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辞

假设所有过程都需要结果衡量才更有力量，那我们一定是算不得什么的。

2020.12.21

（一）那些密密麻麻的纠结

“我确实，是来学习的。而且一门心思地知道自己想找的人拥有搞定顽固爸妈的能力。”最初是这么想的。济南周边荒荒凉凉，市中心隔着十万八千里的地方飘着肉松小贝的味道，隔着听觉阈限，感受着泉城中心泉眼流动的奇迹，似乎漂泊固定着的芙蓉街里有鸡爪和猪蹄的味道，永远有人的宽厚里有我钟爱的“麻麻的椒傲”，贵和有憧憬却买不起的Maxmara……我是如期还在意品牌的人。

我也曾经安静沉默不想发生太多事情，不适合的时间似乎更适合用来讨论最优解。而我依旧很固执地了解那种感觉，扫视全班背后有个我害怕注视的人，包括他走过我位置我一味凭感觉低下头，不知道他长相，但莫名认为黑色一定很适合他。

所有事情发生大致都有一方蠢蠢欲动的，例如我很幼稚也很被动。有些心思从一开始就不该有的，有些人从一开始就能感觉到是危险而不能碰的，年轻总能是冲动的资本吗？我是一如既往愿意享受命运无条件宠爱而不愿去思考太多的人。

我借由着“他考计算机”的信息，偷偷去观望过他的座位号，而后以空调的名义从班群加了他微信。而真的没有想过会发生大事情的，我是钝感强烈而持久的人。是的，我要假装不认识他的，得假装不认识的。

其实他说他专科生的部分信息是让我纠结与矛盾的，可能大致有一种比较官方的直觉，也比较清楚爸妈对于我以后的择偶定位。当时有种很深的凉意，于我于他，我的感觉都太不合时宜。那种来自他人以及外界的鄙视感和蔑视感是可以让一个人的自尊心四分五裂的。人体验到的成长和自卑与社会化关系太密切了，和我一起他势必也要承受许多。没有把握别人能为我承受什么，感情自古都坚强而又脆弱。我是真的全想了一遍的。

鬼使神差的事情在我和他无意中打的招呼变化了，班里有位18℃ boy，可敬的长相下面有一颗童心，他具备很强的自我主义而忽视着中间的炮灰民众，我曾经和他协商过“空调不能低于24℃”的提议，被他婉拒后也翻过无数个白眼，世界上大抵有各式各样的人，按照威特金的依存性，将人分为场独立性和场依存性两类，场独立性的个体依赖于自我感受，而场依存性的个体依赖于社会力量，受他人影响良多。

忍无可忍之后，我决意搬到楼下远离空调，以及楼上“亲人”的地方。搬书的那天，我是应该装作不认识他的，但是很奇怪地打了招呼，但很开心他没有看到。我在阳台自己一个人忐忑，但他好像是有个不“省心”而且眼神格外灵敏的同行朋友。是的，他帮我搬了书，活生生把我妄图自力更生的品质破坏了，很开心要做回婴儿车上面只要睁大眼睛看世界那个我。

他成了我专项回收站，包括宿舍女生好心送我而我不能食用的冷饮。成了我细节生活的咨询师，我很佩服他对于济南气候以及哪里可以摆放棉被的敏感触嗅觉。我一定是很开心的，就像写到现在我也能不停上扬的嘴角一样。陪我去口腔医院，一直搭着自己胳膊让我觉得他其实是安全感格外匮乏的人，也是一直嘱咐我过马路要看路而我永远不听话的人。

却是真的发现自己喜欢了，矛盾而又恍惚。是有来自于第一次看到就有反应的荷尔蒙效应，也来自于他的一些铺垫，可能他对每个女生都很不错，他本身也是敏感善良的人。

他从楼上搬下来之后，坐我前面位置，我其实可以挺胸抬头专心致志的，而不能。心乱了，大概什么都会乱。扰乱的许多事情在我的计划之外，很矛盾，曾经想不开，一个人在校园乱逛不敢去承认，帮助过一个专升本学生推行李。也曾经想不通，一个人去学校外面的花园里和小区的大妈跳若干个轮回的广场舞。也曾经想不通，问旁边认识的弟弟“旁观者清，而我不清”。我不能不考虑的事情，要考虑的说服我爸妈的事情，要考虑的我的考研大业，要考虑的他的想法。我可能是一意孤行的，我不了解他，而喜欢意味着一种光环和对他的已知信息的膨胀，会开始自以为很了解他。

我觉得我很挑，但却不觉得他不好，他对于许多细节的考量让我瞠目而敬佩。我是那么大条，体验不到他细节变化的人。

那天晚上，我约他，或者是他约我，在附近的长清大学城说他的事情，他失败而倍感折磨的心思，以及疫情那段时间带给他的一种对于自己前途命运的无力感。我当时拽着他要走马路边上不想让他被车撞，是主动想牵他手的，他是明白的。我其实是悲欢离合都在脸上一一上演的小孩子。

他拒绝着，说给我就完了。现在想想有点有趣，我竟然干出了如此“厚颜无耻”之事还格外开心。他真的要比我懂人际规则。我当时真的不懂牵手就是谈恋爱了。

爱情一定要有告白吗？真的是一定要有的。就像我之后就算和他在一起也因为他的有没有这句话而疯狂自我怀疑过，也因为他的没有这句话而被朋友的解说动摇过。不论当初自信心如何强大，都因为没有这句话而强烈脆弱，太多我以为了，我以为他爱我却并不一定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第二天，他陪我去取快递，过生日时我送给他一个杯子，他和对面女生偶遇到打招呼让我一顿酸味。他说加对面女生是为了试探我反应，可是他真的加了！然后我伸出手，强制递给他，他在我面前吐槽：“我真怂。”

是的，全程我主动，发挥着厚颜无耻的精神，挥霍着成长过程给我的自信，却没有问过他到底喜不喜欢我。

我多么自信的人呢？！我自己的优越感那么强烈，就算在他看来这些优越感算不得什么，他不知道我也是背负着强大压力的，他不知道我曾经也是抗拒着冲动要不要去在一起但是却无比费力的，他不知道我也是想讨好他所以要讨好他朋友的，他不知道我不能告诉爸妈是觉得自己还不够了解他，反对的时候替他说不上话的。

就算我真的不了解成人世界。

（二）那些假装沉默的来回踱步

好像之后每天都是一块回家的，好像之后我都是主动拉他手的。朋友说，牵手就算是谈恋爱了，我才知道的。

天知道我有多喜欢那个人，包括他的影子，他大概不知道。

包括他到教室找我我悄悄埋着的头，我依旧是那么“害怕”他盯着我的。我仿佛没有很多经验所以只是拖后腿。包括，他在某个公园抱着我第一次亲我而我觉得他经验太“丰富”。我是没有经验到会给他拖后腿的人。

对面女生说他像黑帮No. 1，其实我内心一阵小开心，评价我和他站一块两个人都很霸气。而其实我相当依赖他。

但我没有成长到能去替他承受苦恼，没有成长到能用熟练或者舒服的技巧去回应他，面对矛盾，我表现得过于浅显而让他难过。面对异性，我又过于活泼不懂他的尺度而让他愤懑。失落感一定是累积的，绝望感一定是因为失望够多。

2020.8.31前天，因为不可抗力因素，分手了。一晚上都睡不着，那个原因会是这辈子过不去的坎，随时点燃都可能作为炮灰，我不知道感情消磨尽后还有什么积淀燃烧我不想失去他的心情。而我，真的不觉得自己对不起他，许多事情可能不该有而存在，纠结于沉没成本是一种太沉重的心理浪费。31号，一起去看电影，我看着校园石墩上面坐着的冷漠的他，心思下沉了半截。而那天晚上，我被自己气哭了，只是因为自己而非他，他没有错，只是我无知而已。跑着不想理他只是想看看自己重不重要，我真的是不知道他在不在乎我的。而他找不着我，急哭了。翻开手机看到他消息的时候，从电影院出去找他，那瞬间我有那种强大的power（冲动）想去抱他。鸣笛声不绝，而我只想被他抱着啃。

之后问他，算不算和好？连我都没有底气呢！我没有底气他有没有办法越过那个坎，他只是看着我，不说话。我心里荒芜了几个季节，不觉得自己有错，而替他在意自己的“错”。

中途他回家，要离开一星期，走的时候，突然和我说他在门口等车要走了。我一顿失落又埋怨他不多呆一会，看到他大概就不生气了。他走了我开始胡思乱想，疯狂胡思乱想，他会不会去相亲，会不会去见别的女孩子，会不会有女孩子找他，他会不会回来的时候忘记我？！……

其实我是安全感那么缺乏的人，只要抱一下就好的，我对他没有太多要求，记得我，想着我，知道我在等他就好。我真的会无条件相信他的所有话。

费力了，费力太多了就知道难过太轻而易举了。我没有想过我也会这么疯狂地黏某个人，在感情里我也是一个根深蒂固地喜欢某个人的傻子。

他回来后，忙着休息，而我因为太久的没见面心里存着怨念，想见他，吵着见他，一定要见他。

去旁边公园见面了，被抱着或者更深的肢体接触会迅速忘记不开心。

（三）那些时光中的人微言“重”

我认识很多男生，能和一些男生关系不错，却没有对男性最基本的认识，他赌气想看我和男生聊天记录，却被我一一打回，长期对于人际的天真联想使得我对于异性有一种莫名的自信，不会被侵犯的自信，结果证明灾难后果深重。大概男性更了解男性，而我却不够听他话。其实为了男生失去男朋友是投资永远少于回报的事情，异性甚至可以一个都不见而避免冲突。

好像他对我确实是淡了，国庆时候，随口说出的“不喜欢被我缠着”迅速降温。我其实那么不擅长解释，其实那么不擅长据理力争，其实那么不擅长打开天窗说亮话，其实那么不擅长吵一架，打一架。之后冷战不理他。

而他的朋友，其实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心思去应付太多人，或者是我觉得约会去玩真的没有必要扯上第三者。闹矛盾的时候，我主动去找他，等他。被他朋友觉得我主动而卑微。而许多事情我没有去想旁观者想法，而一些看法却是打击到了自身身上。某天我和女同学去吃饭，偶遇到他舍友，他舍友可能并无恶意而想去认识我朋友，想加她微信，亦可能试探性，而我不了解他舍友，我懂得泄露别人隐私是具备严重后果的。况且，那位朋友无意卷入也无意去认识，假设我真的送出去，朋友那边是很难去做出解释的，因为我是信息泄露者。

不停地围绕一个话题的喋喋不休，我格外反感（不上升到人品，只关注行为本身）。拉黑后却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朋友当着他的面恶狠狠地朝我放狠话，让我加他微信，再把朋友微信推给他。这个社会有一种很强大的力量叫做气氛，例如他旁边推动他去推开我的气氛，例如一些拙劣而又有道理的言辞，例如一些他可能从未觉得有影响却一直被影响的，对刺激的无意识。因为他旁边是如此“氛围”。

有一种语言大概是无声的，害怕到会做噩梦。谁会这么对我说话呢？！以前谁敢这么对我说话呢？！我其实是失落的，他其实可以说一句：“我朋友的事，我来解决。”那瞬间我是需要他护着我的，或者，我不应该是作为别人侵犯他的底线？其实我就算再装作无所畏惧，心里也是慌成了沙漠。不是希望他吵架，不是希望他打一架，只是，对我表达一下认同？让我知道自己这样对不对，就可以了。

但是，他沉默着。

我越发害怕着。

毕竟，我是社会经验那么匮乏看不透那么复杂的人。

可能太多的灰色思维，负面情感积压总会有爆发期。带他去见我朋友，我是一直想等到考完后再说的，朋友是严重的学历论者，我知道她是这种人。但当时朋友的重要性让我不能不参考，冷场很严重是我没能好好介绍他，假设我幽默一些可能会好很多。可能我去提个醒他不会问出让朋友反感的问题。

当天朋友的评价打击到我了，全世界都在评论他对我很差，将来一定会扔掉我，我如此没眼光？我旁边又是如此“氛围”。女生太需要肯定了，两个女生在一块本身就是八卦群，怪不得谁，也疑惑他吃饭不和我一块也可以，宁愿去网吧打游戏也不愿意去陪我。因为本身的我太主动已经导致了我的全方位被动和对他的不可测，这段感情中后期自始至终我都是那个低位者。

分手是生气了，种种原因，有时候我真的无所谓他为我买多少东西，找我多少次。只要他态度好点，说话不要那么直，不要动不动就上升到“合适”问题。如果他都觉得不合适，我又该怎么应对他说的不合适？！在他朋友眼中，可能这场剧情早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从吵了架我找他开始，从他说不合适开始，或者也从吵架分手他朋友来充当桥梁开始，可能从他不让着我开始。

分手后，删了微信。以为可以云淡风轻，了无牵挂，心理和生理的双重不平衡感造就着我的巨大矛盾，有现实外界的重压，有他对我的不妥协不找我，有来自学习的紧张感和我的状态不佳。

半个月后，我去找他，揪着他衣角，他却不想多说一句话。把我扔到操场，走了。绝望感可能会铺天盖地发自内心，也可能是渺小透彻具备弥散性。晚上打电话他埋怨着我走路不回头，我内心苦笑却哑然，他都不能叫我一声？！我明明就是行为方面那么倔强心里却一直回头的人啊。大概伤到了，而其实大家都是被彼此伤到的人，我理解着他的“防御机制”，却迷失自己。

有朋友催着我尽快放弃，而后带来种种带着自我意识的见解，我盲目而不理性，一度自我怀疑而觉得自身格外荒诞。我是能守着他的“考完再说”到最后的，我是那么相信他的话的。喜欢即是一种选择，选择即意味着条条框框也不再重要。最后的找他朋友聊天，通过三方渠道去了解他信息，是无能为力了，我不是能安然自得把一切事情都短时间豁然开朗的人，而我的简单大脑应对人际，就像是在棋盘中被操纵的棋子，远不知道联系的是怎样的人，远不知道自己会被安排到什么位置！我已经不自信，被动的世界信仰会荒芜而无奈。

而他，大致可能一直在往前看的，可能觉得向后看的我格外傻气而拎不清。离开学校的那天，以为自己感觉淡了，却能在取快递的时候再遇到他，这又算是怎么样的“孽缘”呢？！我站在人行道上面回头望着鼻子不停发酸，“最后一面”要一直珍惜。

最后，他“勉强”帮我抬行李，言语和眼神大概都如他所控制而格外生硬，我假装远离却还是被打击地站不住脚，我为何会喜欢这么一个人？为何会沦为伤而不自知的地步？为何会任由他在我的世界如此嚣张而无能为力地只去妥协？我不是那么可怜，只能求他帮忙的人，他固有要守护的自尊心，但是我的呢？他都没有再考虑了。我是他世界的局外人。如某朋友所说：“你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他其实早已把我判定他世界之外而任由我被闲言碎语吞没。

他不知道的事，他不愿意知道的事，他不愿意承担的关于我的事。其实他说一句不爱我就可以的，其实我们远远可以不必这么糟糕。

假设世间悲喜总有个概括范围，假设我非由他懂而空洞无物，假设悲欢能够想通，然而并不是水龙头一样，可开启可关闭，可随意丢弃而后失而复得。

我也会害怕啊！就算不喜欢害怕的表情。

纪念2020年的那些事

纪念时间点：8.23；8.30；8.31

顺便纪念chuck和Blai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