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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彼时再藏娇,长门不复留

2016-12-05  本文已影响2250人  四月默

陈阿娇,汉武帝第一任皇后,武帝曾用“金屋藏娇”许诺,后因其恃宠而骄为武帝不喜,更因巫蛊之事,废黜皇后之位。阿娇曾花重金请司马相如作《长门赋》,然终未能重获帝宠。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人生失意无南北。

文/四月默

长门殿,陈阿娇吩咐宫女点了一盏灯,殿内明亮了几分。

自从来到长门殿后,她再也不喜欢点灯,她不用再将整个屋子点亮只为等那个人来看她了。

自古无情帝王家,两小无嫌猜的缘分终究两不相知,死生不复相见。

卫子夫的长子转眼已经到了娶妻生子的年华,她独居这长门宫,听说了很多椒房殿的消息。

民间都歌颂卫子夫是一代布衣贤后,进退有度、温婉大方,卫皇后常常规劝帝王“雨露均沾”,后宫女子数以千计,却都对卫皇后毕恭毕敬。所谓“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她不得不承认,刘彻这次看对了人,贤良淑德的卫子夫确实比她更适合做皇后。

从来没有人教她那些贤良淑德的为后之道,她一出生便是金枝玉叶,她的母亲是大名鼎鼎的馆陶公主,外祖母是权势滔天的皇太后,舅舅虽为帝王却常常赏赐她万千珠宝。

只有她想要与否,没有她得不到的。

在公主府里,人人对她低眉顺目,母亲常告诉她:“娇娇,你未来是做皇后的,没有人可以违抗你。”

太子刘荣她见过,胖墩墩一个小孩,总喜欢玩弹弓射箭,上次还差点误伤她。

粟姬娘娘她也见过,时不时赏赐她些珠花,都是些不好看的样式。

她跟母亲抱怨:“母亲,那个太子对我一点都不好,还有粟姬也是,那些珠花太老气了!”

她拧着眉头控诉着,母亲安抚她,让她千万莫气坏了身子。

那一日,春光明媚,鸟语花香,她在宫里和婢女们放风筝,风太大,她匆匆忙忙地追赶,一不小心踩到了大石头,险些就要摔倒。

正当时,一个温暖的身子接住了她,那是她和他的第一次相见,他说他是胶东王,她抬起下巴,笑容如花,“我叫阿娇。”

回到公主府,母亲听说了当日的情况,将宫女全部训诫惩罚一番。护主不力,其罪当罚。

母亲听到胶东王的名字,愣了一下。

一日,母亲带她去宫中看望外祖母,王美人同胶东王也在请安,母亲过去拉着胶东王的手,“彘儿也快到娶媳妇的时候了,你看太后身边那个着黄色衣裳的女子如何?”

胶东王摇了摇头。

母亲将殿内稍有姿色的女子指给胶东王选,胶东王一一否决。王美人忐忑不安,生怕胶东王这番言行惹怒母亲和外祖母,毕竟那些宫女都是窦太后的人呢。

母亲笑容更加,指着她同胶东王说:“那阿娇如何?”

胶东王点了点头,说出了句让满堂都笑呵呵的话,“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贮之。”

金屋藏娇,母亲得到了满意的答案,窦太后瞧着两人金童玉女,答应了这门亲事。迟来的皇帝也对这门亲事颇为满意,对着胶东王说:“日后好好待娇儿,否则朕饶不了你。”

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喜事,虽然做不了皇后,但她心里美滋滋的。母亲拉着她的手说:“娇娇,母亲一定会让你登上后位。”

她知道母亲是尊贵无双的公主一定有这个能力。谁不想母仪天下呢。

彘儿虽为胶东王也是贪恋皇位的吧,普天之下谁能拒绝那尊龙椅的诱惑,母亲助他拿下了帝位,他会更加感激她们母女吧。

诸事皆顺,太子刘荣被废,出身不高的王美人登上了皇后之位,其子彘儿也登上太子之位,她成了太子妃。

太子宫冷冷清清,没有那些好看的花花草草,她唤宫女着人将宫殿布置了一番,全用的是名贵的花草,彘儿,不,现在应该叫彻儿了,彻儿的寝殿她也布置了一番,将那些无用之物统统烧毁。

彻儿回来后,有些不高兴。“我屋子里那玉枕你扔了?”

那枕头瞧着有些年头了,“扔了。”阿娇仰起头,毫不在意地说。

“那是我母亲赐给我的。”彻儿将脸别向一头,很不开心。

“那现在这个是我送给你的,你更应该好好爱惜。”她喝了口茶,褪去了衣裳,准备就寝。

那一夜,彻儿背对着她,一夜未语。

彻儿登上了皇位,封她为后。

这宫中真大啊,彻儿隔三差五地来看她,她有时在外祖母身边撒撒娇,有时去彻儿那处瞧瞧,彻儿很繁忙,看见她来了仍然在处理朝政大事,平阳公主说,不如陛下去公主府看看,就当放松心情。

公主府,她不想去,平阳公主她也不喜欢,不过碍于彻儿,她对平阳公主也算客气。

彻儿常常宠幸她,可是她一直怀不上龙子。母亲找来宫外神医为她把脉看病,那些神医抚着白花花的胡子说:“娘娘身子娇贵,只需放宽心,自然有孕”。

椒房殿富丽堂皇,夜里掌的灯明亮亮,宫女禀报,彻儿从平阳公主府带回了个姿色可人的歌姬,名叫卫子夫,听说舞姿惊人,彻儿一眼就相中。

彻儿一回宫,她就同他大闹了一场。殿里花瓶杯盏碎了一地。彻儿拂袖而出,大怒道:“你简直是刁难跋扈!”

她本是皇后之位,才学不来那些歌姬的曲意逢迎。

她气极说道:“你的皇帝之位都是依靠我母亲得来,现下如此,忘恩负义!”

彻儿恼怒地看了她几眼,之后一个月都没来她的椒房殿。

她在花园里瞧见了卫子夫,卫子夫向她行礼说:“久闻娘娘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倾国倾城。”

呵,这歌姬唇不点而红、清丽可人,怪不得彻儿一眼就瞧上。

“大胆,你是骂本宫是妖妃祸国殃民吗?”陈阿娇下巴轻扬,高傲地抬起她的下巴,卫子夫微微颤抖,不敢直视,“奴婢绝无此意。”

“哼!”真是小家子气,这平阳公主府出来的歌姬到底只是歌姬,上不得台面。

某日,她差宫女做好了莲子汤去找彻儿,却瞅见彻儿同卫子夫在亭台卿卿我我,她一气之下就冲上去打断了他们,卫子夫乖顺地跪在地上听她发落,彻儿青筋暴起,指着她大骂一场,说她是妒妇!

妒妇,这天底下哪有女人愿意同别人分享一个丈夫?

母亲对于父亲一直也是严加看管!劝诫夫君雨露均沾、为夫君张罗妾室那是没脑子的女人才做的事,真的爱一个人是对他严加看管,不准他多看别人一眼。

卫子夫有孕了。卫子夫有喜了。

彻儿很高兴,连带着对她这个皇后的脸色也好了不少。

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却不是她的第一个孩子。

她尝尽天下良药,苦不堪言,却还是一无所出,卫子夫短短数月就怀上了孩子。

彻儿越来越少来到椒房殿,他一下朝就去看望卫夫人。听说卫夫人常常劝诫皇上,要多多宠幸后宫众位夫人娘娘。

这歌女出生的美人,真是可笑至极!雨露均沾的劝诫岂是她一个小小夫人可以说出口,是当她这个皇后死了吗!

彻儿说,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要她好生照料卫子夫。眼神中充满试探、威胁。

彻儿说,卫子夫身子不爽,不需日日拜见她。

呵,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那丢弃的玉枕,正是她的写照。

“彻儿,你可还记得当年金屋藏娇的誓言?”

陈阿娇冷笑,没有一个女人愿意对抢了自己丈夫男人的孩子宽厚。

刘彻一言未发。

刘彻地位日渐稳固,当年襄助他登上帝位的外戚成了他日日想拔出的毒瘤。

一朝荣,一朝损。自古帝王家,就是如此无情。

重提金屋旧事于刘彻而言是耻辱,他始终是靠着阿娇的原因继位的,每次阿娇重提旧事他便卑微了一分。

她高傲美丽、刁蛮跋扈,对着他从来不肯退让半分。

卫子夫温柔如水,小鸟依人,服侍他温柔贤惠。

孰高孰低一目了然。他越来不待见她,她心急如焚。

卫子夫那个贱人,她恨不得除之后快。

楚服说,如果将卫子夫做成小人诅咒一番,定可以让卫子夫病亡。

她生于宫中,自然知道巫蛊之事乃是皇家大忌,她虽然欲将卫子夫除之后快,但却万万不会出此下策。

未曾料想,她因为巫蛊之术,废除了后位。

“皇后不守礼法,祈祷鬼神,降祸于他人,无法承天命。应当交回皇后的玺绶,退居长门宫。”她看着她面前的彻儿满目陌生,这个说要待她一生一世好的男人,终究辜负了他。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帝王要人三更死,绝对活不到五更。

她居于长门宫,母亲找了司马相如写了一首锦绣文章,听说彻儿看后大嘉赞赏。她在长门宫,待遇和从前相差无几,殿里的宫女纷纷不敢小瞧她,个个小心侍奉,生怕惹她不快。

冷宫春深日暖,她再也不用细细打扮,也不用派宫人打探彻儿行踪。

卫子夫成了新一任皇后,居于椒房殿。有她这个嚣张跋扈的皇后在前,卫子夫定是贤惠之名满天下吧。

布衣皇后。彻儿就是这样打了陈家的脸,功勋之家,外戚之家权力再大,也要依靠帝王喜怒。

初入长门宫时,她经常梦见小时候彻儿救下她的那一幕,那一天阳光和煦,微风不燥,天空中有她最爱的蝴蝶风筝。

辗转反侧是他,寝食难安是他,思之如狂是他,处处都是他。一座皇宫深院,却是死生不复相见。

她爱得无理取闹,爱得张牙舞爪,没有人比她更爱他。

那些小心翼翼地劝诫、温柔如水地推脱,大方客气地说“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那些“皇上何不去王夫人那里看看。”都不过是因为面对的是君王。

只有她,爱她像个夫君,霸道无礼、深情意长。

多情总被无情恼。

她这一生都不会知道,多年前他救下她只是一场精心算计。哪里来的那么多巧合邂逅,一切“英雄救美”都是另一个人的精打细算,而已。

幸好,她见到的不是他最残酷的样子。

位居后位38年的大汉贤后卫子夫,终究自杀身亡。佳人难再得的李夫人终究红颜薄冰,本来妄图母凭子贵的钩弋夫人因为“子少壮母”下场凄凉。

她算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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