏秋冬,朝朝暮暮,风风雨雨……
幸福可以很浓烈,也可以很清淡;幸福可以生于华厦,也可以发自楼梯转角。意足则心满,但总离不开坚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