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本<灯火将熄>

文/南江野驴

剧本故事：矮人杰夫死了，族长凯撒为此烦恼，为什么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黑暗洞穴谣传灯火将熄的时候死，烦恼不止一个，平时都是杰夫管理千年鱼油，凯撒发现，鱼油也没了，黑暗洞穴真的要陷入黑暗了，怎么办？

人物：

杰夫：矮人族小人物

凯撒：矮人族族长

哈琳娜：哈琳娜酒店老板

纳什：凯撒儿子

爱雅：凯撒妻子

塔塔：巨人族牧羊人

1、黑暗洞穴内的集镇 日 内

独白：黑暗洞穴内，生活着一群矮人部落，洞穴像一只蜘蛛，四通八达，他们将宽敞的洞穴身躯建成集镇，将洞穴腿脚铺成街道，将腿脚上的寒毛缝隙建成宅院，一住就是上百年。然而，这一天，部落的小人物杰夫死了。

杰夫死了，躺在集镇中心的铜钟旁的一块冰上，旁边还有一堆干柴，矮人们还不确定什么时候火化他。

2、集镇上哈琳娜酒吧 日 内

一群认识杰夫的矮人，在酒吧喝酒。

矮人甲（惋惜）：可怜的杰夫，活了三百多岁，连个女朋友有没有，就去世了。

哈琳娜朝一张空椅子瞧了一眼，看到虚空瘸子杰夫站在那张椅子上喝酒，而且是酒吧唯一站着的人。

（回忆）

（特写）杰夫踏进哈琳娜酒店，从怀里拿出怀里摸出豌豆大的铜币，摆在柜台上。

哈琳娜（打趣）：“杰夫，听说你昨天又去相亲啦？”

杰夫（辩解）：“没有。”

哈琳娜（不依不饶）：“那我怎么看到你昨天举着长明灯，去相亲角？”

杰夫（口拙）：“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我是掌灯人。”

杰夫一着急，说话就带结巴，双臂还乱舞动，酒吧看热闹的人露出笑意。

哈琳娜(继续挖苦)：“我听说，被甩的矮人姑娘，大多聚在相亲角哭啼，你是想乘虚而入吧。”

酒吧爆发出哄堂大笑，把杰夫辩解的声音吞噬。

（闪回现实）

喝酒的矮人都坐着，都不说话，沉闷地喝着酒。

哈琳娜扫了酒吧一眼，眼神带着失落。

3、哈琳娜酒吧内 日 内

凯撒昂着脖子喝完最后一杯啤酒，踉踉跄跄地出了酒吧。

画外音（低沉沧桑，只有凯撒能听见）：灯火将熄……灯火将熄……

4、洞穴集镇、哈琳娜酒吧外 日 内

凯撒打了一个嗝，踱步到冰棺前，冷冷地望着杰夫尸体。

凯撒（埋怨）：“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部落有人唱‘灯火将熄’，你却死了。”

5、（回忆）和平草原 日 外

凯撒回忆一百年前在和平草原的日子。

字幕：一百年前

那时候，和平草原上住着几十个部落，他们和矮人部落和平相处，交易牛羊和衣服，到了晚上，一起围着篝火跳舞，生活得很快乐。

（黑入）一群凯尔特人慌张地逃到和平草原，请求大家收留他们。

几十个部落的首领围在一起开会，决定划出一块地给凯尔特人。

没过几天，凯尔特人的敌人巴里屠人，他们骑着马，举着弓箭和战斧，闯入和平草原，屠杀凯尔特人。凯尔特人连招呼都没打，慌慌张张地逃了。

凯撒的父亲是矮人部落的首领，他和其他部落的首领去找巴里屠人协商。

凯撒站在家门口，等到的是一个矮人跌倒在他家门口，噩耗。

和平草原的战争响起，凯撒和族人拿起了自卫的兵器……草原上，到处都是杀戮和哭喊……最后，巴里屠人胜了，大家不舍地离开草原。

6、（回忆）逃亡的路上 外 夜

字幕：一百年前

部落围着篝火，凯撒望着族人，族人望着他。

凯撒：“我们怎么办？”

矮人甲：“逃到黑暗山谷。”

凯撒：“巴里屠人追到黑暗山谷怎么办？”

矮人甲：“那我们躲进黑暗洞穴，从里面用巨石封住洞穴，他们就进不来了。”

凯撒：“黑暗洞穴不见天日，躲进去，我们怎么活？”

部落的人，低头沉默。

杰夫（200岁）站了出来：“在我们进黑暗洞穴之前，我们先准备好千年鱼油，等我们进了黑暗洞穴，点上长明灯，我们就不用生活在黑暗之中了。”

所有部落的人，抬起了头，目光中有了自信，都赞同这个做法。

7、（回忆）逃亡的路上 外 日

矮人部落将粮食和种子堆上马匹和马车。凯撒几次回头看草原，草原上都是烟火，凯撒拭泪，带着大家走入黑暗山谷。

8、洞穴集镇、哈琳娜酒吧外 日 内

(画外音）：“爸，回家吃饭了。”

纳什出现在凯撒身后，杰夫冰棺前，望着尸体。

凯撒（扭头）：“我让你查谣言的源头，你查到了吗？”

纳什（疑问）：“掌灯人死了，灯火将熄，这也算谣言？”

凯撒一巴掌将儿子拍倒在地。

凯撒（骂）：“笨蛋，我怎么有你你这个蠢儿子。”

（凯撒回忆杰夫才死的时候）：凯撒在杰夫的小屋着急地翻找，破碗破锅，就是没找到千年鱼油。

（闪回）

（凯撒回忆杰夫死前）：卑微不引人注意的杰夫，瘸着腿负责给每个家庭送油，凯撒负责分配粮食和种子。

（闪回）

（凯撒幻想不远的未来）：矮人陆陆续续都来找凯撒，勒住他的衣领，找他要千年鱼油，凯撒拿不出鱼油，众人拉住他的手脚，将他撕裂，眼前一片黑色。

（闪回）

凯撒内心独白：该死的，真想杀了那个给鱼油起名字的那个人，明明一碗鱼油只能用一年，为什么非要千年鱼油这个名字。

画外音：灯火将熄……灯火将熄……

凯撒听到四个字，立马捂着耳朵，眼神恐惧。

8、哈琳娜酒吧 日 内

凯撒再次踏进哈琳娜酒吧，找店主哈琳娜说话。

凯撒：“你知道‘灯火将熄’这四个字，是谁先起的头吗？”

哈琳娜（笑）：“你儿子纳什吧，我看他这两天盯着每个客人问这个问题，好像这四个字里面有很特别的秘密似的。”

凯撒（质问）：“之前听过吗？”

哈琳娜（摇头）：“没有。”

凯撒在酒吧内穿梭，就喝酒的矮人问了同样的问题，答案大同小异。

哈琳娜（离开吧台）：“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凯撒摇头，不愿意透露。

9、凯撒家  傍晚 内

凯撒坐在桌前吃干面包，眼皮耷拉，感觉很疲劳，便爬上床睡觉。

（做梦）一群巴里屠人，骑着马，拉起弓箭，追杀凯撒。凯撒跑过草原，攀上高山，前面却是悬崖，无路可逃，数万支弓箭射向他。

（闪回）凯撒惊醒，满头大汗，衣衫尽湿。他望着家里还没收拾的碗筷，下床擦拭冷汗。

这时候，爱雅进屋。

爱雅：“咋了？这刚躺下没一会就醒了？”

凯撒（不解）：“我不是躺了一夜？”

爱雅（摇头）：“你刚回来，我伺候你吃饭，你吃完就去睡了，我想着儿子出去好久了，还没回来，就出去找儿子，等我找到儿子，回到家，你就醒了。”

凯撒又重新躺下，但是，他睡不着。一闭眼，杰夫出现在脑海里，听到各种灯火将息的声音，还想到千年鱼油的事，就算这些都不去想，又总是梦到巴里屠人。

凯撒翻身下床，悄悄地出门。

10、黑暗洞穴街道 内 夜

凯撒起床离开家，准备再去集镇，在路上，他遇到了三个长老。

长老甲：族长，我家粮食快见底了。

凯撒：“爱雅在家，我还有事，你找她拿粮食。”

凯撒没走几步，长老乙出现。

长老乙：“族长呀，我的瞎儿子，年纪老大不小了，你给介绍一个对象吧。”

凯撒（应付）：“过几天，让他去相亲角，我在让女方去见他。”

长老乙表示感谢，刚走，长老丙（女长老）上前。

长老丙：“族长呀，我和你一件很重要的事，部落怀孕的姑娘越来越多，以后孩子也越来越多，是时候在洞穴里多挖几个缝隙，给大家安家了……”

凯撒连连点头，洞穴人口越来越多，鱼油却越来越少，正是他烦恼的地方。长老们越是不提掌灯人继承者的事，凯撒越觉得他们是找理由接近他，打探消息。

11、黑暗洞穴 内 日

（快进）接下来几天，凯撒一张眼，就有人找他要粮食，一闭眼，就有人推醒他，说有事要他主持……凯撒忙忙碌碌，疲于应付。

12、黑暗洞穴 内 夜

一盏油灯熄灭，接着，一个缝隙没了灯光，一条街道没了灯光，集镇上那个巨大的油灯也熄灭了，整个黑暗洞穴陷入黑暗。

到处都是摸索前进的人，他们碰撞在一起，跌倒，相互问候，寻找灯源，寻找族长，寻找光明。

画外音：族长，你在哪里？没有鱼油了。

13、黑暗洞穴 内 夜

凯撒不可视物，扶着洞穴墙壁，走了很远

凯撒（自言自语）：“杰夫，你要是交代一下再死，该多好。”

凯撒很丧气，继续摸索。

画外音：“你是来相亲的吗？”

凯撒一愣。

（回忆）

长老乙：族长呀，我的瞎儿子，年纪老大不小了，你给介绍一个对象吧。

凯撒（应付）：过几天，让他去相亲角，我在让女方去见他。

（闪回）

凯撒（撒谎）：“你爹找你呢，赶紧回家去。”

瞎子听到是男人的声音，知道女方没来，来的是族长，失望，摸索着离开了。

14、相亲角 内 夜

（回忆）

字幕：一百年前

画外音：巴里屠人在洞外呐喊，兵器碰撞的声音。

洞穴里的矮人抱在一起，背抵住巨石，心惊肉跳。

字幕：八十年前

年轻的矮人：“大家为什么不去洞口？”

老人们保持沉默，不愿意提伤心往事。

年轻的矮人（又问）：“大家为什么不去洞口？”

凯撒（不堪其扰，撒谎）：“那里是相亲角，单身的年轻人才去那里相亲。”

（快进）一代人一代人的出生长大，年轻的矮人兴奋地去相亲角相亲，老人们都敬而远之，只有提着油灯的杰夫偶尔出现在相亲角。

字幕：现在

画外音（声音减弱）：“族长，你在哪里？没有鱼油了。”

洞穴黑漆漆一片，凯撒贴着墙面，滑坐在地上，慢慢地躺下，闭着眼睛，流下眼泪。

突然，凯撒猛地一翻身，睁开双眼，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却盯着前方。

画外音（细弱游丝）：风穿过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

凯撒趴在地上，张着手去寻找风。

凯撒（内心疑问）：风来自哪里？

凯撒找到了风，但是，缝隙太小，他的身躯怎么也挤不过去。

（特写）凯撒的手，触摸到缝隙的岩石，感觉很光滑，似乎经常有人从这里经过。

凯撒内心独白：明明是矮人，连个缝隙都挤不过去。

（回忆）杰夫站在凯撒旁边，显得更加瘦小。

（闪回）凯撒眼睛一亮。

（幻想）凯撒望着杰夫爬过缝隙。

（闪回）凯撒脱掉上衣，缩起肩骨，两只长满长毛的后脚，使劲地抵着地面，往缝隙里面挤。

14、黑暗洞穴外  外 日

画外音：疼……

凯撒趴在地上，背脊有几道被石头划伤的伤口。凯撒翻身，凯撒一面低声哀叫，一面观察周围。到处都是黑色的岩石，高耸入云。这里虽然很暗，可是比洞穴要亮，看得清事物。

凯撒缩头夹颈，又痛苦又紧张。

凯撒：“这里就是黑暗山谷，黑暗洞穴之外的世界。”

凯撒蜷缩着，贴着石壁，生怕被巴里屠人发现。过了许久，他才发现，周围静得吓人，没有巴里屠人。

凯撒看了一眼挤出来的那个缝隙，缝隙很小，非常不起眼，恐怕只有猫才能挤过去。风正是从这里吹进去的。

虚空的凯撒分身甲：回去吧，凯撒。

虚空的凯撒分身乙：出去看看吧，凯撒，都过去一百多年了，也许巴里屠人早走了。

虚空的分身消失，凯撒从缝隙里拽出衣服，穿上，抽出短剑，贴着石壁，一面张望，一面往外走，天空越来越亮。

15、黑暗山谷外  外 日

黑暗山谷外的山坡上，远处有羊群，安详地吃着草。

凯撒扶着石壁，不敢靠近，不时抬头望天空，护着眼睛，刺眼。

突然，天空变暗，山也动了起来，巨大的阴影笼罩凯撒。凯撒连忙握紧手中之剑。

画外音：“该死的杰夫，我讨厌针。”

巨大的阴影消失，阳光再次罩在凯撒身上，凯撒举着剑，一副作战的样子。

凯撒（摸不着头脑）：“杰夫？针？”

凯撒内心却在动摇，他连连退后，却不敢放下剑，对手好像不是巴里屠人，但他不知道对手是谁。

画外音：“杰夫，是你吗？”

凯撒退得足够远，看清了，他的面前是和山一样高的巨人。

（回忆）原来刚才他扶着的石壁是巨人的脊背，一开始他躺在那，凯撒把他当峭壁。凯撒用剑刺中了巨人的手指。凯撒手中的剑，在巨人眼里，只是针。

（闪回）

凯撒（提防）：“杰夫死了，你是谁？”

巨人：“我是牧羊巨人塔塔。他死了呀。半年前他还问我战争什么时候结束，我说快了。”

巨人将手放在山坡上，凯撒确信巨人真的不会害他，才收回剑，爬到巨人手心。凯撒才发现，自己只有巨人的半截手指高。巨人抬起手掌，将他碰上天空。

随风飘的蒲公英，小鸟在天上飞，绿色的草原，延伸之天际，到处都是安详的阳光。

凯撒：“杰夫经常出来吗？”

巨人：“大概每半年出来一次，打听战争有没有结束。”

凯撒（感慨）：“原来他半年出来一次呀。”

巨人：“我们巨人族本来住在遥远的地方……

（回忆画面）：巴里屠人骑着马，张着弓箭，到处挑起战争，还有弓箭击中巨人眼睛，巨人倒下的画面。

（画面配合巨人画外音）：但是，凯尔特人闯入了我们生活，引来了巴里屠人，也引来了战争。巴里屠人善于骑射，骁勇善战，我们巨人族也吃了他们不少亏。战争持续了近百年，现在，战争快结束了，只剩一小部分巴里屠人在流窜了。”

（闪回）

巨人说话的时候，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凯撒没去留意，但是塔塔自己知道，巨人的弱点，其实就是眼睛，他们不喜欢尖锐的东西。

凯撒（疑问）：“可是，杰夫从来没和我说过这些。”

巨人（挠头）：“杰夫和我说过洞穴里面的事，说彻底消灭了巴里屠人，就给大家一个惊喜，带大家出来。”

凯撒（回忆）：“瘦弱的杰夫，不起眼的小人物，居然还有这等心思。”

（闪回）

巨人的手在身上挠了挠，手指捏出一个袋子，交给凯撒。

凯撒：“这是什么？”

巨人：“千年鱼油，听说你们洞穴里离不开这东西。”

凯撒（摇头）：“既然战争已经要快结束了，那就用不着了。”

（幻想）凯撒回去后，带人推开巨石，带族人离开山洞，到草原上来生活。

（闪回）

凯撒站在巨人的手心，朝外面张望，绿色的山谷之外，还有山谷，几百头山羊在阳光下安静地吃草。

巨人将鱼油袋子放在一旁。

巨人（唱歌）：“灯火将熄，万籁俱寂。矮人沉睡，巨人沉睡，星星也沉睡，醒来就是太阳……”

（回忆）

杰夫打更的时候，经常低声哼这个歌，只不过，凯撒很少听到前面八个字。

（闪回）凯撒终于知道灯火将熄来自哪里了。他望着草原，久久不说话。

（剧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