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布袋戏丨皇甫霜刃：跨海二十年，霜归剑辉现
文丨郭嘉掉线了
▼
诗号：
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卧看江山，鼎立八方之极；傲视群伦，笑叹当世无双。
——皇甫霜刃
1
皓月当空，繁星满天。
“我愚蠢的弟弟啊，哥哥马上就要走了，你真的一句挽留的话都不说么？做哥哥的我好伤心呐！”说话的是皇甫霜刃，武林积善之家皇甫氏族的大公子，今年也不过10岁光景。
被称作弟弟的小男孩也不急于搭话，照旧枕着双臂靠在凉亭的瓦檐上悠然自得地看着迷人的月色，完全不顾旁边某人殷切的目光，“唉......"一声叹息，“作为哥哥，我真是太失败了！”霜刃回过身，抻了个懒腰，摆出个“大”字，自怨自艾道：“连我的亲弟弟都不疼我，唉，好失败呀！”
弟弟笑禅嫌弃地白了他一眼，“还不是你话太多，才被父亲赶出去的。”
“什么？你也太小看哥哥我了，说了多少遍了，哥哥我那是自愿去拜师学艺，才不是被那老顽固赶出去的！”皇甫霜刃涨红着脸极力辩驳着。
笑禅别过脸，“我看啊，父亲是想让你吃点苦头，好收心从文继承家业。”
“这可不像你说的话。”
“母亲说的，她还说你吃点苦头就会灰溜溜回来的。”
“我愚蠢的弟弟啊，我才不像你，整天之乎者也摇晃着脑袋跟个不倒翁似的，多没意思啊，好男儿志在四方，哥哥也要像书里的傲笑红尘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大侠！”
“噫......大虾才对吧......哈哈哈”笑禅嗤嗤地笑着。
“你.......哼!”霜刃嘟着脸在一旁怄气画圈圈，唉，在弟弟面前总是不能保持风度，真是太失败了。
“好了，好了，哥哥最棒了！哥哥最厉害！小弟我甘拜下风，对哥哥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笑禅谄媚地奉承几句，果然，霜刃很受用，一脸得色。
完了完了，被弟弟吃的死死的，霜刃内心是崩溃的，但是不能表面上露怯，为了讨回面子重振兄纲，一跃而起，开始夸起自己的师傅好给自己脸上贴金：“那可不，跨海神足知道不？”
笑禅摇摇头。
“嗬，这你都没听过？”霜忍心底暗爽，终于有你小子吃瘪的时候了吧，“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霜刃踱了几步，卖个关子，心里打个腹稿，这才正色道：“跨海神足，光听名字就够拉风了吧！他可是武林道上人尽皆知的剑掌双修的高人，就连素还真见到他，也得尊称一声前辈，厉害吧！”
“嗷......”笑禅露出神往的色彩。
霜刃很是受用，眉飞色舞道：“就在今天，那老头子...阿呸...跨海神足，见到了我非赖着不走，要收我为徒，我不肯吧还要跪下来求我，我想想他也这把年纪了，瓷上我怎么办，这要传出去，我皇甫家族的脸面往哪搁啊，我就勉强答应了。”
笑禅看着哥哥一脸悲天悯人的样子，强忍着笑意，“那哥哥你好棒！”
“哼，那是！”霜刃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头翘得老高，要不是有脖子拽着，只怕得飞到月亮上去。
“那...哥哥你要去多久？”笑禅糯糯地说了一句。
“这......"霜刃回头迎上笑禅落寞的神情，一时心软，叹了口气，望着皎洁的月色，目力极远，“唉，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看书里讲，要想学艺精，至少也得十几年吧！”
“那不是要蛮久？外面又这么危险。”
霜刃感觉出弟弟话里的担心，心中一暖：“安啦！你哥哥是什么人物，你还不知道么？”
“就是知道才担心的...”笑禅小心地搭了一句。
霜刃满头黑线，一时气氛有些尴尬，但是身为哥哥，他觉得要做些什么，于是乎，一拍手，一跺脚，一个漂亮的翻身，跳下亭子，招呼笑禅下来。
待笑禅爬下梯子，看见哥哥在中亭柱子上捣鼓什么，“嘿，大功告成！”霜刃一脸兴奋，“快过来看！”
笑禅走近，只见柱子上刻着歪歪扭扭又不失大气的几行字：“跨海二十年，霜归剑辉现！”读完笑禅略有所思。
霜刃踌躇满志，一手搂着笑禅孱弱的肩膀，“这就是哥哥许下的诺言，20年后，我一定会载誉归来，到时候你我兄弟二人，我主外，你主内，将皇甫家族发扬光大！”
“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可不能哭鼻子，好好听阿爹阿娘的话，好好读书知道吗?要是谁敢欺负你，先忍着，等哥哥我回来，非揍死他们不可！"说着举了举沙包一样大的拳头。
笑禅深受感染，崇拜的眼神里，尽是哥哥豪迈的神采，于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会等你回来的。”
月影横斜，松涛飒飒，兄弟俩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一夜无话。
2
”好了，已经道别完了，跟我走吧!"师傅跨海神足催促着，车把式一扬鞭，马车缓缓离开。
“嗯”霜刃恋恋不舍地放下马车的帘子，遮蔽了血肉至亲殷切的视线，身后又隐隐地传来母亲的哭泣声。
师傅看着霜刃低垂的小脑袋，满目慈祥，“怎么，这就想家了，要不咱们打道回府吧！”
“不！我和弟弟说好了，学艺不成不回家！”霜刃猛然抬头，噙着泪花的眼神却是十分的坚定。
师傅很欣慰，畅然大笑，“好，不错，有骨气！不愧是我看上的徒弟。“
”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跟了我，那么你以前的名字暂时就不能用了。“师傅略一思索，”就叫你寰宇奇藏吧！“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师傅拍手言欢，无视眼前小小人满头的黑线。
”师傅，咱能起个正常的名字么，像素还真啊，一页书，傲笑红尘什么的，多么有内涵，多么好听啊，而且您说的那什么藏，我字都不会写！“霜刃一脸委屈。
”哼，做我门下弟子，第一条规矩就是听为师的话！“师傅捋着山羊胡，”那么这样，二狗子和寰宇奇藏，你挑一个吧！”
"额......”看着霜刃一脸吃瘪，师傅暗爽，霜刃料想今后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3
三年转瞬即逝，艺名寰宇奇藏的皇甫霜刃越发英气逼人，俨然一副小鲜肉的模样。
这几年的寒冬酷暑，春日秋光，霜刃全身心地投入学艺，只盼着早日回家相聚，师傅对他的快速成长也颇为满意，虽然平日这个徒弟有些顽皮，练武的劲头可比谁都不差，料想今后的衣钵终于有人继承，跨海神足甚是欣慰。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两人之间早已情同父子，不过，近几日霜刃觉得师傅的脸色并不是太好，教授时总是容易出神。
“藏儿啊。”这是师傅对霜刃的爱称，“其实，在收你之前，为师已有一名弟子“
”啊，这么说，我有大师兄了？那他人呢？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霜刃一脸欣喜，以后有伴了，却是见到师父一副寡然的神色，聪明地噤声。
”唉，之所以现在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分心。"
“那...师兄他..是什么样的人？”霜刃小心翼翼地提问。
“唉。”师傅一脸懊恼自责，“他名唤孤独缺，和你一样是天纵奇材，却是生性顽劣，为人冲动逞强，在学艺有成之后豪言挑遍天下群雄，并与我定下生死之约。”
“生死之约？”霜刃惊愕。
“是的，他想以打败为师证明自己的能力。”
“这...怎么可能呢？师傅不会输的。“
师傅宠溺地看着这个半大小子，”你与他不同......“突然正色：“寰宇奇藏！”师傅往往在有大事宣布的时候才会喊全名。
“徒儿在！”霜刃单膝跪地，俯首聆听，“你可听好，今日为师无论胜败与否，皆不可寻衅起事，更不能与你的师兄结怨！”
“师傅？”霜刃心里不由一紧，“三年一省亲，你且回去看望你的家人吧，为师的事不用操心。”
说话间，”哈哈哈，老东西你可收了个好徒弟！“人未至声先到，跨海神足心头一凛，”此子三年功力见长。“
霜刃急欲向前，被师傅伸手拦下，”这是师傅的个人恩怨，你且退下。“
”师傅！“
回答他的是师傅决绝的眼神，于是不再出声，”藏儿，你尚年幼，功力未到火候，且离开，免得伤及。" 霜刃已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大忙，却未远离，躲在不远处，屏气凝神地注视着。
话落间，一道人影狂然出现，正是跨海神足的大徒弟—孤独缺，此刻他一脸傲然，“老东西，你一直说我武艺不精，今天倒让你瞧瞧谁才有资格说这句话！”
师傅闻言唉声叹息，“你的性子还是太急躁，出入江湖必有凶险。“
”不必多言，接招吧！“飞沙走石间两人连对数掌，霎时地动山摇，一旁观战的霜刃此时才知自己的弱小，暗暗下了决心。
片刻之间，已过数回合，两人却是不分伯仲，只是师傅更显沉着，反观孤独缺却是一脸狼狈模样，高下立判。
”缺儿，收手吧！回头是岸，你在江湖上的恶名，为师已有耳闻，浪子回头金不换，跟我一起退隐吧！“
”老东西，少瞧不起人，让你见识见识我这几年独创的绝技！“话音刚落，孤独缺背后华光一闪，却是背生六翼，霜刃不置信地看着这一切，师傅也是满脸凝重，不过多了几分赞许，”不错...不错，有长进。“
”死来，接我六翼刀法。“身形忽闪，转瞬间却已逼近，这将是生死一招。
师傅亦双手蓄力飞身迎接，刀对掌，强对强，生死立判。
“你这一招有个极大的破绽！”师傅目露精光。
“不好！”孤独缺大惊，高速之下却是极难闪避，眼见师傅双掌即将攻向六翼死门，“以后你可要注意了！”师傅却是双掌一滞，微阖双目，脑海里闪现出一幕幕孤独缺儿提模样，笑意渐渐拢上面庞，“不要啊！”孤独缺再收手却是来不及。
跨海神足如断线风筝翩然落地，”师傅！“霜刃疾奔向前，满目含泪，搀起奄奄一息的师傅，”藏儿...听为师的话...切不可寻仇！“ 语落，驾鹤离去。”师傅...“霜刃一度哽咽，愤怒的目光直射空中的孤独缺。
后者却是癫狂之姿，”哈哈哈哈，老东西，你还是太软弱了，你以为这样做我就会感激你么！“
”你！我要杀了你！“霜刃咆哮着，吸引了孤独缺的注意，”哦？还有幸存者，死来！“
飞来一掌，霜刃不躲不避，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这一天，皇甫家族惨遭刀瘟患剑灭门。
4
昔日豪门，旦夕灭族，令人唏嘘。
今日，故园断壁残垣上又迎来一位故人—他轻摇羽扇，身形修长却是面若冰霜，一身锦衣衬不出他落寞之姿。
人去楼已空，却是这中亭完好地幸存下来，上面镌刻的字迹仍依稀可辨，“跨海二十年，霜归剑辉现”，他轻声朗读却是别番滋味，“我回来了，你们呢......”
“这一切的一切真像是个梦啊！”皇甫霜刃回想这二十多年的沧海桑田：那年跌落山崖幸得翳流教主相救，为报救命之恩，霜刃效命翳流，哪怕知晓组织做的是以人为蛊，活人献祭等不见光的勾当，其实，还有私心，那就是利用翳流的势力为自己的家族报仇，怎奈刀瘟患剑却如水滴大海，消影无踪，于是报仇暂且按下。
凭着自己过人的本领一度担任翳流军师一职，从此走上人生巅峰，却被慕少艾潜入配合中原盟主笏君卿灭门，教主身死，但这不是问题，术业有专攻，翳流专治死人，为让教主复活，翳流余脉东奔西走，霜刃借寰宇奇藏一名斡旋魔界和中原之间，寻复活之道，却被狡诈的素还真和北辰元凰鸩占鹊巢，复活大计毁于一旦。
北辰元凰借尸重生后决定重振翳流，并以雷霆手段收复余党，令人称奇，于是重回翳流，执掌军师一职。
期间，约见过弟弟皇甫笑禅，却未与他相认，只因这一声哥哥已无颜消受，家族之仇也未尽力，每念及此，潸然泪下，“你为什么不听我的呢，我愚蠢的弟弟啊！”
笑禅身死，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弟弟的好友泊寒波将死因牵涉到他身上，前来寻仇，无处发泄下，浩劫剑出，将其斩杀，自此与中原结下仇恨。
为避免拖累翳流，约定生死之战，对手是刀戟戡魔人选—燕归人（号称中原血牛）。
▲
但他有这个信心取胜，约定时间已到，两方对圆，剑拔弩张。
“逆阴阳，倒乾坤。浩劫开，天地丧。”霜刃祭出浩劫之剑，漫天的符咒肆意飞舞，杀机阵阵，一出手，便是决定生死的必杀招。
众人惊愕，电光火时间，胜负已分，符咒加持下的浩劫之剑穿透燕归人的手臂，却是对手以命相博的圈套，未等回神，一记重拳贯穿霜刃身躯，最后被自己的佩剑钉死在树上。
意识消散前，霜刃终于明白了弟弟的那句话。
“一个人要退到哪里，才不是江湖？”
可怜皇甫霜刃、皇甫笑禅两兄弟，接连皇甫一脉皆是阴谋家利欲熏心下的牺牲品，可悲，可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