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烟火短篇小说爱小说

斗鸡村

2018-05-31  本文已影响19人  紫铱步步
斗鸡村传奇

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贾家小儿年十三,富贵荣华代不如。能令金距期胜负,白罗绣衫随软舆。父死长安千里外,差夫持道挽丧车。

这首《神鸡童谣》村里人都奉为“圣典”,每天必焚香诵之,并告诫子子孙孙读书无用,唯有斗鸡才是正道,必享荣华富贵。

“上啊!小黑,啄死它丫的,弄死它,给我往里死干它!”一个五十多岁的白发老头,穿着粗布青衫,伸着长长的脖子,红着脸近乎疯狂的咆哮道。

“大花,别怂!用爪子使劲的挠它,打赢了!老子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天天给你烧高香供着你。”穿着白色短袖的年轻后生,双腿爬在地上,半躬着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一只公鸡鼓励道。

“啄的好,我的小黑祖宗!你加把劲啊!老子可是押了200块钱,你可不能给我丢人啊,我这张老脸全指望你了。”他大喊大叫着,只听“噗通”一声就跪在地上,对着其中的一只公鸡磕头祈求道。

“跳起来,抓它头啊,笨蛋!你要是敢输了,回去就把你清蒸红烧乱炖,吃你的肉,喝你的血!”年轻后生,双手捶打着地面,不停的指挥着,唾沫星子乱飞的威胁道。

“他娘的,你没吃饭吗?啄死那个畜生,你看它嚣张的那个贱样,往那个畜生的眼睛上啄!”白发老头看见小黑不敌大花,急的满头大汗,就忍不住的爆粗口道。

“石老头,你叫谁畜生呢?那是我的亲儿子大花,你再叫句试试?”他对着白发老头愤怒的吼道。

“畜生,畜生,小畜生!”白发老头丝毫不理会他,赌气似得不停的骂道。

“你这糟老头,老子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看我不撕了你的嘴!”年轻后生说着就扑上去,双手往他的嘴上打去。

“二癞子,你还真以为我会怕你,它就是个畜生,畜生,畜生。”白发老头嘴里继续骂着,和二癞子在地上扭打起来。

土台上的两只公鸡在上面激烈的争斗着,身上的羽毛混合着鲜血散落一地,一片殷红,十分刺眼。而土台下方的年轻后生和白发老者你一拳我一脚,谁都不服输。

没过多久,他们就停止了打斗。因为土台上的两只公鸡已经分出胜负。小黑败给了大花,气喘吁吁的斜躺在土台上全身抽搐着,嘴里“咕,咕,咕”的叫个不停,无助的眼神望着白发老头好像在求助。

“石老头,你输了,给钱!”年轻后生伸出手,得意洋洋的说道。

“哼!”石老头不服气的冷哼了一声,十分不情愿的从粗布口袋里掏出两张皱巴巴,脏兮兮的纸币塞到他的手里。

“呵呵,下次接着玩啊!手下败将!”年轻后生抱着大花轻轻的抚摸着,生趾高气扬的说道。

“你,你……!”石老头气的满脸通红,半天说不出话来。

这就是我们村,斗鸡村。它处于偏远大山的一个谷地,四面环山,绿树环绕,郁郁葱葱。在村头的最西边有个天然湖泊,名曰升天湖。

听村里的老人讲,每届斗鸡产生的“鸡王”,死后都会把它们火化撒在湖里,它们就会升天去极乐世界,免受下地狱之苦,这也是村里人对“鸡王”的敬畏。

村里家家户户都以养斗鸡为主。时间一长,大家开始以斗鸡为乐趣,甚至是押上钱财或者有价值的东西,以此谋生。

饲养斗鸡的时候,比喂养刚出生的婴儿还要细心体贴。一般小鸡刚从蛋壳孵出后,先不给它喂养饲料,只让它喝清水。

等到第二天才开始给它喂开水浸泡过的小米和熟鸡蛋,或者是少量用水浸泡过的芝麻。在此期间,可以给它增加青鲜菜类为主的饲料,再喂些少量的昆虫和杂粮。不仅要喂养好它,还要陪它出去晒太阳,跑步。这样才更有利于它健康的成长。

斗鸡的体形一般为中等,颈长腿高,顽强机智,其嘴啄、翅打、爪蹬均具有很强的攻击力,尤以爪为甚,见血后斗性更猛,骁勇善战。

村民们训练斗鸡的方式也十分特别,每天天不亮就在鸡腿上绑上沙袋,以每小时10公里的速度在院中追赶斗鸡,每次追赶斗鸡1小时,追赶次数以鸡不明显疲劳、跑行速度未减慢为止,10天为一个训练期。

同时,还要训练斗鸡啄食,将斗鸡饿上8小时后,然后将粒状食物一下投在地上,或者投在椅子上,训练斗鸡飞上飞下准确啄食,用此法训练10至15天。

再用细绳将馒头吊起,将绳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摆动,让饥肠辘辘的斗鸡随馒头上下左右闪动,迅速飞腾和跳跃,训练斗鸡啄食移动目标的准确率达95%以上为止。

斗鸡并不是天生就特别凶狠,还需要后天的磨炼,有些能工巧匠制作一能灵活移动的差别鸡模型,上涂米饭。让斗鸡啄其身,在斗鸡扑啄时,人操动斗鸡模型灵活移动,从而激怒斗鸡,让其嘴啄、爪蹬、翅扑、直到斗鸡啄得狠,爪蹬准,一般训练10至20天。

通常一整套训练下来,你就算不死也得脱层皮。因为实在是太折腾人了,有时候甚至觉得这不是在训鸡,这简直是在训练人。

所以,等斗鸡训练成,主人已经与它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几乎是形影不离。

可以说斗鸡是村民们的命根子也不为过。有的叫它祖宗,把它供着,每天对着它上香磕头膜拜;有的把它当儿子,不管是吃饭睡觉,都抱着它,生怕它逃跑似的。

更有痴情的小伙,一辈子都不结婚,选择和自己家的斗鸡结婚。把它当做是自己的老婆,对它百般呵护,简直是“恩爱有加”啊。

每年的农历三月初三,是我们村的斗鸡大赛,锣鼓喧天,热闹非凡。全村人都会抱着自己的斗鸡,不约而同的来到村西头的斗场观看这一盛事。

斗场在村子的正中央,是用沙土混合石子砌成的简陋土台,方方正正的。它的四周是由长短不齐的破烂竹竿围成的栅栏,用来阻拦在比赛的过程中,有人突然闯进来或者斗鸡飞出去。

在土台的正前方,摆着一张破旧的红色桐木长桌。上面放着一个木质玻璃沙漏,是用来计时的。斗鸡时,每一刻钟为一盘,三盘两胜。

另外,还有专门的裁判,那就是我们村最年长最具有威望的杨大爷。

杨大爷本名叫杨胜利,年轻的时候,天赋异禀,特别喜欢斗鸡,曾经是我们村连续四届的“鸡王”。他培养出来的徒弟更是了不得,好几个都夺取过“鸡王”的称号。

尤其让他引以自豪的是,他的小徒弟徐大力,已经连续夺得四届“鸡王”和他不相上下,真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村里人都盛传他是杨大爷的接班人。

如果今年能再次夺取“鸡王”的称号,那将会打破杨大爷创下的记录,成为我们村名副其实的“鸡王”。

说起徐大力的名头,在我们村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五岁时,他便跟着杨大爷学习养鸡,遛鸡,斗鸡。十六岁时,便夺取我们村“鸡王”的称号。此后,他一鼓作气,连续夺冠,已有四个年头。

因此,他对今年的“鸡王”大赛是势在必得,一定要赢下总决赛。打破师傅的记录,了却他这几年来一直没有实现的心愿。

他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带领自己的斗鸡“铁将军”,全力拼杀,打败了一个又一个前来挑战的村民。

然而,就在比赛快要结束。眼看着,今年的“鸡王”非他莫属时。半路上忽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张胜天回来了,他是八年前的“鸡王”,和杨大爷算是老对手了。曾经,在杨大爷即将取得第五届“鸡王”的时候,将他彻底击败。

杨大爷从此便一蹶不振,渐渐失去了斗志,带着他的斗鸡“红娘子”,金盆洗手,发誓不再参加斗鸡大赛。

随着杨大爷的隐退,张胜天也感到了一种落寞,斗鸡无数,难逢对手,就带着他的“一丈青”出去闯荡了。

当他再次回到村里,听说了徐大力的名头时,就带着他新培养的“雪里红”参加斗鸡大赛。既然,杨大爷已经隐退了,那么,他便要与杨大爷的徒弟一决高下,看看他是否有传说中的那么厉害。

张胜天带着他的“雪里红”回来了,斗志昂扬,势在必得。

此时,他和“雪里红”站在斗场的一边,而徐大力和它的“铁将军”站在另一边,相互对视着,好像武林中的两个侠客,在过招之前,都事先把对方仔细打量一遍。

斗台下面,早已人山人海,被村民们围的水泄不通,人声鼎沸,仿佛烧开的热水,炸开锅一样,瞬间沸腾起来。

“张倔头咋回来了,好几年都没他的音讯,我还以为他死在外面了!”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妇女,嗑着瓜子,边吐边问道。

“谁知道啊,他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个扫把星,让人晦气!”一个年龄约莫二十,长的水灵的姑娘满脸嫌弃道。

“哎呦喂,翠翠,你这还没过门,就想着你家大力,这张倔头斗鸡是把好手,我估计你家大力要吃亏。”她故意调侃道。

“二婶,你咋胳膊肘往外拐,我家大力肯定会赢的,不信你瞧着!”翠翠红着脸和她争辩道。

“呦,脸都红了,大家伙赶紧过来看看!”

“二婶不理你了!”

她低下头,红着脸,嘴里小声的嘀咕着就拨开人群,朝篱笆栅栏附近走去。她想离得近一些,这样她才能更清楚的看到她的大力哥。

谁知,她的这一举动,惹来了更多人的笑声,一时间议论纷纷。

张胜天和徐大力丝毫没有被影响到,都全神贯注的看着彼此,一动不动。

张胜天的“雪里红”通体雪白,无杂色,只有头部的鸡冠是血红色的,十分耀眼。它的体型非常魁梧,头部和脖颈昂起,颈、胸、胫几乎成一直线。爪子粗又大、坚硬锋利,跟尖刀一样,让人心生害怕。

而徐大力的“铁将军”身材瘦小。通体黑色,羽毛粗刚,紧密的排列着,发怒的时候片片竖起来跟带针的刺猬一样。

它虽然体型没有“血里红”高大。但是它的眼睛很大而且目光很锐利。

它的喙粗短,坚硬呈楔形,尖端微弯非常尖锐,像鹰的喙一样,能直勾你的心脏,一击致命。

“你就是打败我师傅的那个人?”徐大力上下打量着张胜天漫不经心的开口问道。

“嗯!不错。”他简单的回答道。

“我会替我师傅打败你的!”徐大力瞥了他一眼,自信满满的说道。

“那你来吧!让我看看杨老头的徒弟有多厉害,手下败将!”他平静的说道。

“那你就等着认输吧!”

“呵呵!”

说着,他们就各自退出斗场。

留下“雪里红”和“铁将军”在斗场上转悠着,看着彼此。像高手过招一样,谁都不急于出手。因为谁先出手,谁先露出破绽。

终于,“雪里红”忍不住了,扑腾着硕大的翅膀,步伐矫健的冲上去,企图凭借自己魁梧的体型,先声夺人,彻底压制住“铁将军”。

但是,“铁将军”却依靠自己瘦小的身体,身轻如燕,轻松的躲过去。

“雪里红”扑了个空,气的竖起身上洁白的羽毛,不依不饶的继续追赶,撵的它在斗场上满圆圈跑,刹那间斗场上尘土飞扬,战况十分激烈。

“嗯?不对啊!铁将军咋这么怂,这完全不是它的作风!”一个身材矮小的老头看着斗场上的情形疑惑道。

“是啊!太娘了!还没打就跑!跟我家大黄打的那么凶,差点把它弄死,你看现在怂的跟孙子似得,真是一物降一物!”一个满脸肥肉的年轻后生说道。

“我看其中一定有蹊跷,铁将军的威名不是盖的,总感觉有点不对劲。”一个中年男子接过话茬,怀疑道。

“什么威名,我看它是老太太拣柿子,专找软的捏,这下碰上克星,它不威风了吧。”满脸肥肉的年轻后生幸灾乐祸的说道。

“不对!你们都别说话,快看,快看!”一个小男孩挥舞着双手,不耐烦的制止道。

只见这时,趾高气扬的“雪里红”加快速度飞奔紧追不放,“铁将军”被撵的“咕咕咕”叫个不停,跟个丧家犬似得,拼命的逃跑。

突然,他猛一回头,扑腾着翅膀双腿用力的跳起来,准确无误的啄在了“雪里红”的一只眼睛上,直接把它的眼睛啄出来,用锋利无比的嘴勾在地上,一顿乱啄,鲜血淋淋。

失去一只眼睛的“雪里红”,急的在斗场上疯狂的舞动着它那大粗爪子,使劲的朝“铁将军”乱抓,它都灵活的躲过了。气急败坏的“雪里红”顾不上流血,继续追赶它,不过速度明显没有刚开始那么凶猛。

“铁将军”边跑边回头,偶尔也停下来,昂头挺胸,抖抖身上的羽毛,仿佛在对“雪里红”说,“你过来啊,小样,你不是很威风吗?”

“雪里红”的双腿在地上扒拉了几下,猛的一加速奋起直追。

而,“铁将军”看见它追上来,撒腿就跑,它这是打算要在体力上耗死“雪里红”。它们两个你追我赶,又在斗台上绕起圆圈来。

“我擦,这铁将军太贼了,真是阴险无比,比起白脸曹操还要奸诈!”身材矮小的老头又忍不住的叫道。

“这个雪里红,傻大个!没脑子吧!简直是猪脑子,铁将军明显是在阴它,它还上当!”满脸肥肉的年轻后生愤愤不平的说道。

“哎,这就叫兵不厌诈,真是没有辱没铁将军的名声啊,别看它个头小,脑子灵光的很。”身材矮小的老头感慨道。

“哼,不敢正面交锋,只能用这种伎俩,偷偷摸摸的,赢了也不光彩。”满脸肥肉的年轻后生不屑的说道。

“你懂什么这就叫兵法,年轻人多用点脑子。”

“我就堂堂正正,你管的着吗?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就会这种鬼把戏。”

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争吵起来,引来了周围看热闹的人,跟着瞎起哄,场面立刻又沸腾起来。

“叮当,叮当,叮当!”

随着铜铃声响起,第一盘“铁将军”胜出。

张胜天心疼的大步跑过去,赶紧拿出药和纱布就给“雪里红”包扎眼睛,急的他眼泪都流出来了。因为它从来没有受过如此重的伤,甚至失去了眼睛。他包扎完后抱着它,轻轻的拍打着,像在安慰自己的亲人一样。

而徐大力则是高兴的抱着“铁将军”使劲的亲吻它,又为自己立下一功。于是,他干脆拿出风干的牛肉来奖励它。

当“雪里红”和“铁将军”重新回到斗场上时,张胜天和徐大力都是紧张的看着,眼睛死死的盯着斗场。

“雪里红”虽然眼睛上缠着一片纱布。但是,丝毫不影响它的视力。只见,它小心翼翼的挪动着步伐,不敢轻举妄动,唯恐阴沟里翻船,再次被“铁将军”暗算。

“铁将军”昂起头,挺着胸,挑衅似得对它“咕咕咕”的叫了几声,继而慢慢的上前试探它。

“雪里红”谨慎的往后退一步,它就往前赶一步。眼看着,“雪里红”退到斗场边缘快掉下去的时候。它雷霆般的主动出击,凶猛的扑向“雪里红”,仿佛要把它扑下斗场,赢得这一盘比赛,锁定战局。

“雪里红”惊的一侧身,差点掉下去。而它扑了个空,生气似得继续扑,完全在气势上把“雪里红”死死的压住。

“雪里红”退无可退,奋起反击。凭借着高大的体型,身体往上一跃,直接跳在了它的背上。用它那尖刀一样的大粗爪,紧紧的抓着“铁将军”的身体和鸡冠。

无论“铁将军”怎么使劲摇晃身体,它就是牢牢的抓着不下来,像一块吸铁石紧紧的吸在“铁将军”的背上,目光凶狠的盯着它的背部。

它用锋利的钢爪,抓烂撕掉了“铁将军”的鸡冠,疼的它爬在地上歇斯底里的叫喊着。身上的羽毛也被抓的七零八散,散落一地,刚才还威风无比的“铁将军”,瞬间变得失魂落魄,哀鸣不已。

它痛苦的挣扎着,爪子在地上使劲的乱刨着,即使磨出了血,也不放弃。它背上的“雪里红”继续挥舞着钢爪,抓光它的羽毛,深深的刺进它的背部。

鲜血的鸡血喷涌而出,如泉水般冒个不停,染红了“铁将军”的全身。“雪里红”看着血流如柱,痛苦挣扎的“铁将军”昂起了高傲的头颅,得意洋洋的看向斗场的四周,如同一个胜利的王者。

常言道,“骄兵必败。”“铁将军”瞅准它放松之时,忽然一个“驴打滚”,猛的把身子翻过来,双眼恶狠狠的瞪着“雪里红”,扑腾着翅膀想要摆脱它。

谁知,“雪里红”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竟然没有一丝慌乱。反而,十分沉稳的扇动着翅膀,又落在它的身上,爪子牢牢的抓在它的腹部,又是一顿猛抓。

“铁将军”痛的用它那又尖又锋利的喙,勾在它的脖子上,死死的勾住不松口。“雪里红”顾不得疼痛,始终抓在它的腹部上,好像要把它的心脏给掏出来。

“铁将军”感到腹部一阵阵火辣辣的痛,它的两只爪子不停的乱抓着,来抵挡“雪里红”的爪子。“雪里红”当然不会让它得逞,不停的换着方向抓。

苦苦的挣扎依然无济于事,它不得不放弃了抵抗,躺在地上痛的眼角流出了几滴泪,不停的哀鸣着,似乎在向徐大力求救。

“叮当,叮当,叮当!”

第二次铜铃响起,“雪里红”胜了第二盘,算是扳回了一盘,和“铁将军”打成平手。

徐大力心疼的抱起“铁将军”,把地上的鸡冠捡起来,默默的流着眼泪给它擦拭伤口。它真的是太累了,真该好好休息了。

“等比试完最后一盘,拿下这届鸡王,他决定隐退,带着铁将军出去闯荡,陪它过完最后几年,它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也该是时候报答它了,陪它慢慢到老。”他下定决心后,暗暗的对自己说道。

张胜天也抱着“雪里红”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它,像是在抚平它内心的伤痛,给它减轻压力。

“它久经沙场,打败了多少对手,它从来没有让自己失望过。只要赢的最后一盘,自己就是真正的鸡王,杨老头,还有他最得意的徒弟都败在自己的手下,那是多么风光的事,这盘他一定要赢。”他抱着“雪里红”心里也在默默的祈祷着。

最后,他们经过商量,得到杨大爷的同意后,决定分别为“铁将军”和“雪里红”进行一次彻底的大清洗,用升天湖的湖水洗礼它们,准备最后的决斗。

他们分别把自己的斗鸡抱起,放在事先铺好的毛毯上,轻轻的把毛巾浸湿在瓷碗中的湖水里,反复洗涤,缓缓的拧到半干状态。

然后,又把鸡头和鸡喙内的淤血洗净,并冷敷在它们的胸腹与两翅之下,这样做有利于恢复疲劳、从而继续战斗。

大约休息了半小时,“雪里红”和“铁将军”又以满血复活的状态重新回到斗场上,雄赳赳,气昂昂的,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把自己的生命置之度外一样。

不过,让人心生怜悯的是,它们一个失去了眼睛,一个失去了鸡冠,显得格外苍凉悲壮。

徐大力和张胜天满眼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宝贝,心仿佛在滴血。因为他们心里都清楚,这将会使最艰难,最残酷的一盘。

“雪里红”和“铁将军”站在斗场上,只是对望了一眼,就各自奋不顾身的冲向彼此,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雪里红”无情的抬起尖刀一样的钢爪,直接插在了“铁将军”的胸口上,血哗哗的往外流,顺着黑色的羽毛,缓缓的滴落在斗台上,溅起一点点血滴,混合着泥土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而“铁将军”鹰一样的喙,细针一般的扎进了“雪里红”细长的脖子。血不断的往外冒,染红了它美丽洁白的羽毛,从远处看就像一只火红的太阳,十分刺眼。它疼的咧着脖子,“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这是要干啥,妈了个巴子,这是要同归于尽啊,真他娘的血腥,比古惑仔看着还过瘾。”斗台下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青年,把没有吸完的半截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的踩着,骂道。

“是啊,斗鸡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我看它们斗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杨大爷眼眶有点红润,激动的说道。

“杨大哥,太残忍了,你赶快让它们停下来,毕竟它们也是张胜天和徐大力的命根子。”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奶奶,颤颤巍巍的说道。

“唉,晚了,你看……”

只见,它们一个爪子坚定无比的插在胸部,一个喙深深的扎进脖子,僵持了几秒后,血染红了它们的全身。

只听,“噗通”一声,双双倒在地上的血泊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彼此,久久不能闭眼。

“不,我的雪里红!”

“不,我的铁将军!”

张胜天和徐大力撕心裂肺的喊着,冲向斗场。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他们重重的跪在地上抱着浑身满是血的“雪里红”和“铁将军”,失声痛哭起来。

斗场下的村民们被感动的,纷纷流下了伤心的泪水,这一刻他们真正的体会到了斗鸡与他们是一家人,谁都不能离开谁。

按理说,“雪里红”和“铁将军”应该被火化撒在升天湖里。

但是,却被张胜天和徐大力埋葬在村东头的一处闲置空地里,还专门立了一块石碑。

它们都是自己最亲的人,死后应当静静的躺在地下长眠,不受他人的打扰。

他们拿出了斗鸡多年以来积攒的积蓄,在村头的入口处,立了两座两个成年人高的铜像,来纪念对“雪里红”和“铁将军”的思念之情。

村口的它们,昂首挺胸,对天长鸣,威风凛凛。扑腾着两只铜黄色的翅膀,虎虎生威,居高临下,让人心存敬畏。

让人意外的是,张胜天和徐大力成了莫逆之交,除了每年约定到“雪里红”和“铁将军”的坟墓前祭奠外,再也没有人看到他们的踪影,或者听到有关他们的事情,就好像在村里蒸发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后,斗鸡村一直留传着“雪里红”和“铁将军”争斗的传奇故事。

只是,斗鸡村再也没有斗鸡了。

上一篇下一篇

猜你喜欢

热点阅读