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我哥弄丢了（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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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 载 | 我把我哥弄丢了第一章
文 | 彼怀
那一晚上的事，在爆发中开始，在沉默中结束。开心听得懵懂，只是模模糊糊地听见赵老太提起与关键有联系的字眼。于是，开心无形地把父母情感矛盾的出发点与关键连接在一起。他没有把内心的挣扎表现在脸上，也没有把所有的埋怨归咎于关键身上。黑暗中那双热泪盈眶的眼睛，就像是天使的一双眼眸，开心不由得把之前所有令他疑惑的问题串联在一起。就此，那个夜晚在兄弟两人之间铸造了一道无形的沟壑。
在开心的记忆中，关键喜欢在寒冬里找自己玩捉迷藏这种幼稚的游戏。兄弟二人穿得严实，开心在雪后的刘镇上去寻找关键的身影。
刘镇的天空又干又燥，明晃晃的阳光和刺眼的雪花让开心睁不开眼睛。他抬起头，太阳摇摇晃晃，感觉到太阳好像要从头顶上掉下来。但是，开心并不在意这些，他一个人走在雪中，周围的房屋树木都被积雪覆盖，整个世界在他的眼睛里都是一幅不被允许着色的素描画。太阳带给开心的暴躁感，让他做出很多无法理解的事。稀薄的氧气在开心的身边飘来飘去，像一只只扰人的蚊子，他好像能看见它们，于是用尽力气深吸一口气，参杂在空气中的土腥味弥漫在嘴里，苦涩的味道不但没有让他不适，反而又对着刮来的风深吸一口。
鞋底咯吱咯吱地踩在雪上。开心搓着手，时不时把手弓放在嘴边，喊着关键的名字。
“哥，你快出来吧，我都看见你了！”
开心的嗓子喊得又干又渴，喉咙每一次的蠕动，疼痛感就会更加剧烈。刘镇的街道上回荡着开心呼喊的声音，慢慢地，那声音也变得模糊。太阳明显地在天空中移了位置，但是开心始终找不到关键的影子。
“我哥他藏哪儿了？”开心哼哼唧唧地发牢骚。
走在回家的路上，开心看见远处一个人影。他看见那人走走停停，朝这里望来，又躲在一棵树旁。开心一眼就看出那个人是关键，气冲冲地跑过去，“关键，你咋又背着我回家了，我找了那么久都没看见你，你是不是想死！”开心绕过树干，揪着关键的脖领子，往雪堆中推去。
关键被开心一把揪住，脚下止不住地踉跄，猛地一下就倒在雪堆中。“弟弟，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嘛？”
“不行，今天我要把之前的旧账翻出来，和你好好地算算。”说着，开心团好了雪球，“这个雪球是上一次堆雪人的！”开心把握在手中的雪球拍在关键的脸上。“接下来的惩罚，是这次、上次，和上上次你偷偷回家的！”开心捧起一怀的雪，洋洋洒洒落在关键的身上，无论关键此刻说什么，开心都装作若无其事。
解了气，开心坐在关键身边问：“爽不爽？”
“爽。”关键说。
“好，那就起来吧。”开心把关键从雪中拉起来，关键朝他嘿嘿地笑。
开心记得，李珍和开一元打架过后没多久，关键又拉着开心玩捉迷藏，规定是俩人都不能跑回家。开心一听气不打一处来，“你还好意思和我说，哪次不是你一个人颠颠地跑我家去，又在路上看见你。不过这次说好了，你不能再跑去我家，如果再被我发现，小心我让你永远住在雪堆里！”
开心见关键跑没了影，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响。“我到要看看你去我家干什么！”
顺着回家的路，开心看见关键在那条小路跑来跑去，像一只撒了欢的黄狗。关键边跑边叫，他最终来到一棵树旁停下，并回头四下张望。开心见关键回头，立马藏起来。待关键低下身子，开心便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
关键从雪中翻出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包着各种各样的零食。关键打开一袋干脆面，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开心在不远处指着关键大喊：“关键，你背着我吃零食，还是干脆面！”这时，晴朗的天空中刮起一丝寒风，冰冷的雪花划过关键的脸颊。开心抢过干脆面，一脸得意，“原来，你是在这儿偷吃东西！说，还有什么好吃的没交出来！”开心一面说，一面把干脆面往嘴里塞。
“没了，真没了，就剩下这点东西了。”关键摆着手，并擦去了嘴边的面渣子，感觉落下的雪花被自己抹进了嘴里。
“不对，你骗我！你是不是怕我发现什么，故意拿干脆面唬我！”关键被开心步步紧逼，并露出了成年人冰冷的笑容，那是关键从未看到过一个小孩子能露出的笑容。在笑容的背后，他不知意味着什么，只觉得后背刮过一阵寒风，让他不经意地慌了神。关键思虑后，又要说什么，却被开心打断。“我发现每一次你找我玩捉迷藏，赵老太偏偏就不在超市，况且每次我放弃这场游戏、一个人找你的时候，总会在这条小路上遇见你。有时我路过你家超市门口，看到王老头用诧异的表情盯着我看，嘴里并嘀咕着什么。我问他到底在说什么，他只是欲言又止，叹口气走开了。他一定是听见了什么！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和赵老太去我家啦？”
关键好像从未认识过开心一样，额头不由得冒出几滴冷汗。每次赵老太通过一通电话，都要急着去开心家，那好像是开一元打来的。尽管关键曾询问事情的缘由，但赵老太针对此事闭口不谈，唯一嘱咐给关键的，就是在赵老太回家之前，不能让开心回家，也不能让开心知道此事。“听说，王老头的鱼塘今年经营不佳，亏损了一大笔钱……”开心根本没听关键解释什么，一心要回家瞧瞧发生了什么事。“我什么都不想听，我现在只想回家！”
“等等！”关键一把拽住了开心的胳膊。“你真的想好了要回去看看吗？虽然，我也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想到问题的严重性，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此时，关键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温柔和担心。
“你放心好了，最好的状况是打架，最糟糕也不过是闹离婚而已。”
开心眼神中闪过一丝冷芒，比严寒的冬日还要冰冷，就连身为哥哥的关键，也从未表现过像开心此时决绝的态度。关键抬起头，发现刘镇的天空再次下起雪来。洋洋洒洒的雪花在空中飞舞盘旋，伴随着风落在房顶上、散落在街道上，也飘落在开心的肩膀和头顶上。他想跑到开心身边，帮他拭去肩膀上的雪。忽然，一阵寒风在关键耳边呼啸而过，他竟然发现开心已经走得很远，离去的背影在风雪中变得越来越模糊。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