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校,惊艳了谁的岁月
朔冬,寒风凛冽,裹了裹大衣,撮了撮手,站在门口听着教室里学生整齐响亮的读书声,看着他们认真的面孔,我的目光透过他们穿越时光隧道,似乎看到了一个简陋的石芫中学如一个打满补丁充满沧桑感的老者从那个苦难的岁月里一路泥泞的跌跌撞撞的走来,映入眼帘的只有灰白色调。
啊,那是我25年前的母校—石芫中学!
我似乎看到,同样也是一个寒冷萧索的冬天,到处的树木只留下光秃秃的枝干,一片叶子也没留下,空淡淡的。有一个剪着短发,满脸风干的鼻涕斑驳在脸上,穿着打了补丁的花棉袄的小萝卜头,靠在教室门口的门框上,伸长着脖子正一脸懵懂好奇的看着在读着天书的一样大哥哥大姐姐上课,以致忽略了父亲正频频给她的眼神示意。直到听到大哥哥大姐姐们对着她的嘻笑声,才幡然醒悟似的满脸爆红,胆怯缩出去躲到教室走廊的墙根下。这个小萝卜头就是我。那时懵懂的我并不懂为什么父亲要频频示意,大哥哥大姐姐为什么要笑,直到后来我大姐跟我说明了原由我才明白过来。原来在那个苦难的岁月里,大家的条件都非常艰苦,冬天里感冒了,也没有所谓的纸巾擦鼻涕,而由于重男轻女是思想未开化,来学校读书的基本是男生偏多,男生也没有女生那么讲究拿个手帕什么的,于是乎当时的木头门框靠近地面的地方自然就成了学生们鼻涕的最终寄居地,而懵懂矮小的我靠在门框上自然就是靠在了鼻涕上啊。
我犹记得父亲当时上的是英语课,其实我父亲不是专业的英语老师,他读师范的时候也从没有学过英语。那时改革开放的东风已开始吹到了我们这个山旮旯里了,我清楚的记得当时父亲是和学校的一个老师出差到新饭店培训英语,培训完回来后学校就多了一门学科——英语,当时也没有所谓的英语教材的,全是手写的复印稿,书也不成书,而这就是我们石芫中学初始的英语课。
当时学校的房子只有两栋,这算进步了,毕竟那时从建校开始的这几十年来,它由原来的一间寺庙发展到两栋楼了,当时的班级只有三个班,老师的数量也就可想而知了,我记忆里的学校是没有围墙的,更不要说绿化了,多美了,我想当时校园里唯一的风景就是有年轻快结婚的男老师的自行车吧。
时间就像长了脚一样,漫步在白天黑夜的空间里,转眼间十年过去了,而我也由一个懵懂旁观者成了母校的一名学生,在她的怀抱里获得知识的琼浆,智慧的力量,做人的道理。
十年已逝,我的母校——石芫中学又有了别样的风采。
那时的母校基本已脱去贫穷的外衣,由曾经的两栋楼变成了五栋楼,在那静默着,一任风吹雨打。我们这一代是幸运的,刚好赶上新教学楼落成,我们可以坐在宽敞明亮全新的教室里上课了。班级又由十年前的三个班不断演变变成了十个班,英语老师也由之前的两个变成了五个专业英语老师。
我们这一代又可以说是不幸的,为什么说不幸呢,主要问题在于住宿。因为新教学楼的落成,那么老教学楼二楼的两个大教室就直接改装成我们学生的通铺宿舍。老教学楼是瓦房,每当外面在下大雨时,我们的宿舍里就在下小雨。因为是通铺一般是和同学共睡,我记得当时和我共睡的密友带的是席子,我带的是棉被,在寒冷的冬天,常常是外面下着大雨,我的棉被上落着小雨,棉被下睡着我和我密友,就这样睡过了一个又一个下雨的夜晚。因为是教室变寝室,自然窗户就很大,而玻璃在当时是很奢侈的,教学楼老了,玻璃基本也就消失了,所以我们的寝室是寒风肆虐,直到很冷了学校钉上油纸,所以每当暴雨来袭时,面对着毫无遮拦的大窗户,我们的棉被、枕头、席子、床板全是湿淋淋的,而我们是找相熟的没遭灾的朋友那里挤挤,就这样挤着挤着毕业了。
时间总是这样兜兜转转,静静地流淌,而我在却在兜兜转转之间,渐渐长大。长大后我就成了我父亲一样以老师的身份带着一份感恩回到了母校的怀抱。回到母校,是那前世相守的诺言,还是今生长久的期盼?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是幸福的。
流年暗换,经过了十几年,我的母校——石芫中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石芫中学一路走来,由曾经蹒跚的衣裳褴褛的老者走成了一个新时代的摩登女郎。旧貌换新颜,曾经落后的痕迹早已找不着踪迹,寺庙没了,瓦房没了,泥泞的操场消失了,树长起来了,花坛里的花儿娇嫩的伸展着,蜜蜂忙碌着,蝴蝶翩飞着,小鸟叽啾着,曾经的灰黑色变成如今的七彩校园。馥郁着芬芳,放眼望去到处是瓷砖、水泥地面、柏油跑道,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整洁漂亮,扑面而来的是浓浓的“敬”的校园文化氛围。楼房由曾经的一间,两栋,五栋到如今的八栋,而且楼层也由以前的一层、两层到如今的四层楼。班级由以前三个班到十个班再到如今的十三个班。电脑随处可见了,每个教室里都有了班班通,老师们是全面的现代化信息技术上课,各种功能室也齐全了,教师也由曾经的几个到十几个再到如今的四十几个。学生的宿舍自带卫生间浴室了,啊,一切是那么的美好。
这一代的学生是幸福的。时代在发展着,学校的一切都在发展着,住的吃的学习的都已和世界接轨,尤其是吃的曾经的曾经是自带大米和材火,到自带大米,而到了这一代直接是国家的免费营养餐。曾经最高大上最盼望的活动至多到附近的山头野炊收材火,到如今的走出石芫走出赣县走出赣州包专车全校范围的去研学。
狄更斯说:“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对于曾经历过苦难的我们,无疑这个时代是幸运多彩的。
又一阵寒风袭来,我跺跺脚,看着教室里一个一个认真读着书朝气蓬勃的学生们,他们将在这展翅翱翔,将在这放飞梦想,朦胧中似乎看到了未来。当然也有令人苦恼的,现在学生手机泛滥成灾,不少学生沉迷于手机,令老师唉叹不已;同样的现在汽车增加了,而校园太小,都停放不下这么多汽车了……
今年是改革开放40周年,是多么可喜可贺,几十年春秋,几十年风雨,几十年的漫漫长路,母校的一切改变都来源于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拂,40年一路走来,惊艳了岁月,她又将继续一路前行……
寒风继续凛冽着,不知为何我的心暖暖的,千言万语,化作一支心曲,默默地为您歌唱……
写于2018年12月19日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