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第二届小说创作月 花间酒 第二章

2018-11-10  本文已影响17人  鲸落载着风

“抄家伙!”掌柜的一吼,顿时从赌馆的侧门冲出一帮拿着棍子的打手。

这一下,王九东慌了神。一众赌徒混乱起来,尖叫着四处逃窜,怕殃及自身。柯震海此时不再沉默了,大叫一声:“拿东西跟着我打出去!”叫罢,他便举起凳子朝着一人砸下。

而此时,睿洪正抱着一条猎犬在官道上疾行。并不是他不想骑马,而是事关紧急,他嫌马跑得太慢。这并非是他狂妄自大,想当年王老爷子被马帮埋伏时,睿洪硬是用拳头砸开一条路,背着老爷子夜行三百里,硬生生地甩开了马帮。现在说来索然无味,其中震撼只有当时的老爷子和马帮众人才能感受清楚。

王九东拉着柯震海一路狂奔,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狼狈,跑了一会见后面没人追来,这才停下,狠狠地喘着气。王九东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狠劲,心里寻思着回去以后怎么带人来报复。而柯震海只是揉着浑身伤痛之处,一脸无奈相。至于那个随行的下人,则是被打昏在赌馆了,王九东也顾不上他,只能先跑了。

这世间尔虞我诈,从来不缺精明的人,更别说常年混迹赌馆的人了。柯震海自信自己没被发现,那掌柜的一定是在诈他们,王九东先沉不住气了。这王家大少爷还是养尊处优惯了,缺少江湖历练的经历。有时候一个动作,甚至是一个眼神,就能出卖自己。人性就是这样,无论带着怎样的面具,在最危险的时候总是会做出本能的反应,就像王九东的那个转头。

“这次算我认栽,回头我再把场子找回来。”王九东直了直身子,面目狰狞,显然是触动了伤口。

柯震海蹲在地上看了一眼王九东,也不说话,一副沉默相让王九东看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行了,我还算有点脑子,刚刚跑出来时顺手抓了一把碎银。”王九东这才摊开手掌,上面躺着几颗沾了汗的银子,“走,我带你去喝酒,我爹说了,男人成事不关天运,胆大的做皇帝,混江湖也不论武艺高低,千缸好酒只作寻常溪流,你自只管倒,我站着到天明,这才是真本事。”

“这次是我胆小害了你,吃一垫长一智,好在小命没丢,下次我真真的带你来找回场子,不做那偷鸡摸狗的老千行为,咱光明正大地砸了他家赌馆。”王九东内心有愧,顾虑不上其他,把话往好了说,先道歉再承诺,这是从他老爹那学的。

“行啊,我偷鸡摸狗惯了,光明正大不起来,咱就此分道扬镳,你去做你的大少爷,我做我的小老千。”柯震海倏地一下从地上站起来,往王九东跟前靠了靠,一根手指狠狠的戳在他胸口上,语气里一股子怒气。

“别啊,当我说错话,本意不是如此……走走走,咋们去喝酒。”王九东语无伦次,索性不再言语,拉着柯震海就走,手上用足了劲,柯震海竟一下子没挣脱出来。

“就算你要跟我分道扬镳,那也喝了酒再走,我爹说了,男人志在四方,好酒流在裤裆,喝了酒好上路,不怕妖魔鬼怪不拜天地神仙。”王九东又道了一句,他想着就算真要走,也得喝个离别酒,好歹也一起出生入死过。不过他以为的出生入死太简单,说出来只怕会让人笑掉大牙。

柯震海听到后半句,邹了邹眉头,道:“你爹说的这是什么话?”

王九东一笑:“说的是掏心窝子的话,这些话都是他年轻时觉得要死时说给身边人听的,可那个时候满地都是尸体,连条狗都没有。他便牢牢地记在心里,等生下我时,便一字不差的说与我听了。”

有些话真真的是,临到死才能够讲出来。

这时,睿洪才刚踏进佛口镇地界,喘了两口粗气,便将猎犬放下。猎犬刚一落地,便朝着一边飞奔,睿洪紧跟上去。

这猎犬,名叫契丹猎犬,体型高大健壮,速度快,嗅觉灵敏,有着很好的搜寻和追踪能力。睿洪带上它就是为了能够快速的找到王九东。

契丹飞奔半晌,蓦地停在一当铺门口,睿洪刚要进门,却见他又飞奔向别处了。睿洪只得接着跟上。

“这酒真是烂,刚凑到嘴边就知道是粮食没蒸好便直接放在晾堂里了。”王九东把酒一口饮尽,砸吧了两下嘴,摇摇头道。

柯震海则是一口没沾,把碗里的酒全倒了。

王九东又给他满上,再给自己倒了一碗,还是一口喝完,而后用手抹了一下嘴,不停地摇着头。

“真是难喝至极,等回去之后带你去喝我家的酒,那才是真正的酒,全西南没有比我家更正宗的酒了。”

柯震海仍旧把酒给倒了,王九东也不生气,嘴角一直挂着笑,又是给他满上。

“酒虽然差了点,但还是将就一下泯两口吧。”

柯震海摇摇头,道:“现在这个时候,咱两必须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王九东笑意更浓,眼里满满的不屑,抬起一只手使劲拍了两下酒坛子,酒坛子被拍的“咚咚”响,晃了两晃,撒了不少酒出来。

“就这烂酒,就算再来十坛,顶多也只是让你涨的尿慌,怎么可能醉!”王九东猛的提高音调,吓了柯震海一跳。店里老掌柜朝这看了两眼,眼里有着怒意,许是听见王九东的话,心里有了芥蒂。

“你好像很懂酒?”柯震海问道,端起酒碗放在嘴边,想了想还是摇头将它倒了。

王九东一边给柯震海倒酒,一边答道:“我爹早些年就是靠酿酒发家,他的酒是一绝,方圆百里无人不知,后来遇上了我娘,我娘说,一个男人家,酿一辈子酒能有什么出息!”

“我爹便封了酒窖,卖了家产,找了一群人说是打天下去了。”王九东喝了一碗又一碗,脸色渐渐红润,许是酒意上头了,看来也不像他说的那样,十坛子酒醉意无多,尿意急人。

“那后来呢?”

“我娘给我爹酿了一坛桃花酒,埋在一座山上,说哪天我爹觉得坚持不下去了,就去把它挖出来喝了。后来,我爹就是西南三王之首了。”

“那酒现在还在呢?”

“哪有什么劳什子酒,我爹听完我娘说的话之后,当晚就去把它挖出来喝了。他早就坚持不下去了,他怕有一天自己真的会放下刀,抱着那坛酒扔下一切带着我娘跑路。”

“所以啊,他干脆现在就喝了,起码现在不会放弃,而等到真想放弃时,早就没机会了。”

“我爹说,一人喝酒天下醉。你明白吗?”

王九东再一次给柯震海倒了一碗酒,而后自顾自端起碗,刚要仰头喝尽,却听见柯震海说了一句。

“这是第十碗了,咱两碰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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