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分饰三角
第一次看的papi酱的搞笑短视频里,她一个人分别扮演妈妈与不同年龄阶段女儿的内心对话,主题大概是代沟方面的内容。
一个人如果像这样同时存在多种人格角色,心理学上有个专业名词称之为“人格分裂症”。名字听着可能有些吓人,但它与抑郁症一样具有普遍性,只是每个人的病态程度有轻重之分。
我前几天才发现自己身上存在三种人格,然后用了好些时间才接受这个事情。在心理辅导当中做觉察任务时仅仅知道脑海里有许多自我打击的声音,并没有过多去想原因,只当做一些扰乱心神的杂念。
在上周五,我与冰姐来了一场带着情绪的对话。因为某天向她透露了自己打算在端午节亲自包粽子的想法,冰姐立马毫不客气地提出她的需求,希望我在周末前就包好,那么她在周天约朋友见面可以顺便带去,因为去年端午收到过对方的粽子。
我对包粽子的事情原本是兴致勃勃的,冰姐这个需求一提出来就变味了,似乎暗含着一些看不见的要求,我当时就回应说“不想提前做,我只想着端午假期来做做看。”
可是她不依不饶地来回劝说,虽然我口头上没有答应,但是第二天就想方设法买齐了所有材料,粽叶、五花肉、棉绳、梅干菜、糯米。那天是周四,我提前泡好糯米,腌制好五花肉放冰箱里。
周五晚上冰姐连提前约好的聚餐都取消了说要参与进来,结果她下班回来一直拖延着不吃晚饭,当我到时间整理食材准备包粽子的时候又占用着厨房热饭,还一边跟她朋友聊着语音电话。
从八点多聊到将近十点,她的晚餐持续了同样久。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使用厨房和餐桌与她产生微小摩擦,我提醒过她要早点吃晚饭的事情,她也提醒我要早点包粽子免得弄得太晚。最后不知道是哪一件事情触发了情绪开关,我一边生着闷气一边包着粽子。
挂完电话的冰姐冲着正在包粽子的我说:“你把包粽子的视频找出来给我看看呀!”我左手拿着装了糯米的半成品,右手准备去夹五花肉,听到她的指令后放下了夹肉的筷子,伸手去拿手机。
意识到手上有水,我才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听话?把手收回来继续包粽子,不高兴地说:“要看视频自己去搜,为什么非要我来找给你看?看我怎么做也行啊!”
我只是用语气表达了不满,根本不敢正眼去看冰姐。她继续用激将法,说我包得太随意不好看之类的,死皮赖脸地坚持要我找教学视频……
“你爱包不包,我已经尽力了,好看不好看就这样了!”压制的火气终于被引爆,我说完这话之后又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抱怨的话。从如何千辛万苦买到包粽子的材料说到用心提前泡好糯米、炒制梅干菜等等,可做了这么多认真的准备却被挑剔,现在自己都要怀疑粽子会不好吃,说得既难受又委屈。
坐在一旁的冰姐楞楞地看着我,听着这些夹杂着情绪的抱怨,她想要打断,但又不知道该如何打破我看起来像自言自语的状态。
我告诉她:“我发现原本有许多事情的初衷都是自己想做的,但是最后不知道为什么都带着情绪去做的,享受不到任何一点乐趣,感觉很糟糕……最近连跟你一起吃晚饭都觉得有压力,食不知味狼吞虎咽,然后胃胀气的情况连续出现……可能是担心达不到你的要求,害怕被挑剔……大概是如果你失望就意味着我没有产生价值……好像我一直希望可以得到肯定……期待着有人看见我在辛苦付出而伸手帮忙一起完成……”
中间我还告诉冰姐,与她相处中看见了小时候自己与母亲相处的模式。
等我终于说得差不多了,冰姐捉住时机切入了我的话题。她告诉我说:“带着情绪的你很让人费解,一边说自己做得不够好,一边又安慰自己已经很努力,一边不高兴但一边又继续做着这件事……你为什么不承认就是做得不够好的事实,不去找理由安慰自己?如果不高兴就不要再做,为什么要忍受着情绪继续做?如果选择继续做就享受这件事本身啊,为什么还陷在情绪里?感觉你把力气全都消耗在情绪上了!”
她的这番话把我拉到了第三视角中,我似乎看见了自己一人分饰三角,一个是只会顺从不敢反抗的小女孩角色,一个是不断挑剔的白脸角色,还有一个是拯救者的红脸角色。挑剔的角色原是母亲,后来变成了脑海里自我攻击的声音,因为年少时并没有人来维护我,所以衍生出了一个自我安慰的角色。
细思极恐,虽然这三个角色看起来是为了达成逻辑自洽的目的,可我却活得矛盾重重,不仅丢失了生活中的许多乐趣,还常常陷入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状态里头。
从来不敢把他人交由我的事情搞砸,有时忍耐着体能极限也会逼迫自己去完成,明明需要有人可以帮我一把,但我却不敢提出自己的需求。自我牺牲和委屈就是产生情绪的原因啊!即使我早已离开总是发出命令的母亲,也已经成年很久了,我居然还是那个战战兢兢不敢犯错的小女孩,更可怕的是衍生出了红白脸角色来达到逻辑自洽。
真是不幸中的万幸,我在这次对话中看清了情绪背后的根源所在,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然后把小女孩的委屈都诉说了出来,往后会好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