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探亲

    林昇因为之前过的水深火热的生活，已经好几个月没给家里的老母亲寄钱了。这回想带着顾萧和林北念去探望探望。

    “顾萧，我想买点东西去老家看看我妈，你和我一起去吗？”

    “嗯，当然了，什么时候走？”

    “这周六吧，正好北念放假，带她一起去，我现在就订票。”

    “好，我会和她说的。”

    自从林昇来到大城市打工，已经有四年多没回去了，以前刚结婚的时候还会每个月往家里寄点钱，后来遇上了那帮赌徒，自己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也就只会偶尔给母亲打打电话。

    不知道母亲过得怎样了，林昇愁得几个晚上都没怎么合上眼，默默等待周六的到来。

    那天风和日丽，林昇一家踏上探亲的旅途。望着车厢外一排一排的绿荫，林昇不经怀念起儿时村庄里的景象——自由散养的鸡鸭鹅，漫山遍野的丛林，不计其数的农作物……

    下了车，林昇提着两袋水果，一袋麦片和四盒母亲最爱吃的绿豆糕向熟悉的小径走去，路没怎么变，但房屋基本都翻修过了，唯一的几处没什么变化的房屋已经不住人了，听村里人说，那几家人都搬到镇上住了。

    林昇看到了母亲住的屋子，情绪十分激动，急匆匆地跑到家门口，开始猛力地敲门：“妈！我是林昇！我回来了！”

    等了好一会，一个老太太才开了门。她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头发已经花白，一根黑丝都看不到。

    “你是谁啊？”老太太奇怪地看向他。

    “妈，我是你的儿子林昇啊！我来看你了。”

    “你胡说！我儿子这会还在上学呢，我一会要去接他放学，你别来烦我。”

    “妈——”林昇紧紧握着母亲干裂而皱巴巴的手，泣不成声。

    “你真是个怪人，冒充我儿子干什么？”老太太立刻把手缩了回去，眉目紧锁。

    “妈，你好好看看我，我真的是你的儿子。”林昇带着母亲的手往自己布满道道泪痕的脸上摸，希望母亲能够记起来。

    顾萧和林北念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儿子才上小学，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可能会是他？”

    “妈，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老是给你惹麻烦，有一次，我和朋友玩的时候不小心把邻居家辛辛苦苦种的蔬菜给踩烂了，然后那个邻居就跑到家里跟你说明缘由，你听到后气地揍了我一顿。”

    “还有，我小时候总是喜欢到处玩，有一次我迷路了，你就开始号召所有村里的人一起来寻我，找了整整一天，才发现蹲在河边不知所措的我。”

    “你，真的是林昇？”老太太半信半疑，“那旁边这两位是——”

    “这是我在城里打工娶的媳妇和生的女儿。”

    “真好。”老太太欣慰地笑了，领着林昇一家人进屋。

    母亲的老房子并没有翻新，而是和以前一样，低低的屋檐，木质的门。不过现在门的一角已经被虫子蛀掉了很多，墙上还有儿时自己涂鸦的痕迹。

    林昇把带的礼物放到桌子上。

    “妈，这有你爱吃的绿豆糕，还有麦片，早上泡着喝的，还有一点水果。”

    “唉呀，你给我买这么多干嘛，我不稀罕的，你自己过得好就行了，不用惦记我，反正我也时日不多了。”

    “妈，别说傻话，你会一直健康长寿的，答应我，好好保重身体，等儿子有本事了，我会常来看你的。”林昇揉了揉哭湿的眼睛。

    “妈，您看，这是您的孙女北念。北念，快喊奶奶。”顾萧招手示意北念过去。

    “奶奶好！”林北念扑向了奶奶。

    “唉！好好好。我的孙女都这么大了啊。”老太太乐开了怀，把北念搂在怀里。

    这一幕场景老太太等了太久太久了——等得白雪染发，等得耳目都快不清晰了，等得都快要忘记自己儿子是谁……不过，她终于等到了一家团聚的时光，也算不负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