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淹岸,旧三峡在文献里封存
曾几何时,三峡大坝上游600公里奔腾翻滚的江流骤然改换习性,变得温文尔雅了。
大坝拦江,江水攀升,海拔175米水位线上,诸多文物古迹没入水底,诸多人文景观永远消亡,许多承载千年岁月风雨傲然屹立古镇亦随之消逝。
“高峡出平湖”后,著名的长江三峡黄金旅游线及其上游库岸两旁究意发生哪些明显的变化呢?
一一这需要认真梳理。
自葛洲坝水库壅高上游水位20多米,雄奇险幽的长江三峡就丢了一个“险”字。1981年以后,自夔门到南津关400里峡江再无一处险滩了。
“朝上黄牛,暮在黄牛;三朝三暮,黄牛如故。”著名的黄牛岩天险处的古老民谣早已“死”去;
“青滩泄滩不是滩,崆岭才是鬼门关;
血汗流干船打烂,要过此滩难上难”。
青滩,是风雨变幻莫测的著名险滩,自古以来,崩岸滑坡数次,最严重时封堵长江长达数十年,连小镇的姓名也被改换,青滩因崩岸不复存在后又冒出一个新镇:新滩。
泄滩的名讳是因江底礁石重叠且有层次,水流自上往下是“跌”状,过往船只之险象不难想见。
崆岭滩是世人公认的三峡第一大险滩,呈“品”字型排列江心的几块礁石不知掀翻过多少行船。崆岭的含义其实是“空舲”,凡过往船只“必空舱而后得过”。崆岭滩那个巨礁上有斗大的三个大字:“对我来”,曾几何时,一艘洋船船长自恃马力巨大而不理会峡江船工的血泪教训,上行时偏不朝巨礁迎面顶流急驶,结果造成船毁人亡的惨剧发生,洋船多少年都不敢冒险再闯川江了。
木船入峡失却与拥有,本身便是矛盾。
而今,我们拥有了“高峡平湖”,代价是什么呢?最明显的标志,便是20座文明古老的历经沧桑仍傲立在峡江江畔的城市的消逝,最致命的,莫过于自然景观的消亡和特色的褪化了。葛洲坝偷了三峡一个“险”字。三峡工程则销毁三峡的一个“雄”字。这是许多人不愿意承认的,但却是无须争辨的事实。
瞿塘峡绝壁:前方绝隙乃古栈道水涨岸高,白帝城己成“孤岛”,夔门两岸的“白盐”和“赤甲”双峰虽然依旧壁立,但最雄奇的部位——“门”被埋在了水里,非“门”的部位凸现在世人面前,你还敢枉你“夔门天下雄”吗?须知,“粉壁堂”内镌刻的这五个大字及其它珍贵的摩崖石刻,2002年春天就被爱它的奉节人用现代科技手段切割成块,准备将其重新安置在新“门”附近,以弥补新景的缺憾,不知这种好心和善行,是否会是新景创作中的“败笔”。因为夔门之雄奇一靠山峰,更借水势,今天的夔门江段没有了水流落差,我们无论从哪个方位看它,替它鼓劲甚至摇旗呐喊,它始终不会随我们的意愿果真“雄”起来。
新滩放船实话实说,三峡“雄、奇、险、幽”四个字,不单凭籍自然天险的魅力,还靠沿江无数人文景观和古老城镇的占缀和陪衬。试想,四个字去掉俩或仨,“高峡平湖”里的三峡还会是我们魂牵梦萦的三峡吗?
水库正常蓄水后,整个三峡库区峡谷表面变化不大,但水流态势却大为改观——峰高浪险、奔涌澎湃的风光不再;巫山十二峰虽依然耸立,“神女”也还安然,可你且想想:群峰壁立,少了水势烘托,游人仍会兴味盎然么?
实话实说,千古峡江因三峡大坝而变成“湖”,湖光山色,千姿百态,风情万种,为我们创造出了另一种美。
巫山神女峰山峦 三峡大坝最雄奇的新景观,自然是当今世界最大的水坝。三峡大坝之美,是无与伦比的阳刚美、壮阔美、创造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