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见一面，在这个飘雪的冬天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本文参与书香澜梦第111期“冬”专题活动。

赖床的周末，刷到朋友圈的雪景。于是匆忙起身，拉了厚毯披在身上，伏在窗边向外张望。

别笑我幼稚，我对冬天所有的期待，从来都是一场大雪。

于我而言，雪，是独属于冬日的浪漫与惊喜，恰如人生中那些不期而遇的美好。

你看，它翩然而至，如自空中撒下的万千精灵，每一朵晶莹，都承载着冬的密码。它们随风起舞，忽而轻盈旋转，忽而疾驰滑翔，在天地间舞出一场盛大的冰雪芭蕾。

手机响，打开，是旧日学生颖推来一首歌，海来阿木的《不如见一面》。

语音信息紧随其后：“姐，你肯定没看春晚，也没听过单依纯唱得多好！快听听，你就知道什么叫声如线，气如雾！”

“这小丫头，闲了没事就来骚扰我！”笑骂着，我点开链接——

“他们说提起我你沉默

常借着酒意分着对错

我不懂得你情深似海

你不懂得我思念成灾”

男声还是一如既往的独特，暗哑深情，略带苍凉的质感。大概是因为搭档了美女，整首歌都不见了他极具代表性的撕裂音，而是多了几分克制。

“不如见一面

哪怕是一眼

这世间太多的难免亏欠

你是我穿过思念的箭”

这个陌生的女声却是令人惊艳，细腻、清澈，却又出奇的醇厚。她温暖舒滑的甜美声线，如天籁般降临，直入脑髓，如耳语，似呢喃，随温热的气息缓缓流淌至肺腑，轻轻拨动心弦。

这，就是她所谓的“声如线，气如雾”吧？

不错！窗外雪花飘飘，身旁天籁环绕。

我眯起眼，静静享受这一刻。

“叮～叮～叮～”

音乐接连被打断，几条信息提示滑过屏幕顶端。

“北京下雪了，是您喜欢的大片雪花。我妹妹说，徐水也在下雪。不如，我们也见一面？”

“姐，我在高铁上了，三点多到徐水。”

“突然特别想您！我约了几个同学，我们都想再和您去操场玩一次雪。您别拒绝，这是我们计划了好几年的事！”

“操场？”

我搜索往昔记忆，回到2005年冬天——

“Americans' life expectancy has nearly doubled over the past century. 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美国人的预期寿命几乎翻了一番。 Failing hips can be replaced, clinical depression controlled, cataracts removed in a 30-minute surgical procedure. 髋关节衰竭可以更换，临床抑郁症可以控制，白内障可以在30分钟的手术中摘——”

等待学生做笔记的间隙，目光移至窗外。

哇哦！我看见了什么？

那漫天飘洒的，是雪花吗？或者，是亿万只从天而降的银色蝴蝶，在翩翩起舞？

“呀！下雪啦！”有学生压低声音惊呼。

看着他们眼中因雪重燃的熠熠星光，我扔下试卷，带他们一路潜行到操场。

炼狱般的高三生活，使得孩子们身心疲惫，我心疼，却又无可奈何。这一场雪，若能给他们片刻欢愉，被领导批一顿又算得什么？

女生们追着跑着接雪花入手，男生捏小雪球互相投掷，操场上一片刻意压低的欢声笑语。

打雪仗的人越来越多，我也被拉进队伍。一手护头，一手还击，我把雪球砸向身后过来的一个身影。

“你们班是体育课？”熟悉的声音吓得我几乎头发竖起。

我，砸的是校长？

“呃，英语课。”我偷瞥一眼他似笑非笑的脸，只能实话实说。

“但是，校长，我们保证不会耽误课程进度！”看他还要说话，我又赶紧补上一句：“下周的摸底考，我们保证还是第一名！”

校长离开了，只嘱咐我们“别摔着”。

我挥手，呆立一圈的学生重又战作一团，嘻嘻哈哈的笑声充满整个操场。

第二年的高考，我们都拿到了令人惊艳的成绩，全班无一人掉队。

“就算拼了命，我们也不能让您跟校长无法交代！”平时最调皮成绩也最差的东激动得满脸通红。他超常发挥，考上了石家庄的体育学院。

“叮～”又是一条信息。

“姐，能有跟您一起淘气的经历，是我可以拿来炫耀十辈子的资本！”

看看时间，距她到站只有两个多小时了，我要洗漱收拾一下。多年不见，我得保持形象，不能让他们看见我不修边幅蓬头垢面。

坐在婷的车里，忍不住又把目光投向窗外——

有人撑伞在雪中漫步，伞面上一层蓬松的白。白杨青灰的枝干也变了颜色，风过，抖落一树繁花。雪花覆盖的屋顶，像极了童话中的小屋，藏着温馨浪漫的故事。

冬日里的第一场雪，总是带给人初遇的惊喜。

“姐，一起唱嘛！”同坐的苗苗搂住我胳膊，不满地嘟嘴撒娇。“我们这么多美女帅哥，都不如雪花好看吗？”

“好啊！”我笑着答应，跟上他们的节奏：

“不如见一面

哪怕是一眼

回首相濡以沫的那几年

不顾一切的你我从前

好在我记牢了你的容颜

凭借着回忆与你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