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02年 25.秦有棋 不要被外表骗了
不过才刚刚立冬，天气就骤然降温。明明前几日抬头随意看看湛蓝少云的天空都会被头顶的骄阳刺到眼睛，而今日偏偏下起了雨。
虽说雨不算太大，可着实影响了秦有棋的计划。他不希望在见到面试官的那一刻，因为风雨将他的头发吹飞、衣服打湿而毁了他好不容易拜托马晓彤帮他打造的形象。
秦有棋加了些力气握着伞柄，腾出的那只手拉着外套把自己单薄的身体严严实实地裹在里面，顺带将手夹在腋窝下。
秦有棋扭过脖子往后瞧了一眼，在确定这把大伞能将姐姐新买给他的书包遮住不被雨淋湿后，才放心地大步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
今日去的这家公司在淮海中路，面试了许多公司秦有棋已然没有了初来乍到时的气势，他对这家公司也是抱着成不了的态度。昨天在马晓彤的几次鼓励以及劝说下，秦有棋今天才踩着鞋子往这家公司奔去。
来上海的一个多月里，秦有棋应试的各种各样的公司把他最初的信心全部击溃。
说起来，刚来上海的第一周秦有棋已面试到一家室内装修公司，到公司上班已有两周，公司还没有进入正轨。因为是一家小公司，据唯一一个经理说，因为要扩大规模公司刚刚从上海与苏州边界搬到上海，厂区还在苏州。
刚来第一周老板叫他去厂区了解情况，秦有棋去了后才发现，他们口中的厂区不过是一片空地与周围的几座建筑物组成。
秦有棋那时才明白这家公司是如何运转的，其实是老板手下的人自己出去谈生意，然后再把承包的小项目交到厂区几个工人的手里做。怪不得经理说厂区的人还留在厂区，上海公司要重新招人。
他离开并不是因为公司小，更何况自己不过是个还没毕业没有经验的大学生，他也没有理由嫌弃公司不好。他离开是因为入职半个月，公司只招到文员一人，秦有棋在这半个月内无所事事，只是在熟悉软件操作与通用知识。
秦有棋把简历又投了投，在接到几家面试电话后，果断向经理提出离职申请，他不想在这家公司混时间。
这段时日，秦有棋除了窝在房间里投简历，就是出去面试。面试也不是天天都有，而姐姐与安昌懿又忙着上班，根本无暇顾及他，他只好找马晓彤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的近况。
面试的那几家公司要不就是看在秦有棋年轻没经验嘲讽一翻，要不就是让他去学习新的东西。
前天去凌空SOHO面试了一家公司，秦有棋在填表后等了十几分钟才等到面试官。面试官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姐姐，她耐心的给秦有棋讲了一堆她们公司所要做的工作后与薪资后，让他考虑去她们公司学习。
秦有棋认认真真地听她讲完，犹豫要不要答应留在这里。若是留在这里，那点工资只够他的房租和生活费。借住在别人家总要搬出去的，而且这位姐姐态度很好，一点没有嫌弃他的意思。
秦有棋最后给她的回答是回去考虑考虑，之后给她电话。马晓彤的建议也是去其他几家公司面试完，然后再对比下要去哪家。
想到这里秦有棋感慨道：“工作真的好难找啊。”
他定了定神撑开伞，拿着开了地图导航的手机走出了地铁站。
半个小时后，秦有棋踏出那家公司大楼，立马给马晓彤打了个电话。
“喂，晓彤姐，这家公司也不错，我有九成把握。”秦有棋的语气有掩饰不住地兴奋。
“是吗？那恭喜你啊。我就说嘛，不要因为遇到不合适的公司就否定自己，什么事都得慢慢来，你看这不就是应了那句什么话来着？啊，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秦有棋想到电话另一边的马晓彤因为他的事而欢呼跃雀，不禁失了神，自然也没有发觉自己嘴角噙着的笑意。
“哎，秦有棋，今晚吃饭庆祝一下啊，怎么样？”
秦有棋有些游移不定，一方面他怕姐姐和安昌懿在家等他回去吃饭，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他目前没有什么闲钱。
“喂，喂。”
电话那边马晓彤着急地呼唤他，秦有棋还在迟疑着。
“嗯，你说。”
“今晚我请你啊，我好像很久没出去吃过饭了，总是在家自己做饭吃。”
马晓彤不留痕迹地化解了他的尴尬，盛情难却，秦有棋只得点头答应。
“那就说好啦啊，我待会儿发地址给你，拜拜。”
秦有棋拿着早已没了声音的手机发怔，一种莫名的感觉从心里的土壤中“嘭”地钻了出来。
“回来了？”
秦有棋正要换鞋，听到姐姐的一声问候吓了一跳。
“你干嘛？怎么不在自己房间？”秦有棋愣了一秒随即换好鞋子。
“等你啊，看看我的好弟弟在外边跟哪些人鬼混。”
“姐！”秦有棋佯装生气，接着走到阳台上将还滴着雨水的伞撑开放到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好啦，不窥探你的隐私，逗逗你嘛。”
秦有棋见姐姐不再追问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听你说工作差不多落实了？”
“嗯，等人事给我打电话呢。”秦有棋走到沙发前挨着秦有琴坐下，拿起一个橘子懒洋洋地剥着皮。
“工作落实了，也该找找房子了吧。”
秦有棋听到这句话手里的动作一顿，然后抬头看着秦有琴。
谁知秦有琴似没看到他为难的表情自顾自地说道：“徐庆文快回来了。”
“姐……”
“我知道你有难处，大家刚进入社会不管做什么都很难，难处无非是钱一字。”
秦有棋要说的话被秦有琴抢去，索性他也不说了，安静地吃着自己剥出来的橘子。
“谁都躲不过这一步，难道你可以跳过去，换其他的路走？”秦有琴问。
秦有棋手里的橘子被他三两口吃完，他搓了搓手说：“我知道，姐。”然后起身欲要往卧室走去。
“道理我们都懂。”
秦有棋脚步一停，等着姐姐的下文。
“但我还是想说一句，我们都以为有很多路可以选择，却忽略了四周有许多看不见的墙，其实我们只有一条路可以走。”秦有琴顿了顿，“有什么困难跟我说，就不要麻烦爸妈了。”
“嗯，我知道。”秦有棋微转着头回答她。
“工作一段时间就好了。”
秦有棋钻进房间，一屁股坐在床上，双手撑着额头，脑子里乱七八糟。
“或许，工作一段时间就好了。”他喃喃自语。
第二日一早，秦有棋便出了门。他在小区附近转来转去，遇到有房屋中介的店铺，便停下来看看门外的广告牌。
“小帅哥，要买房子吗？”
“不买。”秦有棋头也不抬拒绝了问话的人。
“我们这里也有房子出租，要不要进来看看。你看你需要什么价格的房间，我们各种类型价格的都有。”
秦有棋皱了皱眉，在听到有房屋出租时想法有些动摇。
“进来看看嘛，没有合适再说啊。”眼前的人锲而不舍，似有秦有棋不进去看看他便不罢休的意思。
秦有棋看着眼前西装穿着还算得体的人，点了点头。
“小帅哥，来你先看看，你大概要什么价位的房子，我可以带你去看。”面前的人脸上堆满了笑容。
秦有棋想起了自己最近面试工作时人事和他谈的薪资大多都不超过三四千，只因为他还没毕业。在上海这座消费水平略高的城市，这些工资都不够自己的生活所用。
“不超过1500吧。”秦有棋说。
“那我要不带你看看房子？”穿着深色西装的人说，“在这一片区域1500的房子条件可能不是太好，而且房子也不多。”
秦有棋第一次自己出来找房子，什么不懂，索性他也不说话，只听中介在旁边念念叨叨。
尽管今天已经不下雨了，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中介骑着电动车带着秦有棋看了不下五六个小区的房子，秦有棋都不太满意。
所看到的房间不是太小没窗户，就是合租人数太多，再加上楼层电梯公用区域等缘故，要考虑的问题太多了，秦有棋有些头疼，他没想到找一处容身之处也这么难。
中介正在开着防盗门，不知道这是去的第几个小区了，秦有棋没有抱多大希望，大不了明天再找找看。
一开门，秦有棋看着屋里的陈设有些心动，这处楼房里的房间都还没有住人，环境还不错，中介也在一旁说这是新整理出的房子。
秦有棋问了问其中一间房间的价格，比预算多两千，不过他感觉很划算。
因为房间是大厅的隔间，厨房单独隔到了这间房子里，窗户朝北，还有一个小阳台，阳台和厨房都安装了推拉式的玻璃门。
秦有棋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说：“我觉得这间房子不错，可以先放着给我吗？”
穿着西装的男人面露难色地回答：“等会儿还有人来看房子，不一定能留得住。”
“可我一时半会儿不搬家，而且房屋里有些设施不全。”
“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房东说，让他给你配。”
秦有棋犹豫不决，他本没有想到今天就可以找到房子，自己也没有这么多钱。但他又怕过一会儿房子会被别人租下来，自己再找到这么合适的又难了。
许是中介看出了他的顾虑开口道：“这样吧，要不你先去我们公司坐坐，等房东来了商量下让他给你宽限几天入住的时间。”
秦有棋想了想答道：“好吧。”
在去中介公司的时候秦有棋在微信上找人借钱，他首先找的是马晓彤，他不想麻烦姐姐，只好向马晓彤开口了。谁知马晓彤也有她的难处，她的钱都投进了基金，而且还没发工资，没有钱可以借给他，最后跟他说了抱歉。
秦有棋体谅的回了句“没关系”，随后抱着手机陷入迷茫，他不知道该向谁借钱，身边的朋友大多都跟他一样还没毕业。
秦有棋在手机上划来划去，支付宝的余额依旧是那三位数字。秦有棋负气地划了最后一次手机打算不签合同了，指间落在蚂蚁借呗上。
秦有棋盯着手机突然兴奋起来，心想自己怎么早没想到用它借钱。
顺利签了合同的秦有棋哼着歌回了家，准确说是回到姐姐和朋友们租的房子。从今后起，在上海他就有自己独立的房间了。
秦有棋听到有关门的声音，马上从卧室里蹿出去跑到秦有琴跟前，把手里的钥匙拿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怎么？找到房子了？”
见姐姐开口问他，秦有棋吸了口气故作沉声道：“嗯，已经签合同了。”
“交了多少学费？”谁知秦有琴压根不注意他的炫耀，反而是嘲讽的口吻。
“什么意思？”秦有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第一次找房子嘛，被坑都是正常的。”
姐姐语重心长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往自己房间走去。
“老姐，你说明白点嘛，你不说我会难受到睡不着觉的。”秦有棋急忙堵在秦有琴的门口撒泼耍赖。
“你起来。”
“不起。”
“起开！”
“不！”
秦有琴许是被他这样堵在门口也进不去房间，只好简略的说了几句：“找房子呢第一要过滤掉中介费，各种房屋软件上的房子跟中介介绍的一样;第二不要轻信带你看房子的人，他们说话都有套路的，看到心仪的房子能讲价就讲讲价，不要超过自己预算，大不了再找。”
秦有棋一不留神被姐姐一把推开，他看着被关上的门陷入沉思，心里暗道：难道我今天被中介套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