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孙三人 边界不清的中国式母女

        我每天下班回家下地铁后转一辆公交，公交车是起点站，路线经过几个小区也不长，一般都有座位。公交车前面部分是面对面的两排座位，那天回家我上来后坐在前面右排的位置上，对面左排三个位置坐上了祖孙三人。外婆大概有60岁上下，看上去有点精瘦，中间坐着齐耳根短发的外甥女，五六岁的样子，另一半是孩子妈妈，微微有些胖，头发随便一挽。

        上来还没有坐定，小女孩还很有好奇心，伸手并叫嚷着要拿外婆手里刚刚刷过的公交卡。外婆不给，说：“”不要拿！小孩子拿什么拿？”语调已经很高。小女孩的依然要，手依然伸着，于是外婆更急了，声音更大了：“已经刷过了，你拿来干嘛？丢了怎么办？”并很生气地有点力气地打了小女孩伸过去的手背，“啪”一声我听得清脆。女孩似乎是经常见过这种仗势，没觉得害怕也没觉得委屈，倔强地依然不放弃。这个时候外婆好像用了很多招数，对方不收手后，终于求助孩子妈自己的女儿：“你看看她！你不管管她这个样子！公交卡丢了找不到怎么办？”。孩子妈正低头看手机，听到抱怨后似乎无奈地抬头看了一下，有点解围地说：“拿过来，妈妈放好吧！”于是小女孩开心地从外婆手里拿过交通卡，又递给了妈妈，在小女孩手里停留的时间也就1秒吧，但是她的开心应该是她要坚持从外婆这里拿卡的愿望得到了实现。随后，妈妈和女孩调换了座位。

        一件小冲突落地，外婆对着低头看手机的妈妈又开始叨叨起来：“就知道玩手机，车子上还玩，一刻离不了手机了。。。”

        妈妈显然对叨叨有点不耐烦：“是工作上的事情！”

        外婆继续要争得上风：“现在都下班时间了，还工作工作，给我收起来，不要看了！”命令的理直气壮。

        妈妈明显是被激火了：“什么不要看，不工作不要干了，你养我啊！叨叨的” 

        外婆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之后彼此沉默了好一阵。马上到站了，三人开始下车，女儿在最前面，空手，走路也利索。妈妈在中间，拿着手机，肩上斜背着一个小包。外婆在最后面，斜背着一个自己放钱的小包外，后背背着小孩子的双肩书包，手上还拎着一个大塑料袋，里面装满了买的一些吃得用的东西。

        看到这个外婆，却总能想到自己的妈妈，多少中国父母是这样的，付出很多，但却有情感控制欲，总希望别人按自己的来，一点点小事都如此，否则就焦虑，就叨烦，对方反抗后，自己又觉得特别委屈。

          后记：有一天上班，又遇到了这个外婆和外甥女。应该是要去看一个什么展览，外婆一口一口地送食物给小女孩，小女孩明显吃不下了，反抗了几次，外婆一边叨叨：“再吃一点，才吃多少，一会要去看展览，要一个多小时呢，到时候饿了怎么办？到时候里面没有东西吃的。。。”外甥女嘴里仿佛嚼蜡，最后就是一嘴食物，一直没有下咽。外婆终于妥协：“好了，拿吃最后一口，赶紧”。于是又把一个剥好的鹌鹑蛋送到女孩子嘴边，女孩子盯着蛋迟疑了好一会，不情愿的又把这个蛋放入嘴里，原来的食物就没有下咽，这下更是满嘴的东东了。不忍看，后面也不知道费了多久的劲多长时间总算是吞下肚了。

        下车转地铁的时候，有很长的台阶要走，原本精瘦的外婆背着和拎着东西，然后又抱着小女孩慢慢走上楼梯。小女孩此时笑得很开心，我想她是确认外婆是很爱她的吧，一直抱着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