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寸地万里河山

方寸地万里河山

根据宗亲通知，明天去两广交界的斜楼，为那未曾过门即病故的十二世婆祖黄老孺人扫墓。

我今天下午从椹城坐上湛江开往襄阳方向去的列车，回到了故乡鹤镇。

晚饭时，婶告诉我，晚上大宗祠演木偶戏。我听了就来了兴趣，也甚为兴奋。不看木偶戏久矣，今晚且去看看。

万家灯火之时，我正准备往大宗祠，恰逢在广州经商的堂弟阿文归来，他力邀我同他喝一杯。念他远道刚归，我只好陪他一下，喝了小半杯米酒。

我说：文弟你慢慢吃，我去大宗祠看演出，拍几张照片。他说：好。

我一个人沿着小街向北走，沿路的路灯雪亮，宛如白昼。远远地，就听到了锣鼓哨呐的喧响，还有听不太清的唱词，他们是用本地方言涯（哎）话唱的。

唱木偶戏的人，在大宗祠门前的空地上搭了个约9平米的棚，面对大宗祠，根据乡亲的说法，这是唱戏给“阿公”听，即为列祖列宗演出。如今家家户户都有电视看，年轻人或中年人又各拿一部手机，甘当低头一族，所以观者寥寥，只有十余个上了年纪的男女，坐在那儿，还有几个趁热闹的小孩跑来跑去。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木偶团只有3人，一男一女均是中年人，各执一个或两个木偶，边舞边吚吚哑哑地唱，不断地转来转去，变换位置，倒是挺卖力气，十分投入。一个30余岁的男子，则坐在一旁，敲锣击鼓，还不时敲几下木梆。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民间艺术的爱好者，传统民间艺术的传承人。

我看了一会，拍了几张照片。两块深色的红布上所书的楹联，写尽了舞台的实际，倒是挺有趣：

方寸地万里河山；倾刻间千古事业。

呵，妙哉！这让我记起曾在某地乡村文化楼前见过的一副楹联：

戏其戏越戏越真；曲是曲愈曲愈妙。

同认识的两个乡亲打过招呼，我即回到晚婶家。三个堂弟分别在广州、深圳、东莞发展。只有婶和一个带着小孩的弟媳在家。

一栋宽畅明亮，装修堂皇的新楼，第一层临大门的一间，作为士多店，经营日常生活用品和副食，一间作仓库，一间为婶的卧室，最里面两间，一为厨房，一为饭厅。弟媳则带着小孩居二楼。三楼呢，就我一个人在此思考，遐想，拿着手机在作文。

此刻已是深夜，时间定位23：27,除了黎湛线不时传来火车的笛鸣外，就是无边的静，无限的静。愈静，我的思路愈清晰，联想也愈丰富。

于是，我很自然便想起2015年8月中旬，随女儿女婿和外孙，往华东旅游，8月15日下午，在南京秦淮河畔，面对那小小戏台的情景……

那戏台就在孔子学府的东侧，台两侧漆红色的圆柱上，亦有联云：

精深存闹市；

博大在民间。

这副楹联，更加鲜明，愈接地气。

小小的舞台，上演过多少帝王将相，为权征战，拓疆而治，或保家卫国的史事；上演过多少才子佳人，读书赶考，长亭送别，吟诗作赋，私会佳人的风流韵事；又上演过多少市井人家，姻缘线牵，悲欢离合的故事？

岳飞精忠报国，楚霸王别姬，穆桂英挂帅，花木兰从军，罗通扫北，薛仁贵瓦窑会妻，薛丁山征西，李逵负荆，苏武牧羊，柳毅传书，林则徐禁烟，宝玉偷祭潇湘馆，杜十娘怒沉百宝箱，西厢记，牡丹亭，白蛇传，窦娥冤，雷雨，于无声处听惊雷……

乌呵呵，乱纷纷，你方唱罢我登场，几人欢乐几人愁，而台下的看客，又该换了多少茬人？

2015年8月15日下午，当我面对这小小的戏台时，脑海浮现的，心里所想的，却是南京的历史风云。

从朱元章建都南京，到洪秀全、冯云山率领的金田起义队伍进南京；从蒋介石、李宗仁竞选总统，争权夺利，到百万雄狮渡大江……

风云变幻，如大海喧响，似浪涛滔滔。而我想得更多的，却是日本军国主义侵我中华，南京大屠杀，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全国人民奋起抗战，经过八年艰苦卓绝的抗日战争，逼使天皇俯首，在百般无奈中，只好宣布无条件投降。

那天，即2015年8月15日下午，我们一行参观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适值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的纪念日。

作为华夏子孙，我到此一游，在尽享今日之和平时刻，岂能忘记国耻？我为我们的民族，为我们的祖国自豪，骄傲。任何外国侵略者，如果胆敢踏进我们这片土地，无不以其失败告终！这已经是被历史所证明了的铁定的事实。

方寸地万里河山

吴鸿勇2018.4.13晚上作，时在故乡，夜宿河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