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

十三邀——李诞:两代文艺青年的碰撞

2018-02-11  本文已影响80人  kingdom1990

一直有在追《吐槽大会》,印象最深的就是李诞了,脱口秀编剧与制片人,作家,诗人,很好奇一个拥有如此多重身份的人在真实生活中是什么样的。知道他上了《十三邀》这个节目,看完有不少感触,又反复看了几遍,觉得这个节目挺有意思的。

      单看这两个人就知道这将会是一场能碰撞出不少火花的谈话了。作为佛系青年的李诞,是网络最红脱口秀的编剧,认清世界运行的规律,能够很好的融入这个时代;而许知远,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一个不合时宜的作家,对技术,速度,与娱乐驱动的时代持有怀疑,带着偏见看世界,也在网上被骂的比较惨。

在罗振宇,马东,俞飞鸿,李安等人的那几期节目里面,我感觉许知远没有很好的表达自己,得不到想要的回应,不是被带着跑,就是问的比较小心谨慎,不够尖锐,使得节目少了很多冲突与碰撞。这一期,两人在饭馆里,喝着酒,吃着烤串,一来一往的交锋,既是两个不同年代文艺青年世界观的碰撞,也是两种不同语言体系的碰撞,很有趣。

我把问题整理了一遍,我觉得许知远想从李诞身上了解的主要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当下很流行的,由《吐槽大会》这类综艺节目引领的语言体系是怎么样的,另一个就是在为什么现在年轻一代这么容易就被社会规训了,个人的反抗越来越少,更多的是包裹自己。

相信看过《吐槽大会》的人都知道,这档节目虽然是是以吐槽明星为卖点,但是往往最后变成了洗白大会。在大家的一片笑声中,那些之前被骂的很惨的明星看上去也不是这么讨厌了。李诞讲到一种恐惧解除的理论来解释为什么观众看这类节目会笑,你发现这个事没有了,你就哈哈笑了。比如说过山车,坐的时候很害怕,下来以后发现没事了就笑了,太好玩了,这就是恐惧解除。吐槽也是这样,你当面吐槽一个明星,其实是很可怕的,你怎么可以当面这么说别人,虽然观众可能并不能意识到害怕,然后一句话再绕回来,哦,原来是这样,恐惧解除之后大家就笑了。通过这种方式你也说了你想说的话,但是却是很小心谨慎的,虽然看上去什么都敢说,但是却很清楚底线在哪里,绝不越雷池半步,因为一不留神就会少赚很多钱。

这种新的语言体系是消解性,收缩性的,这种方式并不能让谈话发散开去,探索双方都没有意识到的东西,而往往是终结谈话的。他仅仅通过消解和依附主流的话语系统,也完成了某种转移或者是逃避,它也是具有创造力的,但是这种创造力对许知远来说不是特别高级的创造力,而且是非常易碎易消失的。

在李诞看来,许知远的语言体系很不口语,和大众割裂很严重,所以受到很多批评,也有网友问许知远,能不能好好说话。现在说话就要直截了当,让人一下子明白你的主旨,这样可以提高效率。而许知远这种很书面化的,抽象的说话方式,让人听起来很费劲,要想一想才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在如今这个讲究效率的时代,的确显得很不合时宜。能不能说人话,我没有这么多时间跟你拐弯抹角。从我的角度来看,这种直接的方式刚开始是很方便,但是时间一长就发现语言成为了一个纯粹的工具,丧失了很多有意思的东西。就像谈恋爱,一种是特别直接,相亲,交往,结婚,生子都很顺利,可能在一两年之内就把这一切都走完了;而另一种就很曲折,从开始的彼此试探靠近,在一起之后进一步的了解与磨合,可能会经历一些分分合合,几年甚至十几年之后才会走到结婚生子的地步,这种方式势必会承受更多的痛苦,但是相对的,感受到的喜悦也会更强烈。

小时候学语文的时候也很讨厌那种书面化的表达,对于什么我家门前有两颗树,一棵是枣子树,另外一颗也是枣子树这种感到无比崩溃。但是现在可能是看了太多碎片化的信息,对于语言的逻辑领悟能力越来越低,一些不那么口语话的句子往往要看个好几遍才能理清逻辑关系,所以现在也会强迫自己去看一些不讲“人话”的书,人不能总是停留在自己的舒适区。

另一种碰撞可以说是不同两代文艺青年世界观的碰撞。很有意思的是,李诞看起来嘻嘻哈哈,却是悲观主义者,所有时代都是一个德行,都得死,而许知远一脸愁眉不展,却是一个积极的享乐派,俗世的生活很精彩,有无穷无尽的乐趣。

李诞讲了他在南方人物周刊的故事,那个瞬间让他突然看清了,觉得一切都没意思,没劲,世界运行的逻辑就是这样,没有想象中道德洁净的东西,那就不要做知识分子了,彻底融入这个世界,跟着这个世界运行的逻辑运行起来,好好赚钱,会得到更多的快乐。对于李诞表现出来的如此容易被规训,许知远感到很意外,在李诞身上还有这种转变过程,一些更年轻的人没有这些包袱和挣扎,他们不是不思考,也有愤怒和不满,但是没有把这些看得太重,不会去享受忧伤。

2017年有个词很流行,就是佛系,它是一种生活态度和方式,是一种怎么都行、不大走心、看淡一切的活法,受到很多年轻人的追捧,但是往往绝大部分人是生活尚未经历什么,就假装已经穿透了一切。刚毕业还没工作几年,受几次打击,就觉得社会没有道德洁净的东西;遇到几段没有结果的爱情,就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真爱可言,找个差不多的结婚就行了。可以说是用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来包裹自己,保护自己,不去与这个世界抗争,不去与自己抗争,告诉自己,你的力量这么渺小,你根本不可能去改变世界,只能认清世界,适应世界,这个世界是虚无的,没有任何意义可言,顺应时代过得舒服就行。而许知远这一代的文艺青年,是很享受苦涩的,巨大的希望和实际上的能力或者说现实之间的差距,会带来很大的苦涩,他们觉得苦涩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在与世界,与时代的对抗中去寻找自我的意义。

李诞的这种虚无感,无意义感也是困扰我很长时间的一个问题。生命本无意义,要赋予它以意义,确实是一种自欺欺人,但是这种自我欺骗却也有其并非虚幻的作用,人性区别于动物性,实际上都建立在人的生命具有高于生命本身的目的和意义这样一个“谎言”的基础之上。人类并不神圣,既不是宇宙的中心,也不是万物的目的,只是大自然的偶然产物,必然将归于消灭,但是人不能深陷于悲观主义之中不能自拔,虽然悲观主义是真理,但是求假象,求幻想,求欺骗的意志比求真理,求现实,求存在的意志更深刻,更本原。人必须有意义才能生存,他也就果然发现了意义,就像许知远所说,人自身具有他的寻找意义的系统。

网络上对于这个节目,以及许知远的批评还是蛮多的,看的时候未免也带了一些偏见在里面,会觉得他有点矫情,不好好写点书,做这个节目,这么笨拙的采访这些人干什么,是为了显示优越感,还是沉浸在苦涩之中,孤芳自赏。看了几期之后这种误解消除了很多,他是带着偏见在看这个世界,每个人何尝不是如此,他很努力的去做这件事,去问问题,想要解开自己的疑惑,能够更多的理解这个时代,理解这个时代的人,同时也是理解自己。如果我们缺乏思想塑造的话,我们就会完全沦为信息烟尘的俘虏,当一个兴奋点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群像风暴一样涌过去,然后风暴过后,寸草不生,然后他们就寻找下一个风暴口,我们是这样的一个无规则社会,这是一个信息社会 的特点,这个节目就像沙漠中的一个小小的绿洲,不用那么大的影响力,但是需要很多这样的节目,当这些绿洲充沛的时候,沙漠中仍然会有风,那个风可能会更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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