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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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权利决定自己最后的活法。是平静地接受死亡来临，让所有都自然发生？还是不惜一切金钱、痛苦等代价，让生命得到延长？……
面对旋转的命运陀螺，你会怎么选？
“小丽，妈妈不切气管！别给我切！听见了吗？”看着整天喜气洋洋的妈妈突然像木乃伊一样被困在医院病床上，意识清醒间隙用微弱的声音叮嘱她，小丽早已泪眼婆娑，泣不成声。
她脑子太乱，一下回答不了。她的妈妈刚迎来闲适的退休生活，她俩早早计划好的旅程一次都还没来得及进行，这该死的、突如其来的车祸让一切顿时灰飞烟灭。
小丽太生气了！她退出了病房，找到肇事面包车的车主，一记耳光后，又一手锁住他的棉服衣领，怒斥他技术如此烂还上路害人，他是在谋杀！平时像小绵羊一样温顺的小丽如此暴怒不是没有理由。
她那热爱生活，极度自律又喜爱运动的妈妈，每天清晨雷打不动都会在小区的塑胶跑道上进行慢跑。可这个倒霉催的司机，这天早上硬是让自己的车子从省道正路驶出，斜斜地冲进小区岔路，将前面正慢跑的妈妈顶飞，可怕的是妈妈头先着地硬生生磕在了水泥路牙上。
当旁边的居民围拢，拦下司机，这个50多岁的马路杀手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真倒霉，半年遇到两次这样的事……”
妈妈一直爱美又特别怕疼，她曾告诉小丽，“如果自己哪天需要各种插管治疗保命，请别折腾，尊重我的选择——不治！让我安静地离开……”
01
“可是，妈妈，我怎么舍得你。”小丽在梦里哭着醒来。一想到以后听不到妈妈的唠叨，不能和妈妈一起聊天一起跑步一起逛公园，小丽心都在滴血。
第二天，小丽恍恍惚惚地呆坐在医院重症监护室的走廊里。一个裹着红色围巾的中年妇女凑到小丽面前。
“姑娘你是小丽吧，实在对不住啊，都怪我那当家的，喜欢喝酒，喝酒还要开车！实在是对不住啊。”
肇事司机给媳妇南美打电话，南美匆匆地赶过来，而司机已经被抓起来了。
小丽一个激灵，眼泪又哗哗地顺着脸颊向下流了。她倔强地用袖子擦了一把脸，用充满愤怒和怨恨的泪眼瞪着那个司机的媳妇。
南美被小丽凶狠得像要杀人的目光吓得心中一颤，这目光不像小丽这么软糯的女孩该有的，倒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凶神恶煞。
南美稍稍镇定了下，从包里掏出包纸巾，抽了几张，递给小丽。
小丽狠狠打掉递到眼前的纸巾：“别给我猫哭耗子假慈悲了。”
小丽恨屋及乌，肇事司机把自己妈妈撞成那样，小丽恨不得自己报复回去。小丽实在不想见到那个肇事司机家的任何一个人。
小丽家庭关系太简单，爸爸妈妈老早就离婚了，自小丽初二起，十几年过去了，小丽和妈妈两个相依为命。时不时的还要外公外婆来接济她们娘俩一下。
现在他们年纪太大了，受不了这一沉重打击的，所以如果把这件事情通知了他们，他们除了难过还是难过。现在小丽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对不住，我老公已经进去了，我也是想来帮帮你，如果有需要……”
“滚，我不想见到你，滚啊……”小丽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南美被吼得一个激灵：“你这孩子，冷静点，事已至此，我们总要竭尽全力把事情往双方都满意的结果处理。”
“我妈妈，妈妈她躺在里面，重症监护室啊。生命攸关，可是她之前给我说，不要气管切开，不论发生什么，她只想美丽地离开。”小丽一抽一抽说出重点：“她想拒绝治疗，我怎么办啊！你想怎么样满意，我最满意的就是把我妈妈的命还回来，让她健健康康活着，你能做得到吗，你能把命陪给我妈妈吗？”
“这，小丽，你妈妈这样阿姨也无能为力，我也很难过，但事情总要解决的呀！”
“没错，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你们赶紧把钱拿来，我要给我妈妈治疗，我不要妈妈离开，其他都是废话！”
“阿姨这不就是来给你商量的么，你妈妈这手术费实在太多，虽然保险公司能承担一部分，但，那部分我们也拿不出来呀，能不能……”
“不能，必须全款到位，我要给妈妈治疗！”小丽直接打断南美的话，斩钉截铁，毫不含糊。
02
南美见小丽语气果决，态度如此强硬，根本不吃她那一套精心设计的苦肉计，一时之间不免有些吃瘪。但是论人生阅历，小丽还是较南美稚嫩许多。
于是乎，狡猾的南美开始细细琢磨起小丽的家庭情况来了。她试图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分析出小丽的弱点，并在心里暗自盘算着对付他们的成本有多高。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们家里肯定是缺少男主人的。这女孩的爹，肯定不是死了就是离异了。否则自己的老婆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怎么半天也不见他的人影。何况他们僵持不下的这几个小时里，女孩除了联系过警察之外，没有打过任何家里人的电话。期间也没有任何人赶来医院给这娘俩撑腰。
她琢磨着，女孩要么就是不想让家里的老人担心，要么就是家里根本没几个能帮衬得上的人。看来只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可怜母女。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南美暗自窃喜道。于是她吊儿郎当地走到小丽的面前，毫不掩饰地露出了自己丑陋的真面目，用尖酸刻薄的语气恶狠狠地说道：“我说大妹子，我本来也是看你们娘俩怪可怜的，想着一起商讨一个合理的解决方案。没想到你的态度居然这么恶劣。我看你这是敬酒不吃想吃罚酒吧！你以为就你妈一个受害者么？
事故认定结果还没有完全出来之前，谁是全责还说不准呢！怎么我们家男人好好的在马路上开车，就会撞到这么个大活人呢？到底是你妈不遵守交通规则乱穿马路，还是说她根本就是个想要讹钱的骗子呢？这可都说不准！我看你这开口闭口就是钱的嘴脸，指不定你就是和你妈联合起来，在马路上上演碰瓷戏码的亡命骗子！你们这种专业骗子我见多了，一个个为了点钱就拼命往人家车轱辘底下钻。真是不知廉耻！”
“你......你......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我妈都已经在ICU里面奄奄一息了，你还说得出这种话！你还是人么你！”小丽被南美的荒唐言辞气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她握紧的拳头上青筋凸起，恨不得一拳直接打在这颠倒黑白的女人的脸上。
“哎哟喂哟！这不是还没咽气么，叫什么叫！我管你什么CU的。我只知道你们在这里自由自在的，我男人可是被关在里面吃牢饭呢。也不知道谁才是恶......”
“呯！”小丽一拳头直接打在了南美的脸上。重重的冲击力使得南美应声倒地。南美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此遭遇，不由心生恶计，直接瘫倒在地上撒泼打滚起来，“啊呀！打人啦！打人啦！有人打人啦......好疼啊......”
那一刻，小丽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她没有想到自己会那么冲动。但是她不后悔，毕竟这个老太婆实在太过出言不逊了。如果她觉得自己是好欺负的主，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爸爸走后，她就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为了保护柔弱的母亲，她早就练就了一身铁骨傲气。再说了，正义的拳头不就是应该用在这种时候么。
“怎么回事？外面怎么那么吵？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ICU门口？能不能安静一点？”程主任寻声走了出来，看到满地打滚的南美，气愤道。
“程主任，我妈她怎么样了？有好转了吗？”小丽见母亲的主治医生来了，急切地上前询问道。
“不好说。看你是要保守治疗还是激进手术了。但是我认为，目前来看，治疗前景都不太乐观。压迫脑部的那块血块太大了，要取出来有一定的难度。我们医护人员肯定都会拼尽全力的，但是你们家属还是得给出一个治疗方向......”
不争气的眼泪又涌了出来，豆大的泪珠瞬间便模糊了视线。朦胧间，她看到了辛苦拉扯她长大的母亲，看到了自己依偎在母亲怀抱里的温暖瞬间，看到了曾经父亲还没有离开家时候，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的幸福时光。看到了父亲的脸......
“爸？你怎么在这里？”小丽这才看清楚眼前的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03
“什么情况？”小丽的父亲刚来到病房门口，还摸不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便张口问小丽。
这时候小丽能见到父亲，心情还是有点复杂，尽管她跟他并不亲近，但此时能见到他，还是觉得心里踏实了，有了依靠。
“她嘴巴太恶毒了。”小丽指了指那个还在地上，似乎想博取人同情的女人，然后红着眼说，“妈妈的情况很不好。”
“程医生是吧，别的也不多说了，我们还是按你们的最佳治疗方案来就好。”
“这才是我们医生想要得到的态度，我先去办公室等你们。”程医生笑了笑，调头就走，他也不太愿意去管那些将要扯皮的事。
南美还是悻悻然自己爬了起来，毕竟也没谁惯着她，“真一下拿不出这么多钱来。”这是南美起来后的第一句话。
小丽的父亲上下打量了下她，知道她在说慌，因为她那一身行头，至少都值个三五千，更不要说她拎在手里头的挎包了。他多年在皮具厂里上班，那点眼力见还是有的。
“别跟我说这些有用没用的，你手里那个包都值好几万。”
“诶，包是假的，是假的。”南美张口就来，却一不留神牵到了痛处，然后龇牙咧嘴的想再张口去陈述小丽刚才对她太过野蛮的话，但站在他面前的男人，又让她有点怂。
“我现在没时间和你扯七扯八的，你自己先找保险员问问，再找亲戚朋友问问，然后再仔细考虑考虑后面的事，我想，法律总是公正的。”
小丽的父亲，把话一撂，便让小丽带路，他可没时间再去理会南希。
“爸，她不愿意拿钱来。”小丽边带路边说道。
“放心，由不得她。”
很快，俩人走进了医生的办公室。
“最好是动手术。”程医生是这样说的。
“那就动手术吧，听你们医生的。”小丽的父亲回答道。
“那好，给，手术同意书签一下。”程医生递了份协议给他。
“我签？我们离婚了。”
“你俩谁签都行，都是成年人了。”
“爸，妈妈不想切气管。”小丽扯了扯他父亲的衣袖道。
“那你想她死在病床上？”小丽的父亲说，“做手术，你妈妈还有生还的希望，不然……你心里清楚后果的。”
“可是，钱不够！”
“前期的手术费我还是拿得出的，不需要你操心。”小丽的父亲摸了摸小丽的秀发道，“后期的费用肯定也没问题。”
小丽的父亲说完，便把“张勇”两个字，往手术同意书上签了上去。
小丽变乖了，这种时候，她更需一位能大揽大包的人，这人出现了，他便是她曾一度怨恨过的父亲。
“那你们去缴费吧，手术很快就能进行。”程医生说完又安慰道，“放心，手术至少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那麻烦程医生你了，我们先缴费。”小丽的父亲说完，便拉着小丽走了出去。
“要十多万呢。”小丽心疼病床上的母亲，也心疼钱。
“这些年，我还是攒了点点钱的，放心，再说，以后保险会理赔，那个叫什么南希她家里，也会赔多赔少，不碍事。”缴费窗口，小丽刷了他父亲的卡，得到了张缴费单。
“去吧，单子给程医生送去，我出外头抽根烟。”小丽的父亲，向来烟不离手，今天也算难为他了，“我在外面等你。”
小丽赶忙跑了起来，她要把缴费的单子赶紧送到程医生的手上，似乎早一分钟送到，她的母亲也能早一分钟开始动手术一样。
小丽心里虽然恨她的父亲，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也觉得他的父亲说得对，毕竟，生命仅有一次，怎么能随随便便放弃呢？自己的母亲不管变成啥样，她依然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妈妈啊！小丽心里不再纠结一些事，连走路也变得轻快了几分。
04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怜悯，从此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咱们离婚！”“能不能别意气用事，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们俩，可是我们也是情不自禁……”
“够了，我不需要听你的故事，不爱就是不爱了，还能说什么？但是小丽必须跟我！”
“曼妮，小丽的前途应该放在第一位，你的工资低，不如还是由我来抚养吧，我一定会……”
“你难道要我们的女儿天天面对那个破坏我们家庭的第三者吗？我不同意。小丽自小就是我来照顾的，你陪过她多少时间？她平时有什么爱好你知道吗？她对什么食物过敏你知道吗？她以后想做什么职业你知道吗？张勇，别瞧不起人，没了你，我们母女俩一样可以快乐地生活……”
小丽还记得初二那一年，她高高兴兴地拿着期末奖状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爸爸妈妈在屋里激烈地吵架。她不记得自己听了多少难听的话，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地走到楼下的。她只知道自己拿着那张被揣出了皱褶的奖状在小区里，一直坐到天黑才回家。而她的衣服早就被眼泪浸湿了。
她的爸爸是皮具厂里的员工，顶着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经常加班，所以从小她便是妈妈照顾。她理解爸爸的忙碌，尽管看到他每天回家都是匆匆忙忙，跟妈妈说的话也不超过三句，她也只是想着兴许是工作累的。可她万万没想到，爸爸对妈妈冷漠的原因居然是出轨，现在还要跟她离婚。
那天以后，小丽变得寡言了不少。直到爸爸搬走了，妈妈抱住她默默地流泪，她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他。万万没想到现在关键时刻，给予她依靠的人也是他。是怜悯也好，是责任也罢，这时候小丽反而感谢警察，第一时间她没接电话时，能在妈妈的手机里找到备注“孩子爸”的电话，她也感谢他能赶来，给她一个依靠。很快，她就来到了程医生的办公室，把缴费单交给了护士，希望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小姑娘，你们有钱交手术费了呀，太好了，阿姨有救了！我就说嘛，既然有钱就早点让阿姨做手术，何必一直为难我们呢？”原来是南美，只见她用手捂着唇角，试图挡着那一小块涂着红药水的位置，可不管怎么努力，也挡不住那副丑陋的嘴脸。
“要不这样，我也不追究你刚刚打人了。看看这样行不行，你妈妈的医药费私了，先把我老公给放出来，这样我才有钱给你们呀！我……”
还没等她的话讲完，小丽把手里的文书往前一摊，眼眶忍不住变红，颤抖着嘴唇说道：“你看看这里写着什么？手术风险知悉书！我妈现在人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你居然还敢说这种话？你还是不是人！”说着便想再抡起一拳挥过去……
05
手术马上就要开始了，小丽帮忙推着妈妈进手术室，却被医生拦下了。看着“手术中”的灯亮起，她死死盯着门缝，久久没有坐下，尽管什么也看不到。
“没事的，安心！”爸爸轻轻拍了拍她肩膀，一起耐心且忐忑地等待。
当时小丽挥出的拳头被爸爸拦住了，毕竟打人并不能解决问题，搞不好还会惹出大问题。一个男人在遇到大事的时候，往往是全家最镇定的一个，她爸爸也不例外，尽管一直都不爱说话。
私了的结果在小丽爸爸强硬的态度下，最后赔偿数量也足够支付手术费。当然，他老公也放出来了。这点钱对于南美来说也并不多，为保老公，也只能妥协。事毕，他们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手术室前的这俩父女，一直就那样坐着，有可能心根本不在这，也有可能，不知道说些什么。
“小丽，等妈妈好了，我回来吧。我……”
“不要说，我现在不想听。”就那样一直坐着，隔着的半米距离，却显得如此的遥远……
愿望是美好的，但命运却总是捉弄人。小丽等来的并不是医生的“手术成功”，她妈妈竟然就这样离她而去。
她发疯一般冲出了医院，一直不停地跑，不知道前方是哪，不知道哭干了多少次。灯红酒绿的大街让她分不清方向，人来人往，妈妈却不在灯火阑珊处。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跑了多远，直到力竭才停下，却发现到了偏僻之处，已经夜半的小巷，空无一人。想必都回到自己的家中，各自屋檐下的母亲，也早已熟睡了吧。
轰隆隆……雷鸣过后，下起了倾盆大雨，小丽并不理会，任由其拍打着自己的脸庞。没多久，就倒下了。
小丽眼皮很重，怎么爬都爬不起来。一个穿着兜帽雨衣的陌生人，徐徐走近，望着企图爬起来的小丽，喃喃道：“可怜的娃，你相信奇迹吗？”
她努力想要看清眼前的人，挣扎了一番，却眼前一黑，晕倒过去了……
雨一直下了很久。小丽突然无来由地心猛然颤了一下，被惊醒了。她拉开一点窗帘看了看外面，天才刚刚泛白，还没完全亮，瞄了一眼自己的电子液晶闹钟，才5点多钟。等等，6月20日？妈妈出车祸的那天啊，这闹钟估计坏了吧。
随即听到家里大门被打开，谁这么早？小丽突然想起晕倒前听到的声音。
“你相信奇迹吗？”
她顾不得睡眼朦胧，蹦起来想要冲出房间。因为她知道，只有妈妈才会这么早起床去跑步。她，回到过去了，妈妈，还在！
“妈妈，等等！妈妈，等等……”
小丽不断大吼着，她要救下妈妈。她太着急，身体还没醒就猛然动起来，以至于撞到了房间门框，重重摔了一跤。但她顾不得那么多，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06
这一跤将小丽摔得七荤八素，脑袋一阵眩晕，浑身乏力，就像得了重感冒一样。可是她却感不到任何难受，喜悦之情充满着她的内心。因为那个兜帽雨衣陌生人那句，萦绕在耳边低沉的话：“你相信奇迹吗？”给了她力量，支撑着她阻止悲剧的发生。
她重新回到妈妈发生车祸的前一刻，这已经是奇迹了。虽然不知道这个神秘人帮助她有何目的，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为了妈妈能够化险为夷，小丽也要全力以赴。
她双手奋力将身体撑起，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在脑壳撞起的包摁了一下，让自己保持在清醒状态。身上穿着睡衣，脚下穿着粉红色人字拖，拉开房门，追逐着妈妈而去。
“妈妈，等等我，我有话要跟您说。”
小丽朝着妈妈的方向，挥着手边跑边喊。可是妈妈戴着耳塞，听着跑步的音乐，根本听不到小丽在喊她，而且越跑越快。小丽气喘吁吁，根本追不上常年跑步健身的妈妈。她脑子飞快转动，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有了，南门有条近路！”
南门有一条近道是妈妈跑步必经之路，她赶紧往南门跑去。
“汪汪汪……”一条没有栓住的比特犬不知从哪里蹿出来，拦住小丽的去路，呲牙咧嘴对着她猛吠。
“恶犬，给我死开！”小丽蹲下来，将拖鞋拿在手里，她要把这只程咬金尽快赶走。果然，小丽蹲下来，拿着拖鞋时，比特犬停止了吼叫。
“巴比，回来！”这时，一个女声将比特犬唤了回去。
小丽松了一口气，站起身跌跌撞撞冲出南门，一下子摔在了妈妈的面前。
07
妈妈被她吓了一跳，赶紧停下脚步，取下左边耳朵的耳机，盯着光着脚，一脸狼狈的小丽，吃惊地问：“你不是还在睡觉吗？怎么今天起这么早？现在变成这样是怎么回事？”
还是那个健健康康的妈妈，小丽鼻子一酸，但是眼泪还是被她控制在了眼眶里，现在还不是开心的时候，要拦住妈妈才行。“妈，我查过天气预报了，今天有雾霾，空气质量很差，不适合跑步，你赶紧回家吧。”
小丽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妈妈解释，她总不能说自己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妈妈估计要把她送进精神病院了。
“我出门前查过的呀，没说有雾霾啊。”
“估计你查的时候太早了，还没更新，赶紧回家吧，别跑了。”
小丽趁妈妈和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把拖鞋穿上了，她走上前去挽着妈妈的胳膊拉着她往回走。刚走了两步，妈妈就停住了脚步，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去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那家油条。”
小丽这才意识到妈妈可能不是在跑步的时候被撞的，而是在去给她买早餐的路上被撞的，她还一直纳闷，司机是怎么开到她们小区的塑料跑道上的。
“妈，我今天不想吃油腻的，咱们赶紧回家吧，我想吃你下的鸡蛋面。”小丽再也不敢松开手，生怕一个疏忽又把妈妈弄丢了。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腻歪。”妈妈收起耳机，转身和小丽一起往家走。
“妈，我爸最近和你联系了吗？”小丽想起出意外的时候爸爸的表现，决定帮他争取一下。
“有啊，他经常向我打探你的情况，前些天还问我你有没有谈男朋友呢。”妈妈揶揄道。
小丽知道妈妈又在悄悄催婚了，天底下的妈妈都一样，每个阶段都在为孩子操心，被婚姻伤害过一次的妈妈也落不了俗。
小丽这次没有像以前那样反感，只是淡淡地说：“放心，早晚都会把女婿给你带回来的。那爸爸最近怎么样？”她又把妈妈转出去的话题给拉了回来。
妈妈没有立马接话，脸上多了一抹红晕，小丽知道了，他们估计已经谈起过这个话题了，赶紧表态：“我都无所谓，你觉得幸福就行。”既然老天又给了妈妈一次生的机会，那就帮她把之前的不如意都化解掉，让她重生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