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客

2018-08-22  本文已影响0人  A安泠
不归客

   自我出生以来,父母由于工作的忙碌,常将我送至外祖母家,路程很长,但我始终不厌其烦。

那年,我刚七岁。从我居住的城市中离开,转乘通往幽深处的大巴车,看着窗外一晃而过的绿影,睡意肆虐而来,倚在母亲的肩上做了长长的一个梦。

待我醒来,便是一片嘈杂的叫卖声,母亲挽着我走向街市拐角的巷口处,打听去往村落的车。我抬头望去,瞥见明晃晃的两个大字——南村。南村是一所很大的集镇,每年都会有赶庙的日子,热闹非凡。它的地理位置对于这个小县城来说,就像北京一样重要,因为它四通八达,无所不往。当然它也可以通往父母称之为故乡的地方。

想着想着就不知被引到了何处,只看见两辆排头的面包车后面延绵不断的跟着些小车。

“妈妈,这就是我们要坐的车吗?”

“对啊,一会儿会有很多人,要跟好我。”

我点了点头,听母亲讲了一个很久远的故事。

九十年代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去到南村只能徒步行走,若是再扛上几斤米面自是不堪重负。北岭的刘氏兄弟从县里回来,发现了这一商机,便双双买了一辆面包车为大伙造福。车费也不贵,村民们都夸兄弟俩好心肠。每逢佳节,回乡探亲的人们一车接着一车,兄弟俩又是亏本又是疲惫,于是决定每次多拉上几个,能载下便一并包揽。上车时大人小孩挤作一团,有时一车甚至能拉上二十几人。一年又一年的过去,二人原本的善心已变成了发财致富的法宝,开始暗中争斗,互相掐架,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样子了。

“那后来呢?后来他们和好了吗?”

“后来,两兄弟的家人因为此操心,累出病来。弟弟深觉有愧,将车辆变卖,住到县城里去了。”

说着,车辆便开动了,车上的人没有想象中那么多,我能依稀看到刘叔叔头上的银发与微微佝偻的脊背,那是时间的代价,也是血肉淡于水的可悲。

现在哥哥再也没有弟弟的争斗,却又与旁人开始了那场经济擂台赛。在感情的世界里本没有输赢,本是最好的初衷,却因贪欲与私念葬送在无谓的竞争中,草草收场。所谓不归客,是忙碌于路途中的车马夫,也是再也无法弥补的情感缺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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