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土】裸岸（102）
文/黄梅枝
梦想 拼搏 坎坷 坠落
孙大柱硬着头皮上前跟徐大炮打招呼，徐大炮一看是孙大柱，立马让他去司法所交代问题，把张承宇和马军同都搞懵了。
张承宇说：“表哥，我请你来，是让你帮助处理问题的，不是让你来激化矛盾的，你到这儿，不问三七二十一就要把人带走，孙大柱嘴上不说，心里也会记恨我几辈子，你不觉得这样办事不妥当吗？”
马军同也说：“是啊！徐所长，我们把您请来就是让您现场作调解的，您这把人一带走，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诶！马军同，你也在这儿？噢！我好像明白点啦，难不成是你跟孙大柱打架？”
“嗯呢！是我，但我们没打架，是我们之间发生点小矛盾，不好意思打扰到您啦！”
“嘿！我说你们呐！我干司法所长二十几年，我能不知道怎样处理问题稳妥，有的问题需要现场调解，有的问题必须去所里问清楚，你们俩不摸大头小尾巴，不要跟我瞎参谋。我说让孙大柱去所里交代问题，他也不敢不去。我说这话恁俩要是不相信，可以当面问问他，孙大柱心里比谁都清楚。”
两个人同时把目光转向孙大柱，只见孙大柱的脸憋的像个大茄子，他干吧嗒嘴巴不说话，低下头往上斜瞪着眼睛，瞅瞅这个瞟瞟那个，看样子还委屈害怕的不行，活脱脱一个挨打受气的乡村怨妇，让人又生可怜又生恨。
徐大炮双手背后，高高扬起他的斑秃头，踱着方步围着三个人，正绕一圈倒绕一圈，然后又把双手抱在前胸，白瞪着两只大牛眼把他们仨挨个盯视一遍，最后拖着长腔大调嗯嗯两声说：“你们这些小崽子，还在我面前耍花花肠子，难道你们不知道，我徐大炮是吃荤还是吃素？”
“我跟你们说：“我从挤到你们跟前那一刻起，就发现气氛不对，这里根本就没有了打架斗殴的那个气场，我一说让孙大柱去司法所，你们俩争着给他打圆场，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啥过节，但是现在我敢断定，你们已经打算私下解决了，现在我就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你们是不是都巴望我早些离开啊？”
张承宇暗暗佩服徐大炮的洞察力，大表哥真不愧是司法界的龙头人物，他不但能察言观色，还能看穿每个人心里暗揣的小秘密。看来啥事都瞒不过他，干脆对他实话实说，也免得以后孙大柱和马军同再闹矛盾没办法解决。
张承宇想到这儿，连忙笑着给他赔不是，“表哥你想到哪儿去了，我们要是像你说的那样，就不会劳你大驾来这里，不管是去所里还是去饭店，都离不开你这位金牌调解师不是？”
马军同和张承宇从小一起长大，他也跟着张承宇喊大表哥，“表哥啊，您看您说的，您可不能把我们当成外人，外甥我今后还指望您给我指路搭桥建阶梯呢！怎么会巴望您离开呀！别人不知我可知道，您现在是大忙人，您是全市上榜的学习标兵，好多乡镇提前预约还请不到您，今天难得见到您，您可不能打个照面就走人，说啥也得给我们个孝敬您的机会，说啥也得留下来吃顿饭，承宇你说是不是啊？”
“那是，那是，咱大表哥最体恤民情民意了，他是不会看到问题不解决的，他的特点就是把群众之间的矛盾纠纷化解在萌芽状态，我说的对吧大表哥？”
徐大炮被这两个年轻人捧得晕乎乎的，他很享受这样的过程。他又高高扬起斑秃头，双手背后踱起方步，摇晃着大脑袋对看热闹的人群说：“没事啦！这里没有啥事情啦！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该干啥干啥去，别耽误了你们的正事，这儿没啥好看的，都走吧，都走吧啊！”
人们三三两两陆续散去，孙大柱卷缩在一边抽闷烟，地下已经躺着几个烟头，其中一个还往外冒着几丝乳白色的烟雾。现在数孙大柱心里最难受，自从徐大炮说让他去司法所交代问题开始，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最近董大花的大伯哥，联合她的娘人紧紧盯着他，弄不好一手材料已经在徐大炮手里握着，唉！都怪那个傻逼娘们董大花，经不住她娘家兄弟连掐带吓，竟然说我强奸她，我呸！我算瞎了鼻子烂了眼，看错人上错床，没想到我这辈子栽在一个傻逼娘们手里，唉！后悔药去哪买？我真他妈的想甩给自己几个嘴巴子。
张承宇轻轻地拍拍他的肩膀，把孙大柱吓得一哆嗦，“张书记你吓死我了，去哪吃饭我请客。”
马军同说：“哪能轮到你请客，于情于理都该我来请，你只管撕开肚皮大吃大喝就行，孙经理，你放心，你家的梨树和花生我不会不赔偿的，我不能让你吃大亏，毕竟都是我的错，走走走，咱们快走吧！”
饭桌上孙大柱如坐针毡，他走不能走，留下来又特别扭。他无心喝茶品酒，无心夹菜吃饭，他硬塞嘴里一片肉，嚼不烂咽不下，好像木头疙瘩一样没味道。他最受不了徐大炮那一双眼睛一张嘴，孙大柱感觉徐大炮那一双大牛眼睛，简直就是为了虎视他而长的，席间徐大炮每剜孙大柱一眼，孙大柱就感觉被他虐待一百年那样难受。
加上徐大炮那张刀子嘴，他嘴唇一动就说张三李四王二麻子和谁相好，张口闭口都是婚外情案例。当然徐大炮还说了不少其它事，但是孙大柱耳朵里只听到有关男女之间撕扯不清的事件。
好不容易熬到散席，孙大柱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拍腚就要走人，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还没走出门，徐大炮一句话就把他卡在那儿，“孙大柱你要是不想坐牢的话就别慌着走。”
孙大柱的脸立刻憋的通红，他结结巴巴地说：“徐所长，我……我并没有做……什么啊！你别……老盯着……我不放，今天我……是受害者，您……是张书记请来的，您是为……我和马主持来做……调解的，可……是您老揪我干……啥呢？”
“嘿！我说孙大柱，你别光往坏处想我啊！我是给你说，你的材料在我手里压着呢！董大花的大伯哥，还有她的娘家兄弟可都不是好惹的，你今后一定要注意和董大花的关系，弄不好你真够坐牢的条件。我先把丑话说前头，你的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关键的关键是看董大花怎么说，她要不承认你俩是你情我愿的，那可就麻烦啦！我话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明白了吧？”
孙大柱一声不吭地走了，他连句感谢的话也没有说。张承宇看看喝的脸红脖子粗的徐大炮说：“大表哥，你今天的话太多了，最后这几句话你就不应该说，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好心办坏事？”
“嚯！你这个混小子，你敢说我话多，还敢说我好心办坏事，我徐大炮干司法所长二十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干过违法的事，你向囧岗镇的老百姓打听打听，我徐大炮……”
“好好好！停停停！大表哥又来了，你一说起自己的光荣历史就刹不住车，我今天并不是说你办什么坏事了，我是给你说，你不该在酒桌上唠叨那些婚外恋啦！第三者啦！热恋中的情侣分道扬镳啦！你说你老讨论这些有啥好处？”
“你不了解孙大柱，他一定会把他受的窝囊气，全部记在我的头上，我看见孙大柱噘嘴瞪眼黑着脸走了，才隐隐感觉到有些发毛，看来今天我把你请过就是一个错误，唉！今天这事闹的，我后悔了。”
“哼！你后悔个屁，他还能把你吃喽咋地？”
“大表哥是这样的，我不怕他当面跟我蹦哒耍赖，我是怕他背后捣拐使坏。”
“我看孙大柱不会，就他那憨憨傻傻的二百五样，他根本就没有那智商。”
“大表哥啊！那是你不了解他，我……唉！”
徐大炮突然阿嚏阿嚏，连打几个大喷嚏，他用左手划拉划拉斑秃头，眯起眼睛把头转磨几圈，再用手一下一下拍胸口，右手朝张承宇轻摆，“表弟你别说啦！我懂了，我懂了。”
马军同说：“大表哥，我不懂，您给我说说，承宇为啥怕孙大柱？今天这事是我招惹的，这跟承宇挨不着啊！”
徐大炮咕噜咕噜他的大牛眼睛，上下嘴唇吧嗒几下空，然后眯起眼睛，斑秃头仰靠在椅子背上。马军同以为徐大炮不想理他了，径直朝门外走，这时候徐大炮嗷唠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姓马的小子你站住，你得跟我到司法所走一趟。”（待续）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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