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天生我没有用（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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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5 所谓的牢头
（一）
据老人们说，北冥地牢出现之前，那里还是一片荒原，渺无人烟。
大概是在一百年，前朝在那里设立了死牢，关押的全是被判了死刑的重大犯人，又或者是犯了事的高官权贵。
朝代更迭，几经战争，北冥地牢一度荒废，直到红刀会的出现，这个令人绝望的地方又被重新启用。
李三是北冥地牢四大牢头之一，这个人没有什么嗜好，最大的嗜好就是好色。每个月他都会来花魁院点一名新进来的妓女，而且必须是未破身的花龄少女。
七天前，花魁院从人贩子手里新买了一批少女，李三早早预定了其中一个，他今晚肯定会过来。
果不其然，当晚，我在花魁院的雅阁找到了他。
这里虽然叫作雅阁，但每个来这的人都在做不雅的事情。
趁着李三将注意力完全放在那少女身上的时候，我很顺利地就把刀子架在了他脖子上。
只要我稍稍一用力，他马上就可以去阎王殿报道了。他应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一直没有动。
我问他：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一男一女送到你们牢房？男的叫高震生，女的叫叶珍。
花魁院十六岁的小妮子缩卷在床角，用被单捂着赤裸的身体，瑟瑟发抖。
李三说：没有。
不愧是心狠手辣的牢头，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无比镇定，面不改色，声音也没有丝毫改色。
我说：要一个人说实话的办法有很多种，相信你比我知道得要多，你想选哪一种？
张三嘴很硬，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你就是把我杀了也没有用。
说着，他甚至已经把眼睛闭上，昂起头颅。
好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
一个牢头也都这么有骨气吗？
我说：你想做烈士，我可不是刽子手。
我决定让他试一下江湖人的手法，也许比不了牢里的严刑，但我会让他知道什么恐惧。
我扔一块布匹给在一边发抖的小妮子，说：麻烦把眼睛和耳朵蒙上。她很听话地照做了。
李三似乎预见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连衣服也顾不上穿，一个翻身滚到窗边，想要逃走。
抱歉，你选了最坏的那一种。
如果让你跑掉了，我就不用来了，也不用去闯地牢了。
其实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内，在他还没有跳窗前，我一刀砍在了他腿上。然后将他拖回来。
“啊！”
他发出一声因痛苦而产生的惨叫，捂住沥沥流血的小腿，倒在地上。
我说：我只问一次，告诉我答案。
李三还是没松口，不说话。
为了节省时间，我只好把他的一根手指卸了下来，然后是第二根，第三根……
他终于忍不住了，说：我不知道！
他的脸都扭曲了起来，没有了之前的镇定，也许真的很痛，他忍不住了。
我说：我不想再废话了，反正和你一样的人，还有三个。
说着，我把他剩下两根手指全部削了去。
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有一点不忍心，但到后面，我早已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动手的并不是本人。
李三嘴里叫道：不，你个魔鬼，你是魔鬼，我说，我说。
我说：你可得抓紧点时间，这血流得有点快。
我掏出一瓶止血药，不过，并没有给他敷上的意思。
李三说：他们已经死了。
什么！
我不信。
不可能。
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沉下脸，说：你在说一遍。
李三喘息着，说：半年前是有这么两个人送进来，但是两个月前就死了。
我说：我说的是高震生和叶珍，不要想着糊弄我，他们还活着的，对吧？
我揪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再狠狠摔在地上。
李三匍匐在地上，不断求饶：他们真的死了，不是我干的，是温兆，是上面吩咐的啊，放过我吧，你就放过我吧，真的和我没有关系啊！
看着他痛哭流涕地在求饶，我忽然感觉浑身透凉，仿佛整个世界都是寂静的，甚至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
他一定在说谎，这不会是真的。
深了一口气，我握紧手中的刀子。
我说：很抱歉，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李三惊恐的叫了起来：不！啊！不，我说的都是真的……
我在他眼里看到了恐惧，那是对于死亡的与生俱来。
就凭这些糊弄小孩子的伎俩也想骗我？我给了你机会，你不要，那就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
我一向不喜杀人。
佛教里说人有来生，今生造太多杀孽，会算到来生的头上，所以能不杀人的时候，我都不想杀人。
我来的时候，本没有打算杀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我还是动了手。
（二）
第二天，我在银岛赌坊找到了北冥地牢的另一个牢头，三丈手孤独贺。
李三好色，孤独贺滥赌。
想要找他，就去赌坊，一定能找到。
三丈手不是因为他的手有三丈长，而是他有一门绝技气功，可以凌空发力，于三丈外打人无形之中。寻常的刀剑也不过数尺，就连东瀛浪子的刀也不过半丈，而他空手的攻击距离就已达三丈。
不过，只有这点伎俩是不够的。
一个人在全神贯注的时候是没有办法关注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尤其是他一次押了五百两银子，即将开注的时候。
他根本不会注意到挤在他身边的是谁。我伸手一敲，把他敲晕。将他从一群只盯着色子的狂热赌徒中拖出来的过程中，甚至没有人注意到。
夜色中，一片乱葬岗，一群墓碑高高矮矮，缕缕香纸烟气在弥漫。
孤独贺一醒过来，马上喝问我：你是谁？
他虽然被绑着，但是足够镇定，而且还想要站在主动的一方，以贯用审犯人的威严想要翻身。
我说：现在是我问，你答。
以前是你拷审别人，现在是互换角色的时候了。
为了让他更听话一点，我只好暂时化身做街头的小流氓。我捡起地上的砖头，直接拍在他头上。
头破血流。
孤独贺看起来暴怒，吼叫道：混蛋，混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要你不得好死！
我淡淡地说：我知道，你叫孤独贺，北冥地牢的牢头。
他脸色忽然就变了，说：你到底是谁？想要干什么？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其实，他的身份是很隐蔽的，并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是孤独贺，因为他一直用假名在江湖里活动。但是月如光在给我的资料上说了很多，包括了这个。
我蹲下来，说：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好了，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我问：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一男一女送到你们牢房？男的叫高震生，女的叫叶珍。他们现在在哪里？
孤独贺听了，却诡异一笑，说：无可奉告。
看他的样子，想必猜到了我是谁吧。
和一般的平民百姓不同的是，这些牢头都耐打的很，就是在他们身上踢一百脚，他们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松口。
于是，我决定解开了他的绳子。
要完全击败一个人，不是把他杀了，而是从精神上将他击溃。
我刚解开绳结，孤独贺就叫嚣着：混蛋，你会后悔的，我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说着，他还没等我完全解开，就一个翻身滚开，逃离了我的进攻范围，然后像一头负伤的狼一样站起来，那些血渍还残留在他的嘴角，血从他头顶一直流到脸颊。
预料之中。
我不为所动，只是说：那你还等什么。
我负手而立，抬头望天。
既然他以为有机会，有希望，我就把这种希望粉碎，让他知道什么是绝望，什么叫自以为是。
“喝”。
一声沉喝从孤独贺嘴里爆发。
不用看我也知道他此刻应该是发动了他的独门气功，运力于掌，很快就要出手了。可能就在下一秒。
接着，马上我就听到了一道尖锐破空声。孤独贺的气掌已打了过来。
对付这种远距离攻击的最好方法就是，换一个位置。因为打出去的暗器不会转弯，这种气功也是一个道理。
我连换了三个位置，孤独贺也发了三掌。
一掌比一掌快。
一掌比一掌有力。
一掌比一掌狠。
如果你只有这一招的话，现在也该结束你的表演了。
要对付他，我只有贴近他才够得着。但是在贴近的过程中很危险。幸运的是，我做到了。
手起刀落，他曾经打死过无数人的手已经掉在地上。
孤独贺面无血色，跪在地上，身体带着略微的颤抖，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我把刀横在他脖子上。
我说：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我保证你不会有事，如果你撒了谎，你牢头的位置就得换一个人来坐了。
孤独贺茫然地点了点头。
我看到他的眼里已经失去了色彩，死灰一片。
我问他：他们现在在哪里？
孤独贺说：死了。
如坠冰窟的感觉。我不相信。
我咬着牙根，憋着说：你在撒谎。告诉我，你在撒谎！
我决定给他一点颜色瞧瞧。左手揪着他的衣领，右手执刀压着他的脖子，说：你说一句谎话，我就杀了你！
孤独贺还是说:不管你信不信，死了就是死了，两个月前，上面下了命令，所以他们就死了。
你一定是在骗我！
我说：既然你死都不肯说实话，那我只好杀了你。
孤独贺“哈哈”狂笑，说：不管你信与不信，你都没有办法改变结果，因为那是事实。
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么，时间到了。
在一群墓碑中，我化身做了一回判官。
（三）
黑夜似乎有些漫长，往回走的路途也似乎有些崎岖。
还有多久天才能亮？
希望它天快一点亮，如果有可能，最好是下一秒，我不想让自己停下来，因为那是一种煎熬，比受刑更痛苦一万倍。
四去其二，还有两，一个是孟万开，一个叫温兆。李三好色，孤独贺好赌，温兆手狠。而孟万开，是最神秘的一个。
有些人在江湖，江湖却没有他的传说。最多也就是。
——哦，他是孟万开。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只有一个名字。
武功不详，爱好不详，师承不详，踪迹不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