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逆(肆)
秋君水和苏欢欢的婚事很快就在朝晟传开,我自然成了最大的笑话。清倌们私下里纷纷议论嘲讽,难听入耳。平时我高高在上瞧不起她们,她们好不容易抓住机会进行报复,逞尽口舌之能。
仅仅两三天,我感觉我的生活从春暖花开变成了霜冷秋寒。秋君水,我当初有多爱他现在就有多恨他。难道对于清倌来说爱情真的只是一种奢侈的妄想?八仙船中历来没有一个清倌不是错付,偏偏我自命不凡,以为绝不会降临到我的头上。心灰意冷之下,我萌生了许多曾令我无比厌恶的想法。
日子就这样过了两个月左右,一天午后,一个自称是神剑山庄的小二哥轩辕相卿的男子约见我。他带着一柄青锋剑和一幅画像,青锋剑自证身份,杀人从来不沾血,画像上画的是他的三弟轩辕蔚成——明目长眉,神清骨秀,与轩辕相卿有七八分相似,多了十多岁的年轻和飘逸。轩辕蔚成的年少事迹在东部三州十八城流传甚广,即使他最近几年销声匿迹,可人们茶余饭后谈论未来的武林第一高手也毫无争执地把他排在第一位。
轩辕相卿开口就直截了当地问我是否想成为他的三弟媳。我对我的容貌和琴技充满自信,轩辕蔚成若真心喜欢我,嫁于他无疑不是一件美事;可他若已心有所属或有落花流水之悲,天下非凡的男子多有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何必轻贱自己。
但负心薄幸的秋君水,面目可憎的清倌们,对他们的恨早已将我吞噬,自尊自爱被压抑如尘,东部三州十八城的青年中在名气和地位上能稳压秋君水一头的只有轩辕蔚成,这是天赐良机,我多么想回答愿意。
轩辕相卿接着又说:神剑山庄起于草莽,虽无门第观念,但也绝不娶勾栏瓦舍不清不白之女。如果我想,只要替神剑山庄完成......,神剑山庄便不再计较我的清倌身份。但最后成与不成还要看我自己的手段。若不是事出突然,非我不可,绝不会开出这等条件。
武林盛传轩辕相卿城府极深,性狡狯。若他直接许诺我一定能嫁于轩辕蔚成,我万不敢答应。我虽久在八仙船中未历武林险恶,但兔死狗烹的道理还是明白。他如此承诺,我反倒没有疑虑了。
日出照情深
他们回到八仙船时已丑时过半。园林内万籁俱寂,轩辕蔚成看着沈婉婉的背影在长廊下渐渐没入黑暗,想要说什么但始终没有开口。
返回八仙船的路上,他让沈婉婉骑马,他步行牵马,不敢回首,生怕撞上她的双眼。幻灵花苞内他们有了肌肤之亲,关系变得微妙起来。沈婉婉举手投足间似都把他当作了余生的依靠;但他弄不清对沈婉婉的情感到底是什么,我见犹怜还是容琴的倾心。如果她再多几分活泼灵动就好了。可面对她的幽幽询问,他的心总是软塌塌的,竟如实相告:“我叫轩辕蔚成,神剑山庄的小三哥。”
轩辕蔚成离开神剑山庄前,曾答应他的爷爷,为了不多生是非,不到万不得已,在功成前绝不以真正的身份示人。
沈婉婉的心情如飘飘御风,轩辕相卿交代她的事情已经完成,更盘算好了如何拿下轩辕蔚成。轩辕蔚成行事如风,风没有重量,他却有——深情厚义;自己又在他的心中添了一份善良的形象。两三个月后,她谎称自己怀孕了,往衣服里塞上一大团枕絮,造成小腹凸起的假象,他便不能不娶她。等成婚之后,再趁机找个理由说她“流产”了,便可瞒天过海。
“算了,一切都等到明日与秋君水的比试结束后再说。”轩辕蔚成跃出八仙船,纵马奔到海边,舞起了刀法,俊逸之处如回风舞雪,迅疾之处如追风逐电,猛烈之处如狂风骤雨,行云流水,酣畅淋漓。兴致阑珊,躺靠在一块光滑的大石上,毫无睡意,望着汪洋大海,只盼旭日快快从海平面升起。
古人常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北鱼山上竟神奇般地化险为夷,他已把此当作了某种征兆,明日必能战胜秋君水的征兆。
似是一瞬,又像隔了许久,时间恍惚。轩辕蔚成的胸前衣襟突然鼓胀,接着一朵幻灵花从襟口爬了出来,跳到他的身前一丈处。幻灵花摇晃了晃身躯,花瓣脱萼齐飞,落到海面上围出一个圆形,好似一面盥洗盆大小的菱花铜镜。北鱼山上的风景从中浮现,花神祠前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挥舞着一柄无比锃亮的玄铁剑正与花灵对峙。那老者正是轩辕蔚成的爷爷——神剑山庄庄主轩辕剑翔。
轩辕剑翔犹如剑御九天,玄铁剑过处无风自起,卷飞花海中的累累花瓣;两相颉颃,剑意陡转,云涌突变,晴朗的天空顷刻乌云密布,剑声呼啸,电闪雷鸣,迫得花灵连连躲避;剑意破空,下起瓢泼大雨,密密匝匝,饶是花灵使尽浑身解数,难逃剑尖抵在胸口;剑势消靡,雨过天晴。
幻灵花的花瓣光泽渐渐变淡,画面开始模糊。轩辕剑翔道:“我说的事情你答应还是不答应?”花灵撅嘴道:“你要杀就杀,反正花神会惩罚你。”轩辕剑翔哈哈冷笑道:“你固有千年灵力,可心智与七八岁的孩童没有区别。你是这北鱼山上百花凋零时的怨念所化,真把自己幻想成花神使者了。这世间哪有什么神,神,弱者可怜的精神寄慰罢了。如果真的有花神,她现在为什么不来帮你?”
花瓣的光泽若有若无,轩辕蔚成已看不清画面只能听到声音。花灵辩解道:“花神也许......她......”却找不出理由,急得哭了出来。轩辕剑翔恫吓道:“花儿残了伤了,你能妙手回春,可起死回生却做不到。你若再不答应,我就一把火烧光北鱼山上所有的花。”
声音戛然而止,花瓣完全黯淡。接着幻灵花突然跳回到轩辕蔚成的手臂上,用花叶在他的指面上嗤的划出一道细线般的口子。轩辕蔚成受痛猛然醒来,原来是一场梦,太累了,他在不知不觉间竟睡着了。可若是梦,他的指面上确确实实有一道细线般的口子,鲜血正汩汩往外冒。
通过星儿的描述和亲身经历,轩辕蔚成对花灵的性格大概有所了解,不禁忖思:“这会不会是花灵在故意捉弄我?”但又立即否定,“花灵并不能窥探记忆,若画面中所展现的故事没有真实发生过,它怎会知道爷爷的音容相貌和‘天外天’剑法。”想到这一点,他只能把花灵在向他传达消息作为解释,但事情的原委并没有能叙述完整,“花灵肯定答应了爷爷,不然以爷爷的行事风格,花灵和北鱼山上的花都将不复存在。可爷爷要求它做的事情是什么呢?多是与明日和秋君水的比试有关,害我输于秋君水?”
轩辕蔚成很想上北鱼山找花灵询问清楚,但他明白花灵既然用如此隐秘的方式必定有所受限,去找它不仅不能得到答案反而是害了它。
穷思之时,沈婉婉的身影突然从轩辕蔚成的脑海中跳了出来,今晚与花灵有关的一切除了刚刚这件事外都有她的存在,而且与她的接触源自二哥的那封信。接着从怀中取出那方手帕,复再观之,恍然惊悟,“二哥做事缜密,不到木已成舟,哪会诉说。”把所有的事串想起来,他觉得自己似乎掉入了一场算计之中。
轩辕蔚成轻轻推开沈婉婉的房间的窗户,一跃而入,月色西沉,光芒孱弱,室内一片漆黑。凭借着几个时辰前的记忆,他摸索到妆奁旁,取出火摺,点燃纱灯,照亮房间。接着走到牙床前,沈婉婉和衣侧卧向内而眠,唤了几声“婉婉姑娘”,声调一声大过一声,但沈婉婉全无反应。
不得已,轩辕蔚成只能换一种方式将她唤醒,指尖轻搡她的肩头,竟触手冰凉,不禁猛然一凛。急忙扳正沈婉婉的身体,只见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嘴角挂着一缕干涸的鲜血,再去探鼻息,没有气息进出。沈婉婉消香玉碎了。
轩辕蔚成先是一怔,接着蓦然冷笑,面部微微扭曲。杀人灭口,沈婉婉的突死愈加验证了他心中的猜想。与此同时,园林内突然起风,透过窗口吹进来,卷裹起躺在妆奁上的一张纸筏,打了几转,竟扑到轩辕蔚成的脸上。他随手拿开,上面的娟秀的文字无意入目:
昨晚遭恶人挟持,清白之身受辱,无颜于世,吞砒霜了结。
沈婉婉
读毕,轩辕蔚成把纸筏撕得七零八碎,纸屑随风零落到房间的各个角落。不禁再望向沈婉婉的尸身,“你是被威逼还是被利诱的?”说着伸手将她的嘴角的鲜血用力拭去,“生有倾城貌,死后为花魂。究竟如何我不愿去探究。”转身欲要离开。
正准备吹灭灯时,摇曳的红色烛影突然让他觉得哪里有所疏忽,呆立半晌,蓦地返回床前,沈婉婉的十片指甲上涂染的凤仙花汁全被刮去。随之扯开自己的上半身衣襟,袒露胸膛,双乳下各多了一个红豆般的图案,犹似胎记,极难发觉。登时一股蚀骨的寒意从上到下将他侵袭。
神剑山庄有一种毒药叫“南国红豆”,采岭南毒窟中的灼日花的花粉和朱铁树的树汁,配制而成。花粉和树汁本无特别,但交融在一起,就有了奇异的毒性,一旦沾到人的肚脐,便会顺着渗入体内。中毒者与常人无异,只是双乳下会出现红豆般的图案,可待到正午,经烈阳照射,身体瞬间僵凝,血液逆流而亡。因花粉和树汁采自岭南和中毒者的乳下出现红豆般的图案,反而得了个雅名。
“南国红豆”无药可解,中之必死,掌握在历代庄主手中,常用来惩罚叛徒和违反庄规之人。
从沈婉婉到花灵,计划一环扣一环,轩辕蔚成在海边就已猜出大致轮廓,现在基本明晰。“南国红豆”与凤仙花汁同为红液,本就极像,将“南国红豆”掺入凤仙花汁中涂在指甲上,在发生肌肤之亲时悄无声息地“种”入体内,毫无防备与察觉。
轩辕蔚成原先还单纯地以为轩辕剑翔对他从剑的执念过深,不惜背叛亲情道义,暗耍手段也要使他输于秋君水。哪里想到竟是要置他于死地,若不是事实摆在眼前,任谁言之凿凿,他都一笑置之。虎毒还不食子,怒气上涌,他的脸色登时红胀,接着拔刀出鞘,杀气腾腾。寒芒掠动,“喀嚓”一声屏风妆奁已裂成了两半;刀光飞舞,琴台幔帐桌椅......碎乱无章。
发泄一通,愤然稍稍舒缓,盯着手中的刀怔怔出神。窗外不断吹进的风,不仅凉润着他的身体,把内心的怒火似乎也驱散许多,脸色慢慢平静下来,回忆起从前。自父母亡故后,天下间最疼爱自己的就是爷爷,不管他平时多么严苛,那些点点滴滴跳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眼泪确实没有泛出,一口鲜血却喷了出来。
清晨的阳光透过淡淡的云层,在海面上洒下万道金蛇,鱼吻山在晨光的照耀下也闪闪放光。鱼跃门位于南鱼山山腰,过了鱼跃门就是日月刀宗的地盘,向左则是通往北鱼山的路。严格意义上来讲,鱼跃门并不能算门,它是三根古朴厚重的方形石柱搭成的拱状。
轩辕相卿玉立在鱼跃门前,瞧着门壁上雕绘的鲤鱼溯游瀑浪的图案,冷笑道:“好是自大,鱼跃龙门,难道入了日月刀宗,鱼就能真的变成龙?”讥讽一番后,转身望向高而不陡的上山之路,轻蔑的眼神遂也换成了深邃。
半盏茶的功夫后,“嗒嗒嗒”的马蹄声从山道上传来,又过了一会儿,轩辕蔚成和黄鬣瘦马才出现在轩辕相卿的视野中。轩辕蔚成刚一下马,轩辕相卿便一个箭步冲上将他抱住,亲切地叫道:“三弟。”话音未落,轩辕蔚成却猛地把他推开,后退数步,冷冷道:“二哥是不是想让我在将近正午时与秋君水比试?”
轩辕相卿突然眉头一皱,略微迟疑,笑道:“三弟何出此言?”轩辕蔚成道:“二哥何必装傻,欲人勿之,莫若勿为。爷爷费尽心机,不就是想看到我与秋君水相战正酣时,我的身体突然僵凝,秋君水无法收势,一刀将我杀死。我若命大,刀偏离要害,还能多苟活片刻,哈哈,但随后也会血液逆流而亡。这样就造成了秋君水故意或失手杀了我的假象。”声音变得哽咽,“他不惜谋杀亲孙,目的是要用我的命换秋君水的命吗?”
日月刀宗正如其名,分为日刀和月刀两脉,日刀雄浑霸道,月刀阴柔飘逸。单独的一种刀法只能称上拔萃,两者的合用才是日月刀宗在天下刀家中称雄的根本。但这两种刀法截然相反,普通人绝不能同时修炼,不然两股内力在丹田相冲,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日月刀宗创派之初,群星璀璨,可历经几代,竟慢慢青黄不接。传到袁正圆的师傅叶儒子,他的徒弟中已无能同时融汇日刀和月刀者,所以在掌门的继承人上犹犹豫豫,临终也没有留下遗命,才导致日月刀宗内斗。
而袁正圆的徒弟中,能将两股内力调和、使其相克相衍者竟又有了两人——秋君水和盛玉华。秋君水,不仅天赋十足,而且勤奋努力;盛玉华,天生体弱多病,多数时间都在与药物为伴,风中秉烛一般。自然秋君水成了日月刀宗重新崛起的希望,若想阻遏日月刀宗回到以前的地位,莫过于秋君水的中途陨落。
轩辕相卿叹道:“二哥自诩机智,可追究细节,也圆不出谎来糊弄过你。你是如何知道的我大概已猜出七八。你前面说的不错,但不是拿你的命换秋君水的命,你轻瞧了爷爷对你的爱和他的野心,爷爷要换的是整个东部三洲十八城的武林。”
说到“东”字时,语调不仅突然加重,眼睛也开始熠熠放光。风摇树叶,窸窸窣窣,轩辕相卿的白色衣衫的下摆轻轻飘动。那一刻,轩辕蔚成仿佛从他的身上看到了他的爷爷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睥睨天下的霸气影子。轩辕相卿顿了顿,似在收敛情绪,接着又道:“大伯的死你可还记得?”轩辕蔚成点了点头。
一年前,轩辕蔚成还在庐山学刀时,神剑山庄的庄丁突然送来一封信。信上说,他的大伯与千年火灵打斗时,不幸给毒火烧伤,不治身亡;并告诫他安心学刀,不必回去吊丧。轩辕蔚成自幼和他的大伯相见甚少,感情较淡,所以就听从了安排,没有回去。
“大伯确实是死于毒火,但信上只说了其一,没说其二。”轩辕相卿的眼中似要迸出一束怒火,“给千年火灵的毒火烧伤不是不能救。当时爷爷请了天下第一女名医梨花白,梨花白说只要三天之内我们能提供给她五百年以上的药灵,她便能保证向阎罗王抢回大伯的命,不然即使大罗金仙来了也无用。爷爷当即吩咐神剑山庄所有人去找捕五百年以上的药灵,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第三天时终于捉到了。可就在返回神剑山庄的路上,却被苏家主母叶小荻劫了去,作为寿礼送给了她即将六十大寿的爹爹,才导致大伯不治身亡。”
古地有恶象,力大凶悍,食谷欺人。有曰洛者,能徒手缚象,民拜之,呼神人。
洛广授缚象之术,消灾弥难,学徒皆称洛人。
——《洛门志》
洛门早有活动组织,但正式建教是四百年前,底蕴深厚,门下惊艳绝绝之人雨后春笋般不断涌现,又加之门徒众多,自称豫州第一教。豫州第一教显是谦称,它若称天下第一教也无人敢质疑。
洛门现任门主叫叶胜雄,叶小荻的爹爹。叶小荻生性跋扈,又仗着爹爹的宠爱,哪里会把一朝突起的神剑山庄放在眼里。但她的丈夫叶承风是个聪明人,看得清天下的武林局势,知道叶小荻的作为后,立即向袁正圆提出要把独女苏欢欢嫁于秋君水。
神剑山庄与日月刀宗初时虽并称为东部三州十八城的两大巨擎,但今日不同往日,日月刀宗内斗衰败,神剑山庄励志竭精,蒸蒸日上,此消彼长,就算日月刀宗能恢复到昔前,也不再能与神剑山庄相媲美。
东部三州十八城的武林现在基本分为两系,大多依附神剑山庄,少数仍寄希望于日月刀宗,如苏家这般能独善其身者少之又少。神剑山庄称霸东部三州十八城的野心昭然若揭,灭掉日月刀宗是他们的首要也是主要任务,日月刀宗一除,大势趋定,之所以迟迟没有动手,只不过在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洛门虽胜于神剑山庄,但也不能直接插手别州的武林之事。待到神剑山庄灭掉日月刀宗,统一东部三州十八城的武林之后,洛门自然也不再惧怕,到时苏家哪里会有好果子吃。唇亡齿寒,但苏欢欢一旦与秋君水完婚,洛门就有了理由插手日月刀宗之事。袁正圆也明白其中的道理,才欣然应允。
轩辕相卿一一向轩辕蔚成诉说。轩辕蔚成道:“所以你们必须在苏欢欢和秋君水完婚前找到借口,我就成了首选。”“我早劝爷爷随便找个借口,以免养虎遗患。可爷爷偏执,非要找一个能够服众不留话柄的借口。”轩辕相卿不禁长叹,“三弟,如果没有这次计划,你到了朝晟城便会毙命。你爱刀学刀固然没有错,错就错在生在了神剑山庄。神剑山庄以剑扬名,怎会允许庄内最有天赋之人弃剑从刀,传出去岂不是让人以为神剑山庄承认自己的剑法不行。”
说着,轩辕相卿的眼中泛起了柔情,“爷爷是神剑山庄庄主,更是我们的爷爷,否则你也不会多了五年的学刀时光。事已至此,听二哥一句劝,现在跟我回神剑山庄,向爷爷认错,发誓不再碰刀,爷爷最喜欢你了,肯定会原谅你。”
轩辕蔚成道:“我要说不呢?”轩辕相卿道:“爷爷自小就说你的性格像楚汉时的项羽,我像刘邦。项羽致死不肯过乌江,看来你今日致死要过鱼跃门。”“呛啷”一声,青锋剑已出鞘,“休怪二哥剑下无情。”寒光一闪,劲风飒然,那匹黄鬣瘦马已身首异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