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记之一

知水深浅，如知水凉。

天才二人，一好心地，一擅灵智，人潮纷涌仿佛都与己无关，施施然行过鼓楼往公园作画，一路避让车辆，犹豫，温和，令人决想不到台上邪教教主似的。热心与冷头脑，共性是无情。却似无情，尤为无情，有士人的底子在。

无情与敏感，此处有间空缺，欲辨忘言。敏感的时刻是弱的时刻，这不得不说是种代价——不惜于代，价在损耗。

其余几位，淹没了。

令我扼腕又侥幸的，这音乐，不早不晚，都是一年后入耳（命运？），心念的某种逆反与暧昧，海德格尔与猪都没能使人动容，潮来，灯塔黑色不倦，燠热午后的冷感侵肌彻骨。

又有一事相互映照。重读《退步集》。快老年的人看不出酒瓶底，那份粗浅，我诧异于自己从前如何觉其“有趣”。

文人凌驾于文字之上的部分，多数不足取。通先哲，博史事，达观庙堂江湖，或背景（前提），或浸润（不易），都是文字的根基与土壤，只不好单拎出来，陶醉中盯住它萎谢，老实人湿淋淋紧绷绷的笑容使人心疼，不老实的，方寸大乱的辩驳，反诘似的缄默，又尴尬。

人在道德、情感的领域差别无几。

从前听说：人总要面对市侩的人事——太宽以待己了，是“我”总冒出市侩的念头。那怎么办呢？只好毕业聚会吃泡面，以毒攻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