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媳关系

离婚两年后,前婆婆寿宴上的八行泪

2025-04-21  本文已影响0人  曲散人终dc2cb02349c

腊月廿三的北风卷着碎雪,我攥着红包站在小区门口,指尖触到布料上凹凸的绣纹——那是前婆婆去年寄给孩子的毛线鞋花纹,藏青色毛线里混着几根银线,像她鬓角的白发。红包正面的烫金“寿”字被体温洇湿,洇开的金粉落在手背上,像极了离婚那天,她偷偷塞给我的、沾着面粉的私房钱。

八岁的晨晨在阳台上蹦跳,红色羽绒服是前婆婆新做的,袖口还留着她缝补时的歪扭针脚。我隔着防盗网喊他,他却转身躲进爷爷怀里,只留给我一个晃动的书包带——那是我上个月买的迪士尼款,此刻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刺眼。

寿宴的热气从门缝溢出,飘来糖醋排骨的香,正是前婆婆的拿手菜。两年前离婚时,她蹲在厨房给我装保温桶,油渍溅在围裙上:“在外头想吃就回来,锅里总给你留着热汤。”当时我盯着她洗得发白的袖口,心里只想着新男友车里的真皮座椅,没看见她转身时偷偷抹泪。

“您有新消息。”手机震动惊醒回忆,前夫的短信框跳出八个字,宋体加粗的“你走你的阳关道吧”像道锋利的刀疤。红包还没递出去,晨晨已经被前夫抱到餐桌前,老人正往他碗里夹丸子,瓷勺碰撞的声响里,混着前婆婆的叮嘱:“慢些吃,你妈…她忙。”

我摸着红包边缘的毛线碎屑,突然想起离婚次日清晨,前婆婆塞给我一袋晒干的蒲公英:“泡水喝败火,城里卖的没咱老家的地道。”塑料袋上还留着她指甲缝里的泥,那是帮我带孩子时,在阳台种青菜留下的。如今她的指甲已经修剪得整整齐齐,在寿宴的灯光下,正颤巍巍地切着生日蛋糕。

“阿姨,这是…给您的。”我终于推门进去,红包在掌心发烫。前婆婆的手悬在奶油刀上方,无名指根的茧子还是那么明显——那是常年揉面给我做手擀面磨出来的。她看着红包上的“寿”字,突然笑了,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比蛋糕更甜的苦:“晨晨的书包,你买错了颜色,他最喜欢蓝色。”

前夫站在阳台抽烟,火星子明灭间,我看见他手机屏幕亮着银行转账通知,2万元红包正原路返回。他转身时,我瞥见他外套内袋露出一角——是晨晨的幼儿园接送卡,上面贴着的全家福照片里,我还穿着前婆婆织的米色毛衣。

寿宴散场时,前婆婆往我手里塞了双新织的毛线袜,藏青色毛线里依然混着银线:“脚暖了,心就不冷。”她的手比两年前更凉,却还是像从前那样,把我的手指往袖口捂。楼道的声控灯突然熄灭,在短暂的黑暗里,我听见她轻轻说:“晨晨总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给我织毛衣?”

出租车在雪夜里疾驰,毛线袜的温度还在脚底,手机再次震动,前夫发来张照片:晨晨趴在书桌上,作业本画着三口之家,两个大人中间的小人被涂得漆黑。照片备注是句语音,孩子带着哭腔:“奶奶说,妈妈的新家没有我。”

眼泪砸在红包上,烫金的“寿”字渐渐模糊,变成前婆婆围裙上的油渍、毛线里的银线、还有离婚那天,她没说出口的那句“常回来看看”。原来有些路,一旦转身就会结冰;有些温暖,在你贪恋别处的阳光时,早已在原地结成了冰花。

下车时毛线袜滑落在地,被雪水浸透的藏青色,像极了前婆婆最后看我时,眼底化不开的霜。我终于明白,前夫退回的不是红包,是我亲手剪断的、那根连着孩子和前婆婆的、再也接不上的毛线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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