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劳的劳动者

天褪色成陈旧的蓝帆布

一抹蓝灰如垂危的嘴唇  蔓延往地平线 吞没大地

他是个年轻人 有抱负 坚持 茫然

家乡在群山间 由四季的绿混着花果捏成

风里有湖的气息

推着路人 夺去春天的暖意

他要做一件事情 由权力下达 不问理由和原因

蚂蚁在柏油路上走过 一队队在风中飞起

小小的身体和背上的种子与土石 在半空碰撞 迸裂 化为尘土

他召集三五下属 分配工作

唾沫横飞 手舞足蹈

四周弥漫起宿醉的酸臭 股涌不息

树上举着年的残蜕

红的，黄的，绿的 伸进无边无垠的灰 剧烈摇动 颤抖 像苍天躲闪的眼睛

下方的一队人儿 做完了事情

同样的事已经重复很久很久 像生命一样长

熟练没有诞生奇巧的智慧

只有木然 应对着反复的工作

他们只要工作 没人想解决问题

他仰起头 一只塑料袋飞在阴天里

蓝色飘飘荡荡 有风筝和青草的气息

他问我工作的意义

说他一千三百二十一天的努力

眼泪藏在鲜红浸染的眼底 脸像苍白的纸人 干枯在青春的悼念里

冬枝泛出星星绿意

飞虫如海中的金枪鱼群 在粗大的枝干间发出哗哗的震鸣

我们坐在屋檐下 看雨如纱轻舞 擦拭了天地

于是灰色渐渐透出洁白

蓝色的栅栏 绿色的路径 红色的女子 粉色的草地

满嘴春的清甜

人生的艰难循环往复 我和他们 就着汗水品尝梦想

像一只黎明前从空中飞出的白鸽

斜刺进黑暗 不断滑翔 攀升 撕裂九天上狂号的风

然后身子一轻 已在云天之外

金色的风是拥抱的味道

历尽徒劳 我们终归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