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食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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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起来,第一次生食竟然是在四川。
那时候不过还只是个初中的小孩,却有着某些成人都不曾有的胆识。
父亲带我和母亲一起去尝一家新开的餐厅,那里的招牌菜就是“醉虾”,一个个活蹦乱跳的虾被放进一只装了高度白酒的玻璃大碗里,只见它们在酒里挣扎片刻,也就安静了下来,再将它们从白酒里捞出,撒上调好的酱汁,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母亲觉得可怕,断然是不肯吃的,简直有违她祖籍上海的身份。我却是不怕的,把浸泡得入味的醉虾一个个拿起来剥开吃掉,只觉得这晶莹剔透的虾肉味道鲜甜,不把它们统统吃掉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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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道理说,我这从小练就的铜肠铁胃应该可以完美接纳肥美的生蚝,可偏偏就是第一次吃生蚝就出了洋相。初入口时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腥,当着客人不好意思吐出来,只能吃药一般的的生吞下去,那顿饭后来几乎就没吃其他,只觉得那只生蚝一直在胃里大闹天空,直到活动结束,去厕所把它吐了出来才算了事。
正是因为这次经历,我一度对生蚝有了心理阴影,别的宴会上再遇见,也说什么都不肯再试。直到一日去了法国某个生蚝养殖场,留着大胡子的法国大叔从水里捞出一只蚝,熟练的撬开,直接递到我的面前,非要让我尝尝,盛情难却,我第二次吃了生蚝。但这蚝入口却是一种混合了海鲜气息的柔软甘甜!简直让人叹为观止!想来第一次吃生蚝的遭遇还是因为食材不够新鲜,差点让我错过了与生蚝的缘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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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理,爱上海胆也是在日本。就在北海道某个小摊前,我鼓起勇气端起了一碗海胆鱼子饭。只见饱满圆润的鲑鱼鱼子红霞一般落在金色海胆铺成的沙滩之上,端着它,竟有种手捧夕阳西下的诗意。入口之后,内心居然涌出了一种恬淡的温柔,柔软的海胆在舌尖绽放出一种奇异的芬芳,将海洋的醇厚尽收于口中,回味却是一种绵长清秀的甘甜。鲑鱼鱼子在唇齿间炸裂开来,释放出海洋的咸,只是此刻的咸味不过是个配角,将海胆的甜彻底引了出来。不同品种,不同海域的海胆有着各自不同的鲜甜,至于哪个地域的海胆最好,就要看个人的口味了。
虽然大家都在感叹金枪鱼腩的肥美,三文鱼的丰满多汁,殊不知,想要尝到真正美味的生鱼片,厨师的刀工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一块好的鱼生,需要厨师经验丰富,熟悉鱼身上的纹理与脉络,胡乱的切割只会白白浪费了上好的原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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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最惨烈的一场,要属吃章鱼了。明明被切成小块,青白色的章鱼手却还在盘里扭动着,如果将它放入加了芥末的调料里,这手挣扎的就更激烈了,速速放入嘴里,章鱼手上的小吸盘还在嘴里甚至是喉咙上奋力吸着,带着某种死不瞑目的挣扎,实在有些让人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