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高洁，何必粘泥

我本高洁，何必沾泥

原创： 包月阳的清水斋  包月阳的清水斋  今天

【按：本文写作于2017年11月5日，在中央党校大礼堂看完话剧《大清相国》之后。那时我在中央党校学习。当时是有感而写作此文，今天是有感而重新发表。当时的有感，主要是激励自己继续坚守做公职人员的原则，洁身自好，保证自己永远身上无事，从而心中无事，能吃得香、睡得着、笑得出。今天的有感，则是刚刚得知当时跟我在党校同班学习的一位领导干部被查。我对他印象不错，曾经跟他一起散步，他还关心地问起我的健康状况（我当时刚刚出院），提醒我一些脑梗病人的注意事项。今天看到消息，我深为震惊和惋惜。谨以此文，献给所有手中有权的公职人员。儒家有言：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其实，达之时，更需要独善其身！

——包月阳，2019年7月27日凌晨】

看话剧《大清相国》，颇受震撼与感动。剧中说到“读书人”的气节，有“我本高洁”书法一幅作为戏眼。这幅字是状元出身的礼部尚书郑恒，因贪腐被判腰斩，临刑前与本剧主人公陈廷敬告别时写下的，表达了一个曾经的读书人未能善始善终的痛悔，可以说是从反面强调了读书人应有之坚守。 

剧中又借郑恒之手做了一首诗，从正面赞颂主人公陈廷敬之文人气节：

雪压竹枝低，

虽低不沾泥。

一朝红日出，

依然与天齐。

这首诗应该是出自朱元璋的《咏雪竹》诗，文字略有差异。朱元璋咏竹，是借以表达自己称王称霸的高远志向，本剧中用作描述文人气概，虽有境界上的差别，倒也贴切。

剧中,主人公陈廷敬有一番慷慨陈词，深得我心：

读书人，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若无机会破山中贼，就要努力破心中贼。

陈廷敬在剧中还有另外一句名言：

但求方寸无诸恶，虎狼丛中也立身。

这两段话互为补充，是一代明臣陈廷敬追求的读书人境界。不管世事如何变幻，社会如何复杂，诱惑与压力如何巨大，有坚守，就可心安，就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剧中，晚年陈廷敬的书房里有一幅巨幅正楷书法，占了整整一面墙，标题为《我本高洁》，内容却出自宋代大文豪黄庭坚的一则诗序，主要内容如下：

孙景初（曾任太医，黄庭坚邻居），自号四休居士。山谷（黄庭坚）问其说，四休答曰：“粗茶淡饭饱即休，补破遮寒暖即休，三平两满过即休，不贪不妒老即休。”山谷曰：“此安乐法也。少欲者，不伐之家也；知足者，极乐之国也。”为其做《四休诗》三首并序。（三平两满：衣、食、住平平常常，满足于已有的名与位）。

以这则故事作为陈廷敬的背景墙，编剧和导演大概是想强调读书人品格的另一面：对物质生活要知足常乐，这与儒家倡导的积极入世建功立业并行不悖，而且是一个人能够拒绝贪腐的重要品格基础。——我本高洁，又能随遇而安，何必沾泥！

那场话剧在中央党校演出过程中，每遇高潮，必有掌声。散场谢幕时，剧场中的掌声一轮又一轮，经久不息，看来这部以反腐为标签的类型剧确实打动了满场在座的特殊观众（观剧的学员大都是县处级至部级干部，以厅局级为主）。从每次掌声出现的时机判断，这些观众对于“读书人”的气节与坚守是理解的、认同的。

（注：本文收录进我的新书《布履在雨季穿行》，重发时有微小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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