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里的国学

1.

书店是我情有独钟的一个地方。每到一个地方，偶然路过的每家书店，只要时间允许，我几乎都没有错过。我喜欢里面安静而不肃穆，清幽而不压抑，随意选上一本书，轻轻翻开书的扉页，鼻翼细嗅淡淡的书香，我便能把人世的浮躁和琐碎暂时放到一边，体会与书中作者跨越时间、空间对话的快乐。而当时每家大型书店的门口摆放的重点推荐区域（后来大概是受超市的影响，逐渐改为特价区），几乎可以代表当时整个大众阅读的风向标。

在读书上仿佛每隔几年都会有一种热，印象中八九十年代的算是诗歌最后的辉煌，那时候有顾城、有海子、有北岛、有汪国真……或许是那十年的动荡有些压抑的久了，也或者是改革后的民心放开，总之那时候的文字是自由而纯净的，我在90年代的农村读书时资源仍匮乏的厉害，偶尔借到一本诗集都是带着朝圣的心态去读的。

到新世纪初时，貌似开始各式的成功学大行其道，卡耐基、陈安之，解读索罗斯、李嘉诚，连曾国藩也跟着红火了一段时间，那个时候的文字我犹不喜，总觉有股子铜臭气，政治和金钱，几乎覆盖了90%的文字。而差不多在这一时间段，网络文学勃然兴起，起点、天涯、榕树下等几个网文根据地开始壮大，到如今天涯已然没落，起点已成为业内的巨头。

到近十年，国学已成蔚然成风，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下至呀呀稚气的小朋友，上至几十半百的各式读者，好像不背上几首佶屈聱牙的古诗，聊聊孔孟老庄之类都不好意思说自己上过学似的。所以经常能看到什么什么小学集体背《弟子规》，或者把家长按到操场上洗脚之类的趣闻。而实际上，那位写《弟子规》的大才自己考了二十几年功名都名落孙山了，一个地道的淘汰者。如果考不上公务员还可以怪到体制等问题上的话，那这本大作在整个近代百年间基本都被知识阶层弃之如敝履又怎么说呢？简单点说，其实就是本糊弄没文化的底层老百姓的书罢了。

2.

可能是受儿时读书匮乏的影响吧，我在后期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没有很好的选择，读的东西其实是颇为杂乱的，往好了说叫博闻广学，实诚点说就是不成体系，这也造成了现在我写作上脖颈——貌似只要是中文什么都能写，但实质上又没有形成自己独立的风格。因此现在每每挑选一本新书，都是慎之又慎的。

而我所涉猎的这些书中，古文类还是占很大比重的。我也常反问自己什么才是国学？是儒学？道学？墨法？经史子集？四书五经？二十四史？是，又不全是。就我的理解，国学是前人历经几千年而形成的具有浓重中华民族色彩的完整的思想体系。而儒学，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好比树上的一个略大的枝杈而已。而仅从儒学而言，明朝中叶又可以作为一个分水岭，之前是孔孟为代表的旧儒学，之后为程朱王为代表的新儒学。即使是旧儒学，又经过了李斯的儒法合流，董仲舒的儒道互补等重大扩充，所以，以为儒学是国学本身就是个谬论，更何况前后多个历史时期的思想转变了。

对于国学，在知识层面，包括经史、儒、道、法、墨、心学等诸多类别；在表现形式即艺术层面，包括诗、文、联、对、画、书、篆刻等多种形式；在思想层面，包括出世、入世、进退、取舍、为人处事等智慧精华。而放眼东西方所有的思想，最终的归宿只有两个，要么是哲学，要么是宗教。

3.

我在零四、零五年前后读《易》，被同事知道了，然后便有个小姑娘天天缠着我算命，我那会也有点装神弄鬼的神棍潜质，问她算啥，她说算姻缘，我说男朋友不在身边吧？她说是。我就说那不太容易的，还是好好工作吧。好像没到一年，她就过来谢我，说我算的真准，她跟男朋友分手了。这事现在想来还颇为好笑。

后来有段时间我读《黄帝内经》，竟然还有人找我看病的，说是整天精神差，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集中注意力。我了解下他的生活习惯，告诉他10前睡觉，少玩手机就好了，过了段时间他跟我说这法子还挺有效的，我都无语了，我会啥，这是基本的生活常识而已。

倘若说读这些书对我影响较大的，还得说生活习惯。工作原因吧，我经常熬夜，但不管几点睡，我在早晨6点—7点都会起床。我白天极少喝酒，而晚上从不喝茶。从阴阳理论上说，白天属阳，茶为阴，所以白天喝茶；黑夜为阴，酒属阳，所以我晚上经常小酌一口。用《老子》的话说，这便是“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饮食上，我体质偏阴湿，因此少吃水产类，多吃牛羊肉，水产阴凉，牛羊肉补阳气。我基本不喝牛奶，也是因为牛奶偏阴凉。忘记在那本书上看到过，所谓的日本自杀率超高，跟喝牛奶多少是有点关系的（孩子阳气重，奶制品的阴气可以中和掉，成人则不同，年纪越大，阳气越衰，无法中和）。当然我现在苟居江南，湿气很重，尽管太多不惯，出于生活原因还是要坚持下去的。

就养生论，道家是走在所有学派前面的，讲清净无为。所以静是东方养生的一个核心，明朝时期还有一个主要以睡觉为修炼方式的道教分支。而即便是武术，也是从静止状态的站桩开始的。我常跟人讲，中国人是不连肉的，练气息、练筋骨、练发劲，翻开一些近代国术的资料，可知近代国术大师几乎没有一身肌肉的。练肉是西方的锻炼方式，西方人骨骼大，东方人先天体型偏小，呈弱势，所以锻炼方法是不一样的。前段时间看《金刚狼3》，里面那个老狼让我记忆深刻。岁月的流逝消磨了他的自愈能力，很符合现实逻辑。人的寿命是有限的，而组成人体的细胞的分裂和再生能力也是有限的，从这点来看，静态的养生似乎更加优秀些。时下比较风靡的瑜伽，说白了就是以各种姿势加上身心的投入去控制呼吸以增加氧气的吸入，也是以静态为主。

4.

“当代文化人的一大责任，就是明确告诉自己的学生和读者，文化必须被取舍，何处应取，何处应舍。”

“如果哪个文化人把知识说成是越多越好，把不重要的东西说成重要，把简单的问题说成复杂，这或多或少是一种文化欺骗。”

最后，引用余秋雨的两句话作结，把国学搞得高深莫测的所谓导师其实也跟江湖骗子差不了多少。简单的国学，其实就是一言一行、待人接物、处事为人而已，至于说上升到艺术乃至精神层面，那是专家学者们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