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同志同性恋的爱情故事同性之恋

贱人,谢谢你把我是gay这个秘密告诉了全世界

2018-09-07  本文已影响32人  居南思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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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二冬天我重新遇见了他。

他长相随妈,高挑削瘦,硬茬短发如同鬃刷。我总喜欢在他弯腰系鞋带的时候,伸手捋上几把,然后故意拖长了声音:“乖~”,再然后趁他起身的间隙往前逃跑,但他那大长腿几步就能迈上我,然后提着我后领恶狠狠的说,还皮是吧!

用他的话来讲,我们的妈妈是同学兼同事,现在我俩又同班,这是世交啊!

是啊,真好!我天真的以为我们感情又近了一步。他当时随阿姨从另外一个城市回来,第一站就住在我家,据说,我们小时候是见过的,但时间久了就忘了吧。我和他面面相觑的在双方大人下介绍认识,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朋友。他特别体贴,特别谦让,特别尊敬长辈,特别到让你对他生不起任何一点闷气。后来回想起这些经历,也有点释然了,毕竟在人屋檐之下,讨好别人是第一生存法则。

住了两个月,他和阿姨回家了,然后在我就读的学校办了入学,和我同班。那时我家境还算小康,零花钱和同龄人相比,足足富裕了两倍。轮到考试得了名次,还有七姑八姨的其它奖励,所以我并不缺一起玩的朋友,不过能挡在前面为我打架的却只有他一个。

他朋友也特别多,但无一意外的是看重了他的身高。当时学生之间充斥着的一些矛盾,无非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有理无理,胜利的一方永远都是拳头最硬的。有全年级第一高个站在身边,自然不会有人挑衅。那时我就玩笑着对他说,你给我当保镖吧,零花钱分你一半。

他笑着骂我傻逼,然后又一把扶过我的肩膀,走吧,老板!

自此之后我们就形影不离了,当然,我的零花钱也按实际报给他。不过偶尔他也出去接接外单,帮同学镇镇场子,做做敲诈低年级的和事佬,但我确实不喜欢他长时间泡在别人身边。

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经常攒动着人头,在老板的圈套之下兑换着低劣的小奖票,他一见了就要扎堆,然后懊恼的时候又特别多,再然后就会压低了头来问我,再买一张,再买一张就走!

我当时矮的很,在他刮奖票的时候,要踮起脚才能看到票面。眼看着盒子里的奖券越来越少,在他异常激动又懊恼的时候,我会从他胳肢窝里钻过去,然后把提前从存钱罐里取出来的钱塞到老板手里,大喊,包圆了!包圆了!

中到一等奖了,他便眼睛发亮,拿着廉价的奖品气宇轩昂的走出人堆,身后顿时一阵唏嘘:一等奖被他们得走了!我特别喜欢“他们”这个词,这个词让我自豪的感觉到,我和他才是一伙的!

初三那年开始晚自习,离校远的要求寄宿。那时候学校的环境不怎么样,十几个人一个宿舍,阿姨怕他不习惯,就和我妈商量能不能来我家住,本来大人们都说好了,他却不同意了,说大通铺住的舒服。我听了也要去寄宿,家里拗不过,只好找关系在学校里开了个小房间,把我们和另外两个教职员工的子弟安排在一起。

那时候我问他,为什么不愿意住我家,他坏笑道,你傻啊,有大人看着一点都不自由。

噢~噢,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算是上了贼船入了伙,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后来我学了他身上所有的臭毛病,同宿舍那两个品学兼优的小兄弟也日常爬到被窝和我们一起看爱情动作片,就这样过了一个学期,除了他自己没出什么岔子,成绩一如既往的差。我和另外两个小兄弟的分数却一落千丈。

第二学期,我妈说什么也不让我寄宿了,为此专门请他和阿姨吃了一顿饭,说了什么我不知道,反正应该是这一路一路好好学习,不要影响其他人的废话。当晚我妈留他住下了,和我同躺一张床。我难过的很,使劲抱着他,他想挣出身来,尽力了一会还是放弃了。

他说,你干嘛,我可不是同性恋啊,放开我!

我难过一上头,便什么也不想管,抱得更紧了,我就是啊,我喜欢你!你帮我保密好不……

未等我把话说完,他顿时如同扎针了的青蛙弹跳而起,把我推开。其实他那么大的个头,真的想挣脱的话,我完全阻挡不了。

他惊魂未定的看着我,眼神里终是厌恶的。碍于面子他虽然没有讲什么,但那夜是我们有史以来第一次隔着被子睡觉,一夜无话。

有些人骨子里边就是这样子的,完全的拒绝、鄙视、厌恶!我能接受这种来自个体的压抑,因为慢慢疗伤总会有痊愈的那天。但是第二天,我感觉所有人对我的眼光都变了,有些事多胆大的人会直接跑过来问,你真的喜欢男的?那是什么感觉啊?

我想跑去质问,到底是不是他说出去的。但他总是一副鄙夷的眼神盯着我,在旁边有人的时候更是勾肩搭背的躲在人身后,但那么高的一个大个,有几个人的后背能帮他藏住那张丑陋的脸!

其实,那个时候,我并不确定我是不是喜欢男孩。但众多流言的冲刷让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风语经由他妈妈传到了我父母的耳朵,他妈妈说,我走路内八,长得又文秀,说不定还真是……唉,幸好我儿子发现的早,我打听过了,这东西市里能治!家里很坚信这种言谈,于是我哭着喊着被逮去医院,去精神科,去电疗,去吃道士给我烧的化邪符水,去尝试一切可以治疗的办法。远门的亲戚听闻后殷勤的跑过来,打听一下状况,说出几个不靠谱的建议,再把这消息讹传去更远的地方。

初三我沉寂了一个学期,每天都在学习,想着逃离去高中应该会好转了吧。

但高中因为有人和我考取了同一所学校,消息便如同漫天蝗虫一般过境了校园,啃噬了我整个青春。但我知道最难受的还是我父母,在我那闭塞的地方,这个消息如同不死的噩耗,周转了他们的全部生活。

他们为我流了无数眼泪,活在当地人的同情和鄙夷之下。我无法去解释其中的道理,只想着有一天能带他们逃离这里。

高考完毕,我如同惊蛰过后的春虫,一路往北!我希望这些恶语能止于距离,让我在绷弦即将断裂的前一刻能稍微缓和一下。但我绝不会去选择自杀,因为谁也没法剥夺我生存的权利。

而今我身居千里之外的他乡,日子过得无比顺当,且有能力带父母周游,只是爸妈说,他们老了,想留在家里。结婚的事,他们嗫嚅了很久还是没有开口,可能他们也觉得外面的世界更适合我吧。

我曾问过家里,那顿饭上到底和他们说了什么。父母回答的是,说他成绩差不要去害我,可能是他觉得他妈妈当时很窘迫,想要报复一下吧。

当年助我远走的那个人,如今尾随着家里的亲戚在建筑工地上上班,他偶尔会上空间,翻阅我的近照,然后留下灰色的足迹。不过如今我倒是坦然了,因为某一天我尝试着去喜欢一个北方女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抵触。后来我忐忑的和她开始交往,再后来也终于发现,当年的那些流言就像一个脆弱的泡泡,只是这个泡泡翻滚的太大,几乎遮盖住了我全部的生存空间。

我很庆幸蜚语没有将我截留在时光里,或许没有这报复,我走不了这么远,同样也看不了完整的人生。

所以,在我带着女孩踏上回乡火车的那一刻,我还是拿出手机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贱人,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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