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益人》：人性没有变过
随遇而安，品人世百味。
执笔从容，叹心中悲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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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笙笙不兮
图片：电影《受益人》
写在前面
大家好，我是笙笙不兮。
我关注《受益人》很久了。
宁浩监制，“坏猴子计划”一份子，大鹏、柳岩、张子贤联袂主演，导演申奥处女秀。
这些标签放在一起，很难想象这是一部怎样的电影，感觉……彼此都不太搭。
于是好奇去了影院，没想到看完，有种意外的惊喜。
坦白讲，这部电影的结构工整到可以一眼猜到结局，不算出彩，却也能上及格线。
让我惊喜的，是三位主演的演技，很大程度弥补了剧情上的呆板，也让影片呈现出更强的共情力。
笑中带泪，沉默离场，是观众看完电影的普遍反应。
以小人物为主角的喜剧，注定裹在悲凉的底色里。
在这部没有受益人的《受益人》，你会笑，会沉默，最后心酸地意识到，荒诞的现实也是现实，而现实里没有童话。
得到与失去的守恒定律，叫代价。
01 钟振江：贪婪的利己主义者，最终一无所有
西蒙·巴伦-科恩在《恶的科学：论共情与残酷行为的起源》一书中，对“恶”的概念进行了科学阐释，即共情腐蚀。
西蒙在书中写道：
共情是一种能力，它使我们理解别人的想法或感受，并用恰当的情绪来回应这些想法和感受。
而共情腐蚀，就是共情能力关闭的表现。
一旦共情关闭，我们就完全处于“我”的模式。在这种状态下，我们只和物品产生联系，即使和人产生联系，也只把对方当作物品。
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人会看起来异常冷静，毫无同情心，完全感受不到他人的痛苦，甚至成为连环杀人犯。
影片中的钟振江，就处在共情腐蚀的状态。
他是个有钱的会计，开宝马，戴名表，连眼镜都是进口的，还有十几套富人区的房产握在手里。
风光无限的背后，是钟振江和经理两人同流合污，挪用了公司上千万的财产。
他贪婪、阴险，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检查组到来之际，为了堵上账目漏洞，不惜设计一出“杀妻骗保”的戏码。
而这场计划里，钟振江几乎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他怂恿老实忠厚的好友吴海与自己联手，吴海负责结婚，让妻子在保单签字，钟振江负责制造意外，让其溺死。
至于谁来做那个倒霉的妻子，无所谓。
这个设定的好处是，一旦东窗事发，那么从法理来看，骗婚骗保的都是吴海，而钟振江大可以伪装成受害者，编造一套与己无关的谎言。
而吴海，是他相识20年的老友。
利益面前，他看不到别人，只有自己。
这种极度的贪婪、自私与冷漠，正对应西蒙书中所说，把他人当作物品的共情腐蚀状态。
钟振江没有共情力，所以他算计好了一切，唯独算错了感情。
他没有想到，吴海最终真的动了心，阻挠他杀人，还引来了警察。
更没有想到，自己私吞几千万公款的代价，是长达18年的监禁。
他活在极端的利己世界里，罔顾他人，罔顾法律，甚至罔顾生命。
关于贪婪，列夫·托尔斯泰在小说《一个人需要多少土地》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
对土地贪得无厌的帕霍姆，最终在用脚丈量土地的贪婪中，吐血而死。
下葬时，他的仆人发现，“帕霍姆最后需要的土地，只有从头到脚六英尺那么一小块。”
而故事最后，属于钟振江的结局，是法院冰冷冷的判决：
有期徒刑18年。
金钱、地位、朋友、家人，全都离他而去。
无限度的贪婪与索取，到头来，两手空空。
02 吴海：心存侥幸的“老实人”，最终引火烧身
如果说，钟振江是处于共情腐蚀状态的纯粹恶人，那么吴海，就是个拥有复杂人性的正常人。
关于人性，看过《罗生门》的人，一定记得片中乞丐那句直抵人心的台词：
有谁是真正的好人吗？也许仁慈只是一种伪装。
人们只想忘掉坏的东西，而去相信那些捏造的好的东西。
吴海是个怎样的人？
穷酸，蔫坏，还有点贱兮兮的老实。
他白天当网管，夜里当代驾，独自拉扯着患有哮喘的6岁儿子。
他会跟钟振江合伙碰瓷讹钱，去火锅店里偷食材，被一群人追赶却还知道小心避让挡路的老大爷。
儿子闻不了网吧的烟味，他畏畏缩缩，不敢让顾客掐灭手里的烟头，却甘愿成为钟振江“杀妻骗保”计划里的帮凶。
他时而善良，时而冷漠，在正邪善恶之间摇摆不定。
对岳淼淼，他以为可以心如止水，例行公事一般走完骗婚+杀妻骗保一系列流程，却没想到会被她感动，为她动心，因她自责。
从最初处心积虑地装大款、咬牙给她买名表，到真心实意地给她爸爸送按摩椅“讨她开心”，再到最后奋不顾身地跳河相救……
在那之前，他热泪盈眶地看着路边电视里，那个参加吃辣椒比赛，就为了给他赢一台电瓶车的傻女人，哭着跟身边的陌生人一次次重复：
这是我老婆！这是我老婆！
当吴海选择爱情的那一刹那，他知道，自己也同时失去了爱情。
他辜负岳淼淼毫无保留的付出，辜负她死心塌地的信任，更辜负了她义无反顾赌上的余生。
他自责，内疚，自知亏欠无法弥补，只有鼓起勇气还原真相，然后默默退出。
而因为碰瓷欺诈，哪怕一分钱都没有分到，他也因共犯身份，受到了应有的惩罚。
世间万物，没有平白无故的得到，也没有毫无缘由的失去。
古人云：万法皆空，因果不空。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欣慰的是，吴海最终，选择用已知的代价，去弥补亏欠的爱情。
他心存善念，有羞耻心，所以还有机会回头。
就像《罗生门》里的樵夫，会鸡贼地偷走死者身上值钱的武器，也会抱起地上襁褓中的弃婴，故作轻松地说：
家里已经有了6个孩子，也不在乎再多一个。
象征着希望的孩子，被有羞耻之心的樵夫抱在怀里。
看，这就是人性。
时而阴暗，时而散发光芒。
影片最后，刑满释放的吴海来到海边，用手舀起一捧海水，笑得朴实而满足。
曾经犯下的错，他已赎罪，卸下负担的人生，依旧充满希望。
03 岳淼淼：坦然为决定买单，才能不负此生
岳淼淼是我特别欣赏的那种姑娘。
美丽，乐观，懂事。
最重要的是，她能够坦荡面对自己的野心和欲望。
坦荡，意味着她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预先想到了可能付出的代价。
但没关系，她认。
她家庭贫苦，听说做主播赚钱快，就全心投入，成为妖艳魅惑的网红“小狐仙”。
她熟悉男人的套路，有钱大老板约见面，就狠狠敲他一笔，反正各取所需，该占的便宜不能丢。
可是同时，她也期待爱情，渴望遇见那个“身上有100块，愿意给我花99，剩下1块还要掰着花”的男人。
我相信在一开始，岳淼淼是真的以为吴海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老板，土是土气了点，不过有钱嘛，一切好说。
后来，她被吴海的“真心”打动，即便拆穿了他的谎言，知道他生活有多拮据，也依然义无反顾地认定他。
最后一次直播，她当众卸妆，用最真实的面貌，最幸福的语气告诉粉丝：
我以后要跟他，迈开新生活的步伐了。
需要钱，就大大方方地承认；
爱上了，就倾其所有地付出。
爱情最打动人的地方不过是，明知是个赔本的买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爱，去期待哪怕一点点的希望。
她是网红主播，给她刷游艇保时捷的男人一抓一大把，愿意给她花钱的人也比比皆是。
在金钱与真心面前，她毫不犹豫地选择真心。
有人说，岳淼淼这个人物太傻，爱上一无是处的渣男，被骗还要给他养小孩。
我倒觉得，她是活得太通透，哪怕知道会付出怎样的代价，还是选择了一条自己最想走的路。
关于爱情，关于遗憾，我们已经看了太多。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一起走？
这是《花样年华》中，周慕云与苏丽珍的遗憾。
后来，我们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了我们。
这是《后来的我们》中，见清和小晓的遗憾。
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踩着七色云彩来娶我。我猜中了前头，可我猜不中这结局。
这是《大话西游》中，至尊宝与紫霞仙子的遗憾。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
青山原不老，为雪白头。
经历越多越明白，人这一世，想要不负此生，太难了。
岳淼淼这样的女人，只是不想给自己再徒添遗憾而已。
04 认清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
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在认清生活的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罗曼·罗兰在《米开朗基罗传》中的这句话，被无数人奉为经典流传。
生活就是苦多乐少，就是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
可是那又怎样？
拼命索取的代价，也许就像钟振江，输得血本无归。
心怀侥幸的代价，也许就像吴海，会在无尽的懊恼与悔恨中，接受法律与良心的双重审判。
只有岳淼淼，从谷底走来，一心向阳而生，也从不畏惧泥潭。
她也付出了许多惨痛的代价，付出青春养家糊口，付出真心和余生，去赌一个幸福的结局。
她做好万全的准备，有着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豁达。
她不亏心，更不后悔，所以越活越美丽，越活越自信。
约翰·伯格曾说：
电影将我们带往别处。
我们是观看者，也是戏中人。
《受益人》最让人感慨之处在于，它布了一盘大局，却没有一个人是赢家。
可这恰恰是生活最常见的样子。
有些荒诞，有些窘迫，有些出乎意料。
但只要你坦坦荡荡，问心无愧，就能输得起。
三年后的一次偶然，已是一名房产销售的岳淼淼，从望远镜里看到刚刚出狱的吴海。
她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站在原地远远望着，展开一朵淡淡的微笑。
当一切尘埃落定，岳淼淼早已不再是那个庸俗艳丽的网红主播小狐仙。
她找到更好的自己，用一场全心全意的付出，成为故事最终的受益人。
而见证这一过程的你和我，也都将因此获益。
【关于作者】
笙笙不兮，文艺水瓶女，心向暖阳，谋生，亦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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