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可那个画面至今还记忆犹新,不经意间还会在脑海里浮现,并且越来越清晰,为此,我也明白一个道理,当一个人在最困难的时候,就是考验身边的人们感情真伪的试金石,在利益面前人的本性自然的暴露无遗,没有一点可隐藏的,哪一个是真情,哪一个是假意,一试便知道,下面的故事也就是从这里开始。
在一个雪花漫天飞舞的下午,我踏上回家的旅途,坐在车厢里,虽然都是些陌生的面孔,反而有一种坦然的安全感,并没有盼望归家的急切心情,假如这趟客车永远都不要到站那该有多好,假如我是一个能四处漂流的流浪者,没有固定目的的地,走走停停,停停走走,无牵无挂,放下所谓的责任,该有多么轻松;望着窗外越下越大白茫茫的大雪浮想联翩。这天气瞬息万变没有恒常,如人的脸,阴晴不定,早上还晴空万里,转眼间阴沉可怖,大雪纷飞,灰蒙蒙的天仿佛已经处在黑夜里,车厢里越来越拥挤,闷热的空气,简直要窒息,嗡嗡的抱怨声不绝于耳。
一位老大娘挤过水泄不通的过道,抱怨道:“哎!哎!这都是老天爷造的孽呀,惹得大伙轰堂大笑……”
列车员走过来和蔼的说:“哎!谁也没有料到这天气突然的变得这么遭,考虑到高速一定得封路,着急回家的乘客一定得改乘路线,临时多挂两节车厢,依旧没有缓解拥挤的现象,大家轻点挤,出门在外都不容易,请大家都互相体谅一下吧。”
“把你的行李放到别处去,放在这儿我的脚没地方放。”一个女人不高兴的说。
“我就两站地就下车了,别处也没有地方放,我的行李不值钱,如果要出去可以随便踩过去……”男子厚着脸皮,无奈的说道。
我正凝神望着窗外,若不是他们的吵嚷声音惊扰了我,才回过头,我还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舔舐自己的伤口,连自己的脚也被这个大行李压在上边都没有察觉。原来是刚才上车的一位农民工模样的男子,把一个大帆布行李袋子放在和我对坐大姐的中间的过道上,鼓鼓的袋子正好放在我们的脚下,大姐正和邻座的小女孩玩得高兴,被这突如其来闯进的不速之客扫了兴,一脸的不悦。
这个男子没有在听大姐嘟囔,就坐在行李上,坐累了,又站起来,胳膊肘支在大姐椅背上。
“你压到我的头发了,烦人。”大姐理着自己的头发生气的说。
“哥们你往后点,我媳妇坐那不得劲……”原来过道左侧一直低头玩手机的男子是大姐的老公。我默默的看着他们,心想都是出门在外边就不能迁就点吗?这对夫妇衣着时尚,女子高挑身材,大大的眼睛气质不凡,刚上车时对面坐着这样的旅伴还有几分欢喜,可现在却渐渐的冷却下去,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伤感。
还是看看外边肆意纷扬的雪花心里会好受些。于是我又转向窗外,不再理车厢里的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车厢里的灯亮了,外边的雪花渐渐的模糊了,天色已晚,我也要到站了,车上的乘客也越来越少,我脚下的行李也不知道啥时候搬走了,那位农民工也下车了,对面的夫妻也下车了,我还有一站地也到站了,不知道啥时候,我的对面又坐一位女子,和下车的大姐年纪相仿,也很漂亮,她是矮胖的身材,皮肤比那位大姐白皙,可我看她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坐那有一会。
“你在哪站下车?”
我抬头看看,她是和我说话,眼睛盯着我看,“下一站海南县城”。
“我也是海南的,你在哪个小区住?”
“我在海鹤朝阳小区。”
“这么少巧,我是祥和苑小区,这两个小区就隔一道街,都在县城的北侧,咱两顺路,正好一会下车我们一起走,我们两个拼车,能省下五元钱。”
“好吧,”我勉强的说,这个人的声音也很熟悉,尤其那圆圆的眼神,矮胖的身材,总觉在哪里见过,但是不论怎么搜寻记忆依旧无果;我天生有个弊病,对不是太熟悉的人,很少主动搭茬,尤其在陌生的地方,她说啥我只是附和的听着,很少问这问那的,可今天却打破了常规,顺口问她,“你来省城做什么?”
“我是来进货的,我在咱们城里的商场卖服装,我昨天来的,在我儿子那住的,我本打算做客车走的,今天高速封路,我还着急回去,儿子才把我送到火车站,货发回去了。”
“你儿子上学呢”?
“儿子大学毕业已经上班两年了,今年报个考研班,边学习边上班……”
“你的儿子很优秀。”
“我的儿子昨天发工资,还得了奖金,还给我两千呢?我这次来还赚钱了……”她很得意地说着。
“你真有福。”我笑着说。
“一会下车我帮你拿包,都拿好,还有十多分钟就到站了。”
刚下车走出站台,北风呼呼的吹,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下,冬天的第一场雪,白天雪花落到地上瞬间融化了,晚间气温骤降,又结了冰,路面特别滑,我都不敢迈步,她提着我的包,拉着我的手叫出租车,可今天的出租车,上车一个人就十元,不管是不是一起的,问过一个又一个都是一样的,特殊天气特殊的规定,出租车还少的可怜,寒气逼人,我们都直打哆嗦,没办法只得坐了,她白忙乎一场,没省下反而多花五元。
在车里,往北拐的时候,我的脑海突然一闪,咦!她不就是和我的中间人一起去我们家,逼我要钱的人吗?说我担保的钱是她的,她得了股骨头坏死,要马上做手术,急需这笔钱,无论我怎么解释他们都不听,说出的话象一把钢刀扎在心口。这才是两个月前的事情……我现在终于明白了,我想起赵丽蓉前辈演的小品里的一句台词“卖药有药托,看病的有医托,卖鞋的有鞋托……”现在又多一个债托。
她要下车了,正是这个小区,我的中间人就住在这里,她们是同一个小区的,我更加肯定我的猜测,事情果然如此。
“有时间去商场找我?”她临要下车时对我说。
“我家在海鹤朝阳小区四号楼三单元五零二。”我故意的告诉她我的准确地址。
她下车开车门的手一顿,没有在说话,漆黑的夜,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看着她的背影缓慢的消失在风雪交加的夜色里。
我无意中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心就像这天气一样寒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