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

又是一年秋风起，落叶随风纷飞满山崖。秋阳满山黄叶铺成床，一尾草种迎风扬。菊花露笑脸，簇簇堆堆等谁来？

一帆抬起头，眼睛往后看，那一支狗尾巴草，伸着脖子，正努力掌控着。忽然，一声鸟鸣，一只叫不出名字的鸟，迅速飞走了。远处的电线上，停着好多小黑点。仿佛是天与地的分界线。白晃晃的天空，灰黑色的线，黑色的点。下面是树，再往下是黄色的稻田。

他的身旁，所有的稻子都弯着腰，低着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正午的日头，已经有点晒人！

一帆轻轻地迈开退，脚上的平底鞋从容地踏上田埂，稳稳地走着。立在那从粉红色小雏菊身后的，是一颗枝繁叶茂的绿叶树，树下杂草丛生。从远处的山上，飘来了许多落叶，厚厚的，地面变成一块地毯。

这个帅气的男孩，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他温柔地躺下。双颊有些显瘦，眼神里是迷茫，又似乎还有一层坚定。他顺手摘了根狗尾巴草，衔在嘴里，搓动着牙齿。那草的尾巴，就颤动着，翻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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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想想，最终没有拨出那个号码。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一起玩耍的小妹妹呢？

只是看着那个号码，他的心都有股暖暖的气流绕着。手机里的照片都是她，照片里的她，都是笑盈盈的，那笑着的脸上，都有亮晶晶的大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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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帆侧着身体，把头埋在臂弯里。慢慢入睡了。

眼前是开心的她。两只大眼睛，双眼皮，扑闪扑闪的，亮晶晶的。露出两排雪白的大门牙，大大的酒窝嵌在脸上。一边笑着，一边弯下腰采狗尾巴草。

一帆伸开手臂，舒展了腿，躺平。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她，满眼的宠溺。她弯下了腰，右手分出一颗草，往一帆脸上挠挠。一帆脸上，露出了笑容。他抬起手，拨开那颗草。正想着拉住她的手……

那颗草又挠着他的鼻子，“阿嚏”！一帆揉揉眼睛。原来，是身旁的狗尾巴草随风摆动，把自己闹醒了！阳光已经移到他身上，他缓缓起身，抖抖身上的落叶，走到了稻田边上的那棵桂花树下。

那是他们的天堂。小时候，他们手牵着手，在桂花树下跳舞，唱歌。他爬上树，为她摘花。给她做花环。她戴着花环，兴奋过度的样子，一直在他脑海里。如今，桂花树也长高了，长壮了。他踮起脚尖，一伸手，就摘到了她喜欢的那种开满鲜花的花枝。

可是，那个可爱的小人儿，她不再黏着自己了。它或许都不再属于这颗心。

那几枝花，在他手上，微微颤动。犹如他的心！

他们在一起的开心日子，总在心口。不，是在内心深处，撕裂着……

一帆茫然若失，眼神定定地看向那几痕细线。那上面的小黑点已经不在。线下的田埂上，黄色的稻子间，好像有一个人影，分明在向这边移动。成了跳动的音符。他的胸口跳动得厉害。“不会的，不会是真的”！

他——

难道是她？

他用手捂住口袋。心嘣嘣地跳个不停！眼见得那个黑影越来越近，他却开始退缩。那份不可名状的担心、害怕一下子涌上心头。

一帆记得他们在桂花树下的誓言！不知道她可曾记得！

五年了，五年了，他来赴约。他想到了这五年自己的努力打拼，想起了夜晚看着她的照片、号码，每次都是翻来覆去地看。每次都是心动又心动，每次都那样被自己的意志给压住了。然而，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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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恍惚间，他手上的枝条变成了一个花环。那个黑影越来越近，他的全身开始发热，他怔住了！

是她，是她，真的是她！他三步并住两步，飞一般立在她面前。

她越发漂亮了！他们在一起，紧紧地拥抱。那个花环，他轻轻戴在她头上，他的眼神仔细端详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够！

他拿出毕业证、工作证、戒指、存折，还有他的心，一股脑儿给了她，憨憨地笑着。

她的眼泪，开心地掉了下来。

他们又来到那片草地上。他搂着她的腰，她靠着他的肩。他的心里暖暖的，她的心里也是！

……

那丛粉色的小雏菊，开得正旺。远处的电线上，小黑点已经变多了。狗尾巴草，在眼前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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