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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旧时光》之回外婆家去吗

2020-11-02  本文已影响0人  夭夭碧水

          外婆家的大门是扇朱红色的圆拱形门,那扇门似乎很早就存在了,在我还是个婴儿时,家人就抱着我站在那扇门边上拍过照。我上了小学后,那扇铁门上的漆重新刷过一次,瞧上去崭新崭新的,那片鲜亮的大红色曾光艳地映照过一段欢聚的孩提时光……

        小时候,在外婆家的日子里大多有表弟勇勇(他比我小一岁)相伴一起度过。勇勇调皮捣蛋搞破坏,我在一旁跟着勇勇,沉默少言。那时候常常在吃早饭时,墙门外会传来挑着担子四处卖大饼油条的小贩叫声。然后外婆会走到门口,把小贩叫住,买上一些拿回屋里给我们两个小孩吃。

        爸爸接我回家,我跟爸爸告状,外婆那么小气,吃饭时不给我喝老酒。我爸跟我外婆说了,于是后来住外婆家时,我和勇勇都有老酒(即黄酒)喝。不过,两个都是小孩子,那时也就读一二年级吧!所以每次只喝一点点。(他们一度以为将来的我会是个女酒鬼,没料到,稍大一些,我却不碰酒了,现在的酒量极浅。勇勇的酒量随着年龄的增长倒是越来越好,高中寄宿时,还偷偷地把附近超市里有卖的所有酒都喝了个遍。)

      外婆家时常备有肉松,我家没有,而我又很喜欢吃,对这肉松的挂念成了我去外婆家的一个动力。外公呢,他有一把紫砂小壶,也不知道里面泡了什么,倒出来的茶水有股特殊的清甜味,那时小小的我以为这是天上神仙才喝的琼浆玉液。

        暑假时,我总在午睡睡醒后,边吃着外婆从冰箱拿出来的水蜜桃,边看着电视里正在播的《红楼梦》。

        外婆他们不知从哪听来的,说是用沸水冲鸡蛋液,营养很好。于是我外婆常常用沸水冲泡鸡蛋液给我喝,还在里面加了点白糖,香香甜甜的,很好喝。

      那时的外公买了箱奶油大雪糕,放在了冰箱里。勇勇总是一口气要吃上好几根,没完没了,我吃不过他(我每次就吃一根),都被他吃光了……

        我喜欢的电影《希茜公主》,是暑假时在外婆家楼上看的,当时被可爱的希茜所吸引,她和奥地利皇帝之间戏剧般的一见钟情,就像童话故事一样。我最讨厌片中希茜的姐姐海伦公主了。那天,刚好爸爸来接我回家,我从楼上飞蹿下来钻进我爸爸怀里……

        外婆家还有好多好多书,木箱子装了好几箱。有一箱里全是连环画小人书,有一箱是那种厚如砖头的什么演义类书籍,小舅舅、阿姨年轻时买的一些杂志、画报都还收着,外公还订有《山海经》什么的。我每次去外婆家,大部分时间都钻在书堆中,开箱翻找着各类书本。曾拿过几本《萌芽》、《收获》、还有一些早期的电影期刊到自己家慢慢看,可能看得太入迷了,以至于后来电影频道一放老电影,我就一看个开头,就知道下面是什么剧情了。

        外婆家是两层楼房,他们在楼下种了葡萄,还搭了架子,葡萄藤一直延伸到了二楼的露台上。夏日里,若是在楼上乘凉,还可以随手摘几粒葡萄来尝尝。勇勇从小就顽劣,有一次站在二楼的露台上,往楼下的大水缸里尿尿,而那会儿小舅舅也没留意,舀了水缸里的水正准备刷牙……

        住外婆家时,夜里我和外婆睡,勇勇和外公睡。有一次,天还没有亮,大概凌晨四五点钟时,我、勇勇、还有外婆三个人,一起穿过绿田,去村子里的亻次飞庙进香。(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听到《大明宫词》里的那曲《长相守》的旋律,我就会莫名地忆起那一幕,心里有了些疼痛……)那会儿我和勇勇年纪尚小,去了庙里无非也就是东张西望一番,什么都不懂。

        夏天,我和勇勇跟着外公一起去田里,外公在一边忙着干活,我和勇勇就在水渠边上玩。我嫌勇勇笨,洗个小背心都那么慢,于是他把小背心递给我,我一洗,小背心就被水渠里急急的水流冲走了,勇勇一下哭了起来。后来外公把冲走的小背心找回来了,勇勇才停止哭泣。

        每年过各大节日时,我们家和阿姨家都会聚在外公那边(另外两个舅舅家不怎么来往)吃饭。经过多年的聚餐来往,我们家和阿姨家(就是勇勇家)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两家人常常在外公那儿,餐前一起准备饭菜,餐后一起收拾碗筷。吃完饭,又会坐在一起闲聊。在他们聊天时,我和勇勇会一起到外边玩耍。勇勇念高中时,有了少年维特般的烦恼,每次一见我,就拉着我去屋子后面的田里。无论风有多大,天有多冷,两人越走越远,越走越远,然后他就会把他的烦心事说给我听。有一次,勇勇把人家种的白萝卜给拔了,然后我们两个人大冬天的在冷风中啃萝卜吃。我说那边地里种的黄色的小花好像我妈种的菜菊,于是勇勇把它连根拔起,扛在肩上背回外公家。阿姨她们一看,说那不是菜菊,是蒿菜(即茼蒿菜),又闹笑话了……

        勇勇念大一时,小舅舅家的益泉弟弟也有七八岁了,勇勇有了可以陪他疯的小玩伴。大过年的,他们买了一些小鞭炮,东丢丢西甩甩的。勇勇还把小鞭炮往我身上扔, 我尖叫着东躲西藏……后来,我发现不见了勇勇的人影,姨父他们一找,看到勇勇掉到了一个没盖好盖子的窨井里去了。他们把他拉出来,换上了外公的衣服裤子。勇勇说他背上疼,最后还是我这个姐姐帮他揉的背。(谁让你丢鞭炮了,活该掉到窨井里去!哈哈哈!)

        外婆自五十几岁起,她的手就有时会抖起来。起初是一只手抖,后来是两只手一起抖。外公带外婆求过很多次医,他自己也研究了很多医书,子女们也想过各种办法,还是看不好这个怪病。这个病,后来才知道是叫帕金森病。

      刚开始几年,外婆还能自己干点家务活,后来连碗也拿不住了。她一点点地病重起来,身体也越来越瘦。我在放假时,去照顾过她几次。我姨父人很好,常常去照顾她。

      我半扶半抱着让外婆起床,扶她坐在马桶上。外婆还让我给她按肚子,否则她拉不出来。(这个我跟我妈说了,她们也都笑了,说老外婆是这样的。)

        在奶奶去世后的第二年,也是三月时分,外婆也去世了。

        外公一个人孤单地住在那里。

      屋里的废旧杂物越堆越多,外公越来越耳背。

      朱红色的圆拱大门也渐渐地失去了原有的光彩,黯淡下去,被风雨侵蚀得斑斑驳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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