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西北内陆,你却在东南沿海
文|檬檬和匆匆
没想到,我到现在还喜欢着你。
01
2011年的夏季,阳光中带着些许不同寻常的燥热。知了在桦树上歌唱,那声音却平白无故多了几分不安。
我从乡村山野中来,没有见过城市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喧嚣的城市,新鲜的事物让我既好奇又隐隐忧心。
就这样,十三岁的我异乡求学,推开了初中的大门。
不好意思,我已经忘了和你初次相遇的场景,但那天肯定没有下雨。
或许,我们从陌生到逐渐变得熟悉,仅仅是因为我们刚好都喜欢同一本杂志。
十三四岁的年纪,内心开始有了个小秘密。你吸引着我,就像灯火吸引着飞蛾,毫无道理。
是你爱开玩笑的性格?是你不做作业成绩依然很好的潇洒?还是你小小的总是装满快乐的眼睛?总之,我理不清。
但我依然清晰的记得我对你绝不是一见钟情,但同样狗血,日久生情啊,它却牵动着我整个青春。
初中的时候,像大多数暗恋中的人一样,我也做过许多有关暗恋的事。
上课时盯着你的背影,日记本里写满你的名字,把不懂的题一遍又一遍的问你。
即使回家的路截然相反,也会悄悄跟着你。在人群中一眼就能认出你。每天只要看到你,就莫名心安。
初三,家庭的纷争,朋友的争吵,在那个最敏感最脆弱的年纪,每一件事都让我痛不欲生。
然而,幸好有你。见到你,就拥有了生活的勇气,虽然我知道你小小眼睛里的笑意不只为我,但在我无法倾诉默默承受的黑夜里,你明亮的眼睛就是太阳。
初三,在那个难熬的严冬,我清楚的看见我对你的感情就像一根藤,在暗无天日的地底下生长,越是拼命压抑克制,越是想方设法的疯狂钻出地面,想见阳光。
我想,我恐怕是爱上你了。
02
然而,临近分别,暗恋显得如此苍白。我才真正意识到成绩的重要性,成绩一般的我和成绩优异的你怎么可能还有同校的机会?
果不其然,中考结束后,你去了市里,而我留在了县城。
毕业典礼上,我拿着同学的手机拍下你的每一个身影。毕业那天,天空下着毛毛雨,空气里写满了离别的小情绪。
只是,拿着相机,披着校服的你依然那么快乐。
离别,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独角戏而已。没有在一起过,怎么有资格谈离别呢?
那天天阴沉沉的,乌云遮住了大半个城市,雨落在我脸上,不冷,但却凉在了我心里。
我站在学校大门口,看着砖红色的教学楼,回想起在这里暗恋你的无数个午后。
背过身去,轻轻说一声,再见。
03
2014年,当我踏进高中大门的时候,我已经决定,我不要再喜欢你,在这份感情还没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之前给它一个痛快。
趁着分别,整理心情,我逼自己将那些不愉快的往事丢进垃圾桶,我要重新开始,就要忘记过去的一切,包括你。
然而,真的是命运捉弄,在多年后看来我们初中时的分别其实才是故事的刚刚开始。
2015年2月9日,临近情人节。那是我们初中分别后的第一次见面。那天,下着雨,天有些冷。
你还记得吗,那时候我们见面,两个人都特别羞涩,我一直傻笑。
我们围着不大的广场走了一圈又一圈,任凭小雨落在我们头顶上,形成满头银色的水珠。
我还是喜欢你啊,尽管自己不想承认。
那后来的日子里,我开始盼着节假日,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假期,只要你在,我一定会找你。
令人伤心的是你永远都在迟到。
你知道我没有手机,你也知道我们约好了时间就不能再更改,你更知道我会一直等你。可是为什么你总是让我等呢?
雪零零散散的飘落在这座城市,落到地面,便化作一滴一滴冰冷的水。
我们约好晚上七点在离我家不远的公交站见面。夜很深了,我手足无措在路边看着来来去去的行人,为什么,没有你?
九点半,我离开了,去了一家灯总是亮到天明的网吧。
我告诉你,来找我吧,我还在等你。
你来了,你说你想起了《秒速五厘米》中的明里,在大雪飞扬的夜里等着从远方赶来的贵树,只为相聚。
聊到深夜十二点,我递给你一封信,送你离开。可能你也发现了,每次在分别时,我都会递给你信。你有思考过为什么吗?
理工科的你一定不知道,信是用来念的。我想念你,我希望你也会想念我。
图|网络04
2016年6月7日,那是师兄师姐们高考的日子,燥热的天突然毫无预兆的下了一场瓢泼大雨。
不一样的是我的天空是蓝色的,晴朗的。昨天,在我在需要帮助的时候你拉了我一把,那是我第一次触碰到你的手。
第二天,我撑着伞去了一趟我们昨天走过的小路。可能是刚下过雨,一切都像新的一样,树木苍翠,雨滴划落在青色石板上拍打出悦耳的声音。
那一瞬间,我有种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的错觉。世界竟会如此清新干净,宁静祥和。
鸟儿在树梢啼鸣,合欢树的芬芳沁入心房,茅草的白芯在风中飞扬。我穿着白衬衫独自看山间雾气升腾。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我等不了了。
我怀着紧张的心情拨通了你的电话。电话通了,我竟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沉默了很久,我缓慢的开口:“对不起。我一直都在欺骗你,也在欺骗我自己。我……从来就没有把你当做我最好的朋友。因为,我不甘心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我……喜欢你。”
沉默,甚至有些尴尬。我正欲说话打圆场的时候,你开口了:“我早就知道了。从高中第一次见面,翻开你的第一封信开始。你一直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却不知道,其实,你才是那个傻子。”
可惜,我的告白不为和你在一起,只想要一个答案而已。
我们做了这样一个约定:高三不再联系,我们要去同一个城市读大学,我们等经济独立之后就在一起。
或许如今看起来很苍白,但在当时,那是带着神圣意味的誓言,是一种天大的幸福。
然而,大团圆结局都是留给电视剧的。生活不是电影,除非到最后,否则谁也猜不到结局。
05
2016年7月23日,离约定时间不久,我们就彻底宣布结束。约定就像梦一样,让人觉得来日可期,又让人感到深深的无力。
余华曾说:“没有什么比时间更具说服力的了,因为时间无需通知我们就可以改变一切。”
是啊,时间真是个伟大的作者,不经我们的同意,就带走了我们当初的模样。
你说对不起,你说你以为你的存在不会给我的生活带来任何影响。
你说既然你的存在带来的是消极的影响,那你就应该离开。
你还说你和我的关系很好,但在我之上,还有人。
最后,你说我是你见过最好的女孩子。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可惜,我不是你的良人。
有时我觉得真不公平,你失去的是一个爱你的人,我失去的是整个世界啊。
我可能上辈子欠你太多,所以这辈子就要把青春都还给你。
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是为什么要骗我?
我以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要么给我希望,要么让我绝望。
你这么做,给我希望,又让我绝望,真的好吗?
那是比初三还灰暗的日子,睡不着,吃不下,整日郁郁寡欢。
我只是喜欢了一个人,怎么就要付出这么惨重的代价?难道这就是青春?
我不想再理你,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如果人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选择再也不要遇到你。
我知道,这种绝望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慢慢平息,我也知道我依然还要活着。
只是我再也不会像这样去爱任何一个人。
我累了。
图|网络06
曾经你说我是个神奇的姑娘,我觉得我也是,后来的我变得越来越任性。
你还记得吗,我曾说,如果我表白失败了,就让你给我做一天的男朋友。
那天的阳光很好,金黄色的银杏叶落满街道,我和你像对垂老的夫妻手挽着手坐在波光粼粼的河边共赏夕阳。然后再一同从郊外步行几个小时到喧嚣的市区。
黑夜中满是宁静的气息,我的内心不怨不恨,平静得像一朵云,似乎哪都可以是我漂浮的方向。
后来,我想你了,就等在你家巷子口,让你慌乱的收拾自己来见我。因为我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我想看看你家,就有勇气敲开整栋楼的门,可惜,敲开的第一扇门就是你家。
当时满屋子的欢声笑语突然凝固,我站在你家门口看着满屋子人愕然的表情。蹭了你家的饭,看到了我想看的人。
或许我真的让你很伤脑筋,但其实也就像我问你你喜不喜欢我,你从来都不正面回答一样。我也很伤脑筋。
我对你的喜欢有时候平静,有时候疯狂。
在高考前,我还笑着问你当初的约定还算不算,你说算。
可是当高考结束后,我就再也没有打听过你的消息。你考了多少,你想去哪里?我不知道,我也没问。
我只知道,当高考成绩出来的那一秒,我就知道我们这次是真的永远不可能了。
07
上了几个月的大学,我才把你从黑名单里移出。
我害怕看到优秀的你和卑微的我之间更加遥远的距离,我不想去思考我和你之间曾经幻想中的未来。
前天,我拨通你的电话,我问你,你喜欢过我吗。
你说,不可能没有。我觉得也是,不说其他,单独说那个气氛微妙的夜晚,那可能是我们这一生最为靠近彼此的瞬间了,我听到了你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我猜,那天你是想吻我。
我问,那我们以后还有可能吗,你说,如果当初你高考志愿填的是江苏就完全有可能。
可惜生活没有如果,现实是,我在西北内陆,你在东南沿海。
我们互不知情填的志愿恰恰是一组反义词。你说这是不是连天都要戏弄我们?
可是,我还是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忘记你,我的心里很窄,窄到只装得下你一个人。
我总是迷路,却一直记得我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我和你这么久不联系,我的心就像河流没了源头,就像一朵莲花含苞千年,却从未绽放。
我惶惶而终日的活着,再也没有了那些和你在一起燃烧岁月的激情。我拒绝别人的殷勤,因为我不想将就。
我还在等你,我不知道你是否看懂了我最后给你写的诗,拙劣的诗句里藏头藏着“我在等你”。
说好了,回家我请你看电影。在你还没有女朋友之前,我要把情侣之间浪漫的事情都做了。因为我遇见你,在青春正好时。
喂,还有,那个谁,你还欠我半天男朋友,不想还了吗?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