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这周回家,老妈在忙活着年兜(闽语语:除夕)相关事项。
一大早,就召唤着我一块去鱼市场买鱼:各类鱼种,琳琅满目,一摊位挨着一个摊位,每个摊位前都坐着一个正在吆喝的惠安女。我妈,具备了国民的特性:喜欢往人多的地方挤。人多直接传递了一个信息:值得买。反正,我妈拼命地往人堆里挤,抢着买鱼,好似那些鱼都不要钱似的。终于,抢了一堆,满载而归,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回家后,开始准备和面,拿出前一天已备好的料:红糖加花生,搅拌在一块。
和好的面,备好的料,准备几把椅子,一张小桌子,一家人坐在太阳底下开始包炸粿(有点类似炸饺,只不过馅是花生红糖)。一家人,一边包炸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童年过年的情形,倒也其乐隆隆,年味浓浓。
说起童年过年,甚是好笑。一般大年三十提前一个礼拜,就要开始吵着老妈上街买新衣服,一套新衣服入手,满满的幸福感。
提前个两三天,家家户户正式进入过年的节奏,开始准备各项年货,这在我们当地体现为各种油炸:炸粿,炸丸子,炸醋肉,炸饼干,炸鸡腿,炸各种各样的海鱼。一般一家一户都会炸东西,炸个一整天。大人在那边忙活着各种炸,小孩子在那边忙活着各种吃,好不幸福。
当然,也有对小孩比较严格的父母,不让小孩子自己拿东西吃。对于小孩子偷偷拿未经允许的“各种炸”,有的父母会边炸边骂自己的孩子,甚至有的会抄起一把扫帚狠狠地打孩子。
关于在吃上面,妈妈是开明,从不打骂我们,随便我们吃,这倒给了我们满满的幸福感。
这些年货备齐了,就到大年三十的前一天了,家家户户在傍晚时分或是除夕一大早貼起了春联。
以前的春联,都是每家每户买了红纸,请当地的老先生帮忙写毛笔字,这第一省钱,第二独一无二。而爷爷恰是村子里的老先生。小时候,临近春节去爷爷家逛的时候,总能看见爷爷一大早,忙活到天晚,都在替别人家写春联,不过也能看出他满满的成就感。
明天就过年了,到了晚上,把新衣裳小心翼翼地翻了又翻,看了又看,想着明天可以穿新衣服,还有压岁钱收,心里美滋滋的。
终于挨到天亮了,还在迷迷糊糊当中,被妈妈强制叫醒,穿着新衣服,开始拜天公,划火炉,然后再去小睡一觉。
天终于完全亮了,妈妈会煮一大锅的瘦肉羹,把我们全部叫醒,吃上一大碗。吃完了早饭,穿着新衣服就去伯伯叔叔家串门,约起堂姐堂妹们一块出门玩耍,而这春节的一大重头戏就是玩“炮弹”,各式各样的“炮弹”:或是用力扔在地板上嘎嘎作响的;或是用打火机点燃导火线,燃放至上空;或是五彩斑斓的小烟花,甚是耀眼。
就这样一些小东西,再带着小零食,约个三五好友,就能玩上一整天了。
到傍晚,夜开始深了,大人也在开始准备年夜饭了,而小孩,则围在电视旁看着春节联欢晚会:从以前王菲和那英的《相约九八》到现在王菲的《传奇》,也不知道具体隔了多少年,只知道春晚陪伴着我们成长,陪伴着父母老去。看着春晚熬到深夜十二点后,听着外面满天的烟花爆竹声,慢慢眼皮困得早就打起架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就这样,撑过了守岁的仪式,我们还是睡着了。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所以,初一,来年的第一天,家里人都不允许我们睡懒觉的,还必须让我们吃上一顿美美的早餐,预示着来年共同努力,过上富足的生活。初二则去外婆家拜年,初三初四初五去朋友家串门,初六初七可能在家打打牌,打发打发时间,一年的春节,就这么过去了。
长大以后,只有在这个时候,许久未见的亲人朋友才能得空,找个理由见上一面,闲聊各自这一年以来的好与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