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途离场,突破屏障
人们常常在山下苦苦哀号,在那处不知被遗弃了几十载的角落祈祷。那些正经历的苦难啊,又或许不能将之称作苦难,远而望之,只是痛感,无关绝望,云儿高邈,山儿深邃,这黑暗一隅,他们仿佛唯有苦苦挣扎,没有波澜壮阔惊心动魄,脚下寸草不生,锄懮棘矝便开耕。从不敢抬头仰望,将幻想与云并肩的权利视为罪过。所以啊,拼命挣脱却也强迫自己乐在其中。自以为是的绝望与黑暗不过是一方阴影,山可成云,再伟大的结局终归不过沧海一粟,可他们不知道,一天又一天,如斯德哥尔摩症患者沉迷被绑架般心灵被制约,无可自拔,绝望处更见绝望。
那一方囹圄,你要跳出来啊,俯瞰世界,自由无界。关于自由的答案林林总总,熊培云说每个人都在愤世嫉俗,每个人都在同流合污,自由在高处,说集中营是用来逃跑的,说真正的逃跑者永远在路上而且永不绝望,他目之所及又何止山下的苦苦哀号与挣扎,他要渡的是世间万物,《肖申克的救赎》中主人公入狱后花了十九年挖地道出逃,光阴书写沧桑,长时间呆在黑暗里,往往容易满足,何况山的那头,是碧草繁花的世界,他笑了,蓄谋已久的温暖与希望相随,他是觅渡了多久,才终于找到自己的码头。
《十三骇人游戏》中,经济与现实的重重压力使他见到杀人游戏时如同终于寻得上帝的另一扇门。渴时饮鸩,起码畅快。从杀死一只苍蝇开始,到被同样陷入此游戏的父亲杀死,世人皆言这是一个悲剧,无壮又何以言悲,不过是一场关于金钱与生命的赌博的悲惨结局。那位青年眼中,天本蓝,山本青,一切静好,尽管周围或许总腐朽,也不堪,但眼中有光,独属少年的气息使路有尽头。那款游戏出现的那一刻便是罪恶的开始,它的渐进性足以模糊一个人的心智。所以你看啊,天暗了,暴风雨就要来了,夜空中那颗虽不耀眼但在发光的星陨落了。那是一个人的一生,起点的青年,相信明天,敬畏生命;途中的青年采下恶果,乐而忘怀地吞入腹中;终点的青年再无蓝天白云,青草绿树。经不住诱惑的结果是欲罢不能,欲罢不能的下场是无疾而终。
许多时候,往往迫不得已,无可奈何,从万木皆春到霜林染尽,一路上经外物的洗礼或是点装,远行至此,你是否已然忘记那个豁着牙齿、笑起来眼睛像月牙的自己,忘记那份最初的感动与梦想,山远便成云,走的路多了,我们又成为了什么呢?还是自己吗?
《采果集》中泰戈尔写到:我抛弃了所有的忧伤与疑虑,去追逐那无家的潮水,因为那永恒的异乡人在召唤我,他正沿着这条路走来。这使我想到三毛,丰富且热烈,一生追求自由与理想,对爱情,对自由,对人生,心有栖息之地的远行,便不是在流浪,她是大凡世界的一粒尘埃,却绝不甘于世俗的烟火,千古留名也好,转瞬一霎也罢,总也不要辜负这一生。舒凡也好,荷西也罢,就算是王洛宾,一直是三毛自己把悬崖边的自己拉回岸边,自由是可以创造的,她心之所向,是思想的高处,灵魂的解放。念念不忘,必有回响,她给出漫漫黄漠的答案,她带着自由的回馈飞向神圣的殿堂,还望远方的白云能愈合心灵的伤疤。
有人喜欢眼前,喜欢现实实实在在的厚重感与踏实感;则追求远方,追求远方若隐若现的缥缈感与虚无感。二者总有相通之处,背离了原本的方向又如何,随心无愧便可。那一首首伟大的赞歌,歌唱的不是山的踏实,云的缥缈,而是在山下仰望云端的你我。
许多人出生便有七彩祥云相伴,他们在乎的是赢的方法,可我头顶天空变暗,乌云遮住了天,喜欢姜云升也不因别的,就仿佛看见了第二个我,一个我拼命隐藏不为人知的人格,越是喜欢他放荡不羁向自由走去,越对胆怯懦弱只剩一身疲倦的自己看不起,我在大千世界的一个小角落里,知了充斥,阳光洒满,有树遮阴,有地可坐。或许我该感到庆幸,可我不敢想明天,我在宿舍顶楼一号铺位,最接近蓝天,望得却是天花板,与蔚蓝不同,洁白得让人心碎,我说我会走出去的吧,还要几年,我说我受不了了听着哨声又很快稍息立正又站好,很怕自己的现在会成为未来的常态。我很幸运吧,有人大声对我说,你一定能够成为你想要去成为的人,他说努努力来找我,哪有,是我要努努力去见他。
总有一天,我们都会行至一块巨大的石碑前,上面有着前方路的地图,那是我们的人生,规划好的人生。可我们别无选择,只能孑然一身独行,石碑带不走,能带走的只有思想,遥遥望着它一寸一寸退去,起风了,下雨了,沙尘暴来了,也不得停止。那块石碑退了又退,时空的距离模糊了双眼,错乱了方向,便权当是错过的风景,只剩惋惜,像汪国真写的那样,让记忆中的雪地很白很白,让感情的潮汐连着浩瀚的海洋。
那个很丧很丧的自己啊,我们总要跟他说再见,在这里结局的结局没有结局,中途离场,说声抱歉。
那个很悲很悲的自己啊,再向前走,山成为了云,我们望得脖子酸了,会飞上天吧,自由和他都在高处,与他们并肩又让我喜欢。
我的未来啊,是山是水是云抑或只是大梦一场,希望你不是奢侈品,我突破屏障,提鞋前往。
你要等我,不会太长,等山远成云,等我繁茂成林,我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