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农之死 #21 - 往事 - 专家驾到
本小说连载于文集：码农之死 - 连载 - 简书 (jianshu.com)
李羽白之前就已经汇报过伯纳德即将离开的事，但对于认证组这次碰到的麻烦，张红雷还是有点意外，他没想到这边的代码可读性也这么差。之前朱峰曾经跟他提过姜赟部门里几个应用的代码有可以优化的地方，当时朱峰说：“如果有时间最好能把现在的代码整理一下。”
这也不奇怪，从女经理带队的时候开始，中国团队一直强调的就是速度，速度是让业务部门的客户称赞的地方，如果能一个月完成，那就绝对不能慢下来拖成两个月。在这种思路下，开发人员们唯一想的就是赶紧把功能做出来，所以当时报价应用里充斥了大量的DB2存储过程，很多业务逻辑都放在了SQL里，Java代码直接调用存储过程就好，这样代码可读性自然会变差。再加上团队一直在扩张，新来的应届生们对代码分层理解不深，逻辑写在哪个类里都很随意，有时还会在一个方法里密密麻麻写了一大堆，也没想过把这个方法拆分一下。而组长们关心的只是功能做完了没有，测试通过了没有，然后赶紧开始做下一个功能。速度是客户最关心的，也是经理最关心的，自然也就是组长最关心的。
李羽白帮着自己的下属稍稍做了一点解释：“之前Joanna一直没有机会从整体上去做一次大的修改，这次好不容易有了机会，伯纳德却要走了，没法再进行指导了。” 李羽白说到这就停了下来，他要观察一下张红雷的反应，下一步该怎么做，也需要张红雷拿主意，能不能借些人过来这种想法，自己不能主动开口提。
调朱峰或者哪个组长这种选项，根本就不在张红雷的考虑范围里，他一方面关心这次的危机，一方面开始思考Java代码不清晰的问题。张红雷基本没有接触过Java，但他能理解这样的问题会导致以后的开发速率越来越慢，这将是以后持续面对的危机！
张红雷迅速在脑海里把整个部门里平常表现突出的几个人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感觉没有哪一个是特别合适来做这件事的，于是打定了主意：“咱们赶紧招一个人进来，这个人得是特别有经验的，一直在做具体开发工作的那种。我看级别可以定在T8，不是真正的专家，咱们不要！”
这个决定出乎李羽白的意料，他记得把刘强明招聘进来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漫长：“现在招人，来得及吗？” 还有一句话他没说出口，就算招进来一个人，怎么保证就是真正的专家？面试时的表现能跟之后的工作表现划等号吗？
“所以要快！今天就开始，马上去跟HR提。这个人的职级是T8，薪水可以定在T8那一档的上限，把咱们的要求写清楚，把薪水也写清楚。另外你让吴晓文跟着Joanna一起先去把代码读起来。”
李羽白明白这是张红雷的决定，既然如此那就照办吧。
吴晓文听说来了上级的旨意，没办法只好把自己这摊事对张杰进行了一番交代，然后不情不愿的去找Joanna，两个人钻进一个小会议室去讨论代码去了。
李羽白的动作也很麻利，之前部门招聘用的文档还在，他稍加整理就准备妥当，然后联系了HR，迅速把招聘内容散步了出去。在招聘要求里，他特意加了几条以往没有的：
10年以上Java编程一线开发经验；
强大的代码能力，能在复杂的环境中理解上下文，找出解决方法；
薪资27000每月。
既然说是上限，那就按照上限给，这个待遇比李羽白还要高一些，可是李羽白不觉得有什么，如果来的人能解决问题，那就值。
27000在当时确实很高，段朗去了互联网公司从一个初级产品经理干起，也不过18000每月。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各个猎头公司们纷纷行动了起来，没两天，推荐的简历纷至沓来。几个组长和朱峰都帮忙筛选简历，大家也都对这个技术待遇第一人十分感兴趣。
接下来的一周里，面试安排紧锣密鼓，一个接一个。而每一个面试朱峰都参与其中，几个组长也都尽量抽出时间参加，有时甚至三个组长都凑在一起出席，隆重的气势吓得候选人一阵紧张。Joanna和吴晓文作为招聘部门的代表也要出席，不过只是旁听，很少发问，仿佛只是来学习的，但他们两个倒是真心希望赶紧招来一个能人。
进行到第三天下午，Joanna和吴晓文从一场刚刚结束的面试回来，贾承孰看着两人仿佛带着笑意，面露喜色，就问：“怎么样啊？”
“今天这个挺厉害！反正他们问的问题都没把他难倒！”Joanna居然有点兴奋。
“嗯，这个应该是还行，干了十几年了都。”吴晓文也在一旁表达了肯定。
听见两个人这样描述候选人，刘强明赶紧支招：“那还等什么，抓紧把人招进来啊！”
“嗯，是得抓紧！李羽白和张红雷已经去见他了！”Joanna指的是第二轮面试，一般就是直属上级经理和一个同级的经理一起进行。可这回，张红雷亲自出马了。
贾承孰听说招人的事有了眉目，又见到Joanna几乎是要眉飞色舞了，不禁也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高手，能让张红雷亲自面试。说起来自己进入部门的时候，也是张红雷面试的。
当时张红雷出了一张笔试卷子，贾承孰除了一道题空着没做，其它题都给了答案，而且还很有把握。过了几天二面的时候，还是张红雷见他，并问他那道空着的题，贾承孰老老实实的说这个Dono功能没用过，所以当时不会，不过这几天回家看了看文档，已经知道这个功能的作用和用法了，并给张红雷详细解释了一遍。这让张红雷很满意，当即就录用了贾承孰。
还有一点贾承孰也很疑惑，他不明白这Java代码能有多难懂，搞得大家这么紧张？那些逻辑不也是if...else...吗？
两个经理对候选人的二面结束，Joanna就去跟李羽白打听消息，得到的结果是张红雷也很满意。这次招聘看起来将非常顺利，李羽白催促HR赶紧发出录用通知，只要候选人不拖拉，最快两个星期以内可以到岗，最迟三个星期，而通常这个时间需要一个月。
李羽白盘算了一下，两个星期到岗，时间应该还来得及。
吴晓文盘算着，那自己就不用花功夫在这摊事上了。
Joanna盘算着，救星就快来了！
两个星期以后，不到三个星期，专家终于入职了，这个人就是老张。
老张个头不高，不到一米七，年纪不小，已经四十了，比张红雷还年长，瞬间成为部门内年纪最大的人。
大家一时不知道怎么称呼这个老人家，连打招呼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贾承孰拿出了国企的经验，称呼他“张工”。
可是老张很不满意：“别，别叫我什么工什么工的，这又不是国企！”
他环顾四周打量了一下好奇的盯着他的几个人，确认自己的长辈身份以后接着说：“你们就叫我名字就行，或者叫我老张也行。”停顿了一下他还是下定决心说：“叫我老张，就叫我老张。”
“老，老，老张，”Joanna哆哆嗦嗦的开了口：“你有英文名字吗？”
老张上一家公司也是外企，不过他说：“有是有，可是我一直被人叫做老张的，你们也这么叫。”
于是老张这个称呼就定了下来，很快就传播到了其它部门，包括张红雷耳朵里。
吴晓文想跟这个专家继续套套近乎，开始打听起专家的籍贯来，这是简历上没写的。问完了籍贯又聊起了老张家乡美食很多，还列举了几样，老张也表示了赞同和自豪。接着吴晓文又开始打听起老张过往的经验，他问起了老张简历上提到过的一个较早的使用C语言开发的经历。由于那不是Java经历，面试时没人去问，但吴晓文作为有过C经历的人，自然感到有共同语言。
可是这时候老张却打断了话题：“我记得你，面试的时候你坐在那些人身后的椅子上的。”他指的是朱峰那帮人。
“对。”吴晓文知道自己当时就给老张留下了印象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
“你是Joanna吧？我也记得你。”老张又转过头看向Joanna。
“嗯，对，我是Joanna。”她有点奇怪为什么老张已经知道自己的名字。
“李羽白和还有一个经理叫什么来着？”老张有点想不起大领导的名字了。
“张红雷。”这时候王荣赶紧提醒他。
“对，张红雷。他们俩跟我说过需要我做什么了，还说时间很紧，让我尽快和你一起开始工作。”
其实这话李羽白也跟Joanna交代过，只不过新同事一大早刚来，Joanna不好意思连个熟悉的过程都不给老张就拉着对方一起做事。
“你可以先把相关的文档之类的还有怎么访问代码什么的发给我。还有咱们搭建开发环境有什么要注意的吗？有没有说明文档？还是谁来帮我一下？”老张反而很爽快，他知道时间紧迫，跟新同事们东拉西扯不是现在应该做的。但是他的问题还是给了热情的吴晓文一个机会：“你知道怎么搭环境吗？”
“我刚刚搭过一遍开发环境，我先把需要的安装文件发给你。”吴晓文刚刚跟着Joanna搭建过一遍认证应用的环境，知识储备十分新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