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八：你的冲动，他的伤疤

2017年12月7日星期四

今天运动会的田径比赛开始了，运动员们全力以赴，啦啦队们呐喊助威，班主任和家长义工来回奔忙接应，有的给运动员保管衣服，有的给运动员拿水，有的教运动员热身，有的提醒技巧和战略……场面热火朝天，吹哨声、加油声、广播声，此起彼伏，一浪接一浪。

这时，有人慌忙报告，李冠和金柏打起来了。我回头一看，可不是嘛，两个人像公鸡掐架似的，扭打起来。后排的小汪边喊边试图把他俩拉开。好不容易刚拉开一点，又互相拉扯到一起。周围几个人惊慌失措，连声高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扣我们班精神文明分的！”我赶紧飞奔上台阶，声色俱厉，喝令道：“在全校两千多师生面前打架很光荣吗？目的是什么？马上松手！”两人极少看我发飙，虽然仍怒气冲冲，但还是分开了。我这才看清李冠的脸，被抓出血淋林的三道两寸来长的指甲痕，触目惊心，这不是要破相的节奏吗？事不宜迟，先把两人隔离开才能彼此平息怒火。

我拉着李冠的手走下看台，掏出手机给伤口拍两张照，发给金柏的家长看看后果的严重性，知道自己孩子行径的恶劣。接着让暖男小轩带李冠去校医室检查，进行消毒。看着他俩消失的人群中，心里开始盘算着怎么处理这件事？怎么跟李冠妈妈恰当地描述事情始末，让她能接受？怎么让金柏家长意识到孩子教育出现的问题？

我把金柏叫到跟前，他叉开腿站着，手插到衣服口袋里，歪着脑袋不看我，俨然一副痞样，咋问都不吭声，完全不合作。我沉住气，让他站着好好回忆一下刚才的情景，等李冠回来再说。后排几个热心的孩子，我一一询问，也都不知道起因是什么，看到的时候，两个人就已经动起手了。

小轩带着李冠回来了，李冠脸上黄黄的，抹了碘伏，刘医生叮嘱一定要保持伤口卫生、干燥，定时消毒。我让金柏看看李冠的脸，想想这样的伤痕如果落在他脸上，是什么感受，爸爸妈妈看到了作何感想？他的痞样缓和了一点，许是有所触动。“你现在说说为什么下手这么狠？”我板着脸问道。“李冠和六班的人在说话，我说了两句他就骂我，当时我很生气，就跟他打起来。”金柏轻描淡写地说，总比一声不吭强，至少开始交流了。我转身问李冠，李冠说得详细多了，把细节都描述出来。当时，他跟六班两个同学在聊天，六班那两孩子捡起台阶上的小树枝，在李冠面前比划着。玩得正欢，隔着连个身位的金柏突然就挑衅李冠，李冠哪里是省油的灯，马上回敬了一句。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金柏恼羞成怒，动手打李冠，李冠一还手，金柏直接一把往他脸上猛抓，抓出深深的血痕。李冠说完，金柏也供认不讳，错都在金柏身上，刚才自己言辞躲躲闪闪，还不想承认，简直不可饶恕。

我保持不愠不恼的样子，引导金柏：“你说说自己错在哪里？”“我不应该动手打他，可是他先骂我。”还想辩解，以为别人有错，自己的错就会少一点。“李冠跟别人玩，跟你有没有关系？他没有谈论到你，你为什么要出言不逊，挑衅人家？就算他先骂你，言语之间的冒犯也是你在先，他没有打你，而是用语言还击，你为什么就动手了？你说你很生气，难道你挑衅人家，谩骂人家的时候，对方就不生气了？将心比心，一样的感受。既然动手了，陈老师原先就告诫大家，忍无可忍，非要动手，也只拍打手臂和屁股，你却直接抓脸，攻击头部，这是要命的。”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听得金柏直叹气，他就这个习惯，说明听进去了。“咱们从幼儿园到现在都在一个班，六七年的感情这么难得，你却像对待仇人一样，这么很，这么重。你伤的不只是李冠的身体，更是我的内心。”他面露愧色，感受到我的失望和痛心。我的语气也温和了许多：“你现在说说看自己打算怎么弥补，或者希望我怎么帮助你。”他沉思了一会儿，说：“我真诚地跟李冠道歉，再给他家长打电话说明事情的经过，再向他们认错道歉。”“你有认错道歉的勇气，但是你导致李冠受伤，这事还要让你家长知道，医治和日后美容所需的费用，你是承担不了的。”我要让他知道，自己犯下的错误，造成的严重后果，不是赔礼道歉就可以一笔勾销，还有很多是自己负责不了，需要父母善后，给父母增添麻烦，甚至使父母蒙羞的。

希望这次教训，能一直伴随他的成长，让他在与人交往时，做到与人为善，以礼相待；在情绪冲动时，能想起那刻骨铭心的血痕，悬崖勒马，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