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工人

  某一年某一天，我被公司勸退了，於是在不想再受公司組織限制的思想下，決定自己開工作室。

  事情說來感覺就像你想到就得到一樣，工作室時一個好友之前做理髮店的，做了8年，他一直想換一間大一點屋子，他隔壁那件正好轉租，他的那間順理成章轉給了我。

 一想起馬上就可以以自己喜歡事情作為工作，就幹勁十足，這件工作室之前朋友做的「工業裝修」，所以對於那種水泥色牆體，和一個水泥石板地，還有一些吊頂的那些管道裝飾，鐵鏽色鏡框和桌椅擺設，整個復古重金屬的感覺，對與我女性工作室太過於冰冷，和距離感了。

  於是朋友這些東西我要清理掉，清理完後，就直接變成了毛胚房了。

  工作室很小，不到50平，所以就不找裝修公司了，開始去準備自己策劃整個裝修風格，和需要的材料，預算。

  去找裝修工人來刷墻體，我在賣裝修材料商城門口，找到了，接散客的裝修工人聚集地，灰灰的襯衣領夾克，西裝褲腕起腳邊，沾有泥土的解放鞋，旁邊乳膠漆鐵桶裡，放著各種刷墻工具，有的水電工背的解放包，裏面放著電轉，扳手和其他螺絲起子之類的工具，這些好似他們工作標配，你看他們工具識別你需要找的工人。

 我一走近，就整個團體沸騰了，七嘴八舌問你，搞不搞裝修啊，你找什麼活路的（本地話就是「要找什麼樣的工人」），我一下有點蒙，為了早點逃離這樣嘈雜環境，隨便搭了一個水泥工的話，其他人好像瞬間失望的就散開了。

 我詢問他刷墻，包括頂，包工包料多少錢。那工人兩手插在褲兜裡，猶豫了一下說：「2500」來之前朋友給我報了個低價的，1000塊可以全部搞定，其實我平時就不太愛干砍價這事，超市，淘寶逛習慣了，價格合適就賣，不合適就在找其他的，然而好像已經丟失很久這個砍價的技能，所以在2500與1000之間，我覺得好像差得太多，又不敢一下還死了，別人不干，我還得回到剛剛那個吵雜團隊裡重新找一個，但是我不說底一點就肯定1000塊搞不定了，於是還是股起勇氣，當然我知道不能表現得太楞了，我也裝了一下感覺非常有大姐氣勢的腔調：「哪有那麼高1000塊錢，包工包料全部弄完。」

  進入砍價第二回合，工人：「怎麼可能，哪裡有那麼底的，你在哪裡都找不到這個價」這是最熟悉砍價套路，反擊表示他不願意，但只要有回應，還有點繼續商討的餘地。

 工人又說了：「最低1500，少了真干不了」我說：「就1000塊錢，包工包料，綽綽有餘，我經常做裝修的，我又不是不了解，材料錢都算我的，你就出人工，你帶一個人，今天早點去，明天就完工了。」這裡的每一個字，都是我朋友教我說的，所以那些經驗也都是他的，可是我好像語氣是不是太弱了，那工人開始大聲跟我嚷嚷了。我內心真的要崩潰，又覺得好笑。

 於是我又說：「你干不干，要干就趕緊的，不然你在這站著1000塊都沒有」工人旁邊跟他搭火另一個工人小聲的權他：「算了，也可以幹，就弄個墻」我也知道，這也是他們套路，各自給自己台階下。剛剛跟我嚷嚷工人，有點不甘心的語氣：「走吧！走吧！看你一個小姑娘，還這麼硬氣，1000就1000吧」。

  與刷墻工人買完材料，我們就回工作室開工了，砍價並沒有結束，由於我重新裝地板，朋友原來的地角線是小池磚塊的，刷墻的顏色也不配，所以要敲掉，工人進屋看了一圈，看見要敲地角線，他手上點著煙，用有些帶啞聲的嗓音說：「喲～敲這地角線，你得再加500塊」，我滴汗。我實在不想再和這個工人這樣爭下去了。我說：「你敲我看看」，那工人用丁錘，試著敲了幾下，那磚塊就掉了。我瞬間就有點火了，槍過他的錘子，我一邊猛烈敲磚塊，一邊破口大罵：「我這地50平不到，這個用不了大力就就敲完了，刷墻難道還不包括這地角線啦？你TM蒙我呢？師傅做人老實點好嗎？你說你活干好點，我還樂意給你多發個紅包，你這進門啥也沒干，就開始坐起起價，你是不是覺得錢太好賺了？」，錘子地上一甩，「我告訴你，價格我們是談好了來的，材料也買了，你不干走人，反正來都來了，你不想要，別人還等著要這活的。」

   我當時覺得我就像潑婦附體，頭髮也甩亂了，臉也氣紅了，眼睛估計在噴火光，又是剛剛說軟化的師傅：「哎呀，這個也挺容易的，就給小姑娘敲了吧！早早干完，早收工」說著那師傅就開始幹活了，跟我吵那工人叼著根煙，磨磨蹭蹭的也跟著干了。

  可能那兩個工人，覺得我是鐵公雞吧。整合刷墻過程沒在出現加價的事，也在不太和氣氣氛下，該改的改，該刷平刷平，很快兩天就全部完工了。與工人結了帳，這個刷墻部分總算是結束了。

  我在想人與人之間，難道就不能好好溝通嗎？我深深的嘆口氣，安撫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