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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会相见( 三)

2017-11-02  本文已影响63人  知识解忧叶澄诺

《我们终会相见(二)》

外婆寻思着能否用换亲的方式解决大舅的婚事,同时嫁出个女儿,家里也能少双吃饭的筷子。薛家听说吴家有意换亲,也催促着大儿子薛立东登门提亲。

一开始,外婆预想换亲的女儿是我妈。薛立东进了门,见埋头做针线活的姑娘是准备换亲的三女儿,十分殷勤地找着话题聊。

我妈说不出薛立东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但横竖看不上,只要薛大哥在,她就恨不能立刻出门, 哪怕是去挖沟渠,我妈也觉得自在许多。薛大哥来过几趟,她总是躲躲闪闪,最后硬着头皮尴尬又直白地表示不想嫁。

到底大清民国已亡几十年,我妈不愿意,也没有人能强迫她。不过万万没想到的是薛家的老二后来看中了我四姨。

四姨是个特别简单的人,同时又像一个天生的小商人,吃苦耐劳、精明能干。 和我妈不同的是,她不在意自己是否对眼,或者说压根没想过这些。在她的世界里,没有爱情这回事,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你穷我也穷,换亲,大家省事,我大哥的终身大事也有着落了,完全没有不讨好的地方。这大约算得上丑陋又无奈的换亲习俗中少有的幸运。

大舅娶大舅妈的时候,外公已经瘦得体重在二位数与三位数之间挣扎。结婚前,外公买了二块土布,一块 大红色的粗布,兜住棉被芯,牡丹花开的细软花布做被面。虽然没有条件再像大姨当年讲究的准备全套凤冠霞帔,但什么重活也干不了的外公,还是在卧房里一针一线地缝好了新被套。

外公的细心周到在细细密密的针线里一览无余,同时他爱整洁有条理,追求完美。他在的时候,我没见过他,甚至连一张相片也没见过。三个月后外公虚弱不堪的身体无法再撑下去,我想潜意识里,他在死到来之前已经放弃了活下去。

他看得到病重以后的自己看上去给外婆和整个家带来负担,却想不到没有了他,这个完整的家渐渐不覆存在。唯一长得像外公的孩子是小舅,比如偏瘦的身型,比如一丝不荀的习惯,永远干净整齐的房间……而外公去世后,小舅成为同族远亲的养子,再接着是四姨的出嫁。

尽管是换亲,外婆仍然不忍让女儿空手嫁到薛家,四姨却觉得没必要浪费娘家一分一厘。难堪的是家里并没有可浪费的东西。薛二哥来接四姨的时候,外婆坚持让四姨背走了家中的老铁锅。这口实用又能拿得出手的炒锅成了她的唯一嫁妆。

成家后的大舅,对大舅妈唯命是从,作为长子,他替代了外公在家的拍板权。

有一回,我妈领到布票,回家后兴高采烈地和大舅妈说:嫂子,我们家还有小布头吗?我今天领到布票,想看看有没有其他小布头,到时拿到师傅那儿拼件衬衣外套。

小布头家里确实还压在箱底,但想用布票做件新衣的不仅有我妈,大舅妈也眼馋啊,她想要是能加上我妈的布票,够做全套的新衣。我妈已经学了一年裁缝却从没穿过新衣,讲真,布票和粮票都是那时候的宝。

最后,大舅在舅妈的示意下,简单粗暴地夺走了布票,理由是:小姑娘家家又不嫁人,做什么新衣。给你嫂子!

外婆与大舅妈不缺婆媳之间天然的排斥力,于是随之而来的是大舅与外婆关系的日渐淡漠。名义上没有自立门户的大舅和舅妈开始自扫门前雪。

第二年,外婆带着我妈,以及小姨,改嫁40公里外的老黄。我从小认识且真正意义陪伴过我们的外公正是生性乐观待人友善的老黄。直到工作以后,我才得知老黄不是我妈的生父,对我们孙辈而言,他仍是那个和谒可亲的外公。

我不止一次,非常正面地认可了老黄的性格为人,我妈不反对,却又不露声色地跳过。倘若继续聊下去,她必然再提起她亲爹的书法多么棒,做事多么细致。从我第一次知道我妈的生父是我未曾谋面的外公开始,至今,我已不记得听她说过多少次外公的故事,并且希望有人能帮那些陈年往事好好记录下来。

特别是近几年,我已经不再相信有完美的人,所以终于有一回,我不怀好意又故作随口一问的姿态:“你的急脾气,像外婆还是像外公?”我妈迟疑了好久,终于承认她学到了外公的完美主义以及火爆脾气。

痛苦容易淡忘,快乐却会放大。逝去的人就像失去的东西,记忆有滤镜般的效果,把早逝的外公在我妈的印象里变得完美。如果没有我的提问,她早已忘了外公身上那些让人压力山大的缺点。外婆改嫁的老黄,慢性子,随和的作风,显然是一个让人更轻松自在生活的长辈。我妈却深感寄人篱下般的难熬,她有了盼望出嫁的念头,而且准备带着小姨一块离开,从零去构建一个全新的属于自己的家。

未完待续…

读着三毛、席慕蓉以及卫斯理科幻小说成长起来的80后水瓶座一枚,北交狮子,上升双子,努力让自己摆脱乌托邦式的空想,接受充满烟火气的真实生活;其中的困惑,交给文字来梳理。

365天无戒训练营挑战营打卡第4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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