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说,我误会了
在人类的诸多精神食粮里,小说大概是最受欢迎的一种。因其类型多样、内容丰富,所以老少咸宜、男女通吃。
无论是古代的文言传记,还是时下的网络玄幻;不管是朴素的乡野情怀,还是纷繁的都市变迁,小说几乎涵盖了人类生存的全部时空和所有领域。
或许正是这种无孔不入、随处可见的亲密接触,当小说潜移默化成为生活的一部分时,我们便不再去探究它原本的样子。当人云亦云认为这就是小说时,我们也就勉为其难认可了它的定义。
于是乎,对于小说这个万人迷的理解,便出现了种种误会。
小说就是故事,会讲故事就会写小说
人们之所以喜欢小说,大多是被其中跌宕起伏的情节所吸引。看看当下最受欢迎的文章类型,前一阵子是宫廷内斗,后来又是修仙求缘,至于其他什么霸道总裁、盗墓寻宝等等,多以情节曲折取胜。
至于人物性格如何,历史背景怎样?却少有人去较真。殊不知,此时却走进了以点盖面的误区。小说由故事组成,没有故事不能算作小说,但故事并不是小说的全部。
如同一个楚楚动人的舞者,当她穿着训练服排练一出历史剧目时,是在练习;而当她披上凤冠霞帔、走上布景搭建的华丽舞台时,才算是在表演。然而,大多数写作者尤其是新人,还没有完全窥探出其中有何不同,会讲故事的大有人在,善写小说的却是凤毛麟角。
故事和小说,一个是素面朝天,另一个是盛装出场;一个是排练,另一个是表演。故事只是我们的通俗讲法,并不是一种文体,只是我们通过叙述这种方式,把一个有些寓意的事情讲出来罢了。
因此,故事和小说,也就没有所谓的文体之争。虽然两者有时会是同一个意思,比如英文“story”,翻译过来可以是故事,也可以是小说。但大多数时候,它们并不属于同一个逻辑范畴。
故事多是“讲”出来的,偏口头表达;小说则是“写”出来的,重书面描写。故事无须修饰润色,小说则要精雕细琢。
小说全是虚构,想到什么就能写什么
社会发展规律证明,但凡广受欢迎的东西,常常会流行很广;而传播广泛的东西,反过来会被更多人接受。于是,流行术语代替了原始定义,并且误导大众越走越偏。
或许生活比小说艰辛,因而人们喜欢寄情于虚构的世界里。对于小说的看法,坊间有些分歧。有人说,女生爱看穿越,男生喜欢修仙,好像都是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当这些远离尘世的事物成了主流,大众的看法也紧跟其后,以为小说都是凭空虚构而来。
且不说这些“小众”文化,就连那些官方主推的正能量作品,似乎也是超脱现实的存在。比如,无所不能的英雄人物,比如,十恶不赦的反派角色,好便好到极致,坏就坏到透顶,现实中哪有这样的存在?
小说的最大特点之一,便是虚构。因为可以虚构,所以怀才不遇才可能放飞奇思妙想。虚构可以跨越时空约束、冲破世俗阻碍,就像美剧《西部世界》的桥段,或是电影《头号玩家》里的场景,只有想不到,没有写不出。
然而,一切虚构都有原型。《西游记》再怎么玄幻迷人,也都是人类世界的升级版本。《小时代》再怎么纸醉金迷,也只是对现实生活的意淫。武侠大师金庸笔下的女性角色里,有几个没有夏梦的影子?
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是文艺作品的基本要求。高于生活,但不是脱离现实。
虚构,只是一种表达方式,目的在于更加艺术化地反映主题。没有现实做基础,无论小说多么如花似玉,也不会令人生出一窥究竟的冲动。
小说属于艺术,不加修炼根本写不来
看时下的小说,精品佳作不少,但动不动就会引经据典、旁征博引,令人眼花缭乱。有时候还有数学难题、刑侦手段,让人怀疑智商。加上文绉绉、华丽丽的曼妙词章,甚至还有生僻字,让人望而却步。
诚然,文艺作品必须追求语言精致。作为最受欢迎的文艺作品,小说中极尽修辞之法,用足华丽辞藻无可厚非,化过妆的女子毕竟多数要比素颜时候好看。
然而,艺术虽好,但略显高雅,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一睹芳容。如果小说内容空洞乏味、不接地气,即便一味追求技巧,过分强调语言,美却是美,但会不会有奇技淫巧之嫌?
叙事也好,抒情也罢,讲道理也好,说故事也罢,写作目的是为表达。归根结底,小说只是一种表达方式。如果读者多是一般文化水平,而我们却极尽赋比兴之能事,满篇之乎者也莺歌燕语,他们还肯不肯读下去?
对象不同,写法就不同,写法不同,读者也该不同。如同烹饪,能够享受到满汉全席的毕竟少数。倘若做不出精美大餐,那就来几道家常小炒,说不定反而深得大家喜爱。
小说写作也该如此,一时写不出鸿篇巨著,就先来几个短篇;不能熟练把控技巧,就从简单写出来开始。看看诺贝尔文学奖作品《局外人》,里面的短句子美得一塌糊涂。
艺术,是小说追求的最高境界,但所有的跃升都是从基础开始。掌握基本原则,了解常用方法,勤加练习,由小到大、积少成多,人人都能写小说。
除此之外,大概还会有人说,小说多为第三人称,从旁观者的角度叙述,但关于“我”的小说,不乏精品佳作。比如,《局外人》;比如,胡赛尼的《追风筝的人》;再比如,亨利·梭罗的《瓦尔登湖》(或许会被认为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小说)。
也有人会觉得,对话和旁白在小说中必不可少,但如果主人公不会说话,或者主角是个动物,是不是可以少一些语音?比如,普鲁斯特的《追忆似水年华》;比如,路遥《平凡的世界》第一章……
其实,以上这些知识,在中学语文课本里,早就讲的明明白白。认真回忆一下,有没有想起什么?如果没有,等我们一起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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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写过一篇,不知算不算小说,欢迎点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