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家园的守护者

 

晚饭后

      马关镇范家村山青水秀，土地肥沃，但它的富饶总满足了社会的内卷，满足不了人们的贪欲，许多人家离开这片土地，去外面的世界寻求财富、机遇。

山杏

      家园被遗弃，我不禁为这片土地惋惜、难过。婆婆住的巷子共五户人，在六月二十八日的午饭时分，只有我所在的这一户冒起了炊烟，大门出进还有点儿人气，其它几家常年铁将军把门，青苔和蒿草覆盖了人行道。

我的厨艺

      午饭吃多了，胃胀，我来到门口的晾晒场，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妇人在大路上晒小麦，她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得多，皱纹爬满雀斑点点的脸。她不停地扫着最上层有麦皮和没熟透的麦粒，准备另外再加工。她不时地抬头看天，担心下雨，家里的壮劳力都不在，大儿子在兰州送外卖，丈夫去县城里看大门，小儿子下午进城赶考去了，万一暴雨来临，妇人很难将麦子收回到安全的地方。这一家人的困难很大，三十岁的大儿子未婚，二十多岁的小儿子正在找工作。

早晨

      喜鹊在门口的槐树上鸣唱，红嘴蓝鹊在屋脊上合翅，后院的草丛里住着野鸡一家。这是动物们的乐园，人类将要逐渐淡出这片土地。

      傍晚，我在厨房洗洗涮涮，厨房没有上下水，我进进出出，不停地将废水倒入墙角的地漏，无数次我的身影被灯光映射到门外，门外孤风徘徊，冷月低垂，我活动的身影是否叨扰了一片宁静。

                二

              拔野草

      婆婆说：“老六最近一直念叨洋芋地里的野草繁盛，他太忙，今年种了三亩地，把人累了个脸失”，脸失为方言，即因劳心或劳力变得又黑又瘦。婆婆很聪明，她只平淡地表达，从不要求谁去干什么。这与文学作品中的白描类似，留下空白让读者去思考、体会。

      下午快四点的时候，大头觉已睡醒，我对还在懒床的老公说，咱们去拔草吧。老公扛了锄头，我拿了小铲子，婆婆拄着拐，浩浩荡荡的队伍，我们一起去洋芋地里除草。

      进了地，只见苦苣、灰灰菜穿插长在洋芋苗之间，大有宣兵夺主之势，野草是庄稼的敌人，也是种地人的敌人，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我顿时血液沸腾，“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我抡起手中的小铲子，见草就剜，“噌噌……唰”停不下来，苦苣的根很深很顽强，往往把头剁了，如果根还在土里，会很快长出新芽，并且一生三，三生四；灰灰菜是一道好吃的凉拌菜，这是它的正面性，它的反面性就是生命力超强的野草，它通常长得快长得粗壮，根深达十公分，我用九牛之力拔居然纹丝不动，用铲子挖松土才揪了出来。我把叶片小、根发白的嫩苦苣收入手提袋，它是夏天做浆水很好原料。婆婆腿不好，也没闲着，她在对付小草，碰到高大的灰灰菜，就会在那一头喊：云芳，云芳，快过来！

      拔草上瘾，从太阳偏斜，到太阳落山，干活的人马不停蹄，老公不知疲倦地抡着大锄，那些小花野草见之投降。一块诺大的洋芋地草情终于得到有效扼制。

      天色逐渐暗下来，三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